楊五委頓在地上半晌，終于因為春山的話振作起來，讓春山扶著站起了。

楊五環視一片狼藉的郡主府，口滿是恨意，來到京城的時候尚年，從小聽著父親與講在屬地的事。

為旁支如何艱難，差點就被廣王折辱而死，也是親眼看著父親一步步跌跌撞撞地承繼廣王的爵位。

雖然沒有從前的廣王那麼風，沒有了屬地，但終于能在人前抬起頭來。

父親死了，讓守住這份家業，讓他們這一支越來越興旺。

可現在，什麼都沒了，被奪了封號，被攆出府邸。

春山道：“您現在是艱難，但總比老爺來京的時候要好，您只要不倒就總能將這些拿回來。”

“不要了，”楊五恨恨地道，“我不稀罕，這宅院太小，我不要了，里面的擺設、財都要換新的。”得等，等王爺進京承繼大統，等登上后位，早晚會有這一日，要讓折辱的人付出代價。

楊五了眼角的淚水，看向春山：“王爺會不會對我失？”

春山低聲道：“不會，這些年您為王爺培植了多人手？王爺那些死敵都是您設法置的，連唐人肚子里的……”

春山沒繼續說下去：“都是旁人做不了的，您只是一時著了別人的道。西北的事，還得靠您，您安在前朝皇室中的眼線，都等著聽您吩咐。”

楊五深深地吸一口氣：“春山，你說的沒錯，我不能就這樣一蹶不振，否則王爺也會對我失，我還要想方設法幫王爺。”

春山道：“方才您罰時，兵部傳來消息說，皇上正命人清算能夠調的軍資，看來皇上決心要對西北用兵了。”

楊五攥起了手：“明明是我鋪了多年的路，眼下終于要事了，卻讓宋羨和杜琢捷足先登。”

如果順順利利就讓宋羨、杜琢帶兵收復八州之地，他們父多年的籌謀就真的了竹籃打水。

楊五道：“春山，得讓人去忻州送信，至先讓前朝余孽有所準備，不要輕易敗在宋羨等人手中。

還得讓人注意鎮州宋羨的一舉一，想方設法打聽出消息，讓宋羨不得安生，最好宋羨在前面打仗，鎮州、定州卻出差錯。”

楊五想到這里眼前一亮，得尋一個人與遼人通消息，而且這個人并不難找，早就送到了面前。

那就是蔡戎，麗姝送來消息，是蔡戎吩咐林二小姐送來陳家村的消息。

宋羨打贏了這一仗，朝廷至會分三四個州給他戍守，這樣一來宋羨必然會是下一個節度使，完全可以力蔡戎。

蔡戎會不驚慌？

誰知道平了前朝余孽之后，皇帝會不會用宋羨收拾蔡戎。

上扛著與遼人勾結的罪名，蔡戎會不驚慌？

楊五冷靜下來，覺得自己手里還有不棋子可以用。

“五小姐，”軍頭走到院中，“一刻鐘之，就要查封這座府邸，還請五小姐早做打算。”

楊五剛剛緩和一點的心，此時此刻又跌谷底。

院子里傳來奴婢的哭聲：“那是我們小姐的件兒。”

中冷冷地道：“宮中賞賜之一律收回。”

春山從屋子里拿出一個小小的包袱：“銀錢、財只準帶走一部分，眼下皇上正在氣頭上，我們不要怒圣威。”

楊五站起向外走去，每一步仿佛都走在刀刃上。

除了府門，上了馬車。

馬車向前馳去，楊五不打了個冷。

不知走了多遠，馬車忽然停下，外面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嘉慧……五兒。”

那是徐元裕的聲音。

徐元裕好不容易從徐家跑出來，一路奔去了郡主府，瞧見郡主府被封，又追來南城，終于看到了嘉慧郡主的馬車。

一輛簡陋的馬車，看起來好不凄涼。

徐元裕急切地喊著嘉慧郡主的名字。

沉靜了半晌，馬車中才傳出子弱無力的聲音：“吾等戴罪之，徐將軍好生保重，不要再來了。”

馬車繼續向前馳去，徐元裕還阻攔，春山走上前攔住：“徐將軍，您莫要為難小姐了，您越是這樣，小姐的日子越不好過。”

徐元裕想到徐家對楊五小姐的種種，心如刀絞：“你告訴五兒，我會請命去八州，等我立下軍功，回京之后定會為在圣上面前求。”

春山眼睛一亮，臉上滿是期冀，不過很快又被遮掩過去：“您快別這樣說，會讓我們小姐惹禍上。”

徐元裕明白過來：“好，那我先不說……你告訴五兒， 我不日就會前去戍守邢州，真的打起仗來，邢州是運送糧草北上的咽要地。”

春山向徐元裕行禮：“奴婢替小姐祝您得勝而歸。”

徐元裕著楊五的馬車漸漸消失在視線中，這筆賬他會替五兒向宋羨清算。

……

遼國，新城。

蕭興宗坐在椅子上看手中的報。

最近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讓他不得不更加注意宋羨和鎮州的形。

他從前不是沒有注意宋家父子，他也知曉宋羨很聰明，可他萬萬沒想到，宋羨將鎮州治理那般模樣，而是如此干凈利落地除掉了宋旻，削弱蔡戎，而且讓嘉慧郡主栽了跟頭。

還有那陳家村。

蕭興宗悉鎮州，當年他去北方戍守時，經常去定州和鎮州，但他不會注意什麼陳家村。

他對鎮州印象最深的，就是元平七年，有人混他的軍中，潛中軍大帳，拿走了他的輿圖，還半路劫殺了他遣去遼國的信使，截下了他給遼國太后的函。

他讓人一路追蹤那人，將那人追到鎮州附近，然后那人發現了他的眼線，改路上山奔逃，最終那人被追的走投無路跳河中，不知生死。

萬一那人還活著，他的事就要敗，也正因為這樣，他才決定不再在大齊逗留，故意兵敗讓遼人擒住了他，奪走了大齊留給幾十萬大軍的糧草。

不知道那件事與現在鎮州的那些人是否有關。

蕭興宗仔細地想著，要將最近得到的消息都匯聚在一起，他可以確定的是，陳家村的謝良辰被越州的李氏夫妻養人。

巧合的是，蕭熾等人第一次被抓就是在越州會稽，而蕭熾第二次被抓謝良辰在場。

他派人殺了越州會稽知縣，也試圖抓幾個人回來審問，那群人剛得很，委實不太好對付，不過也不算白費功夫，讓他還是活捉了兩人。

這兩人是商賈，平日里與會稽知縣等人來往切。

鎮州屢次出事之后，他就讓人將那兩個人帶來新城，他要親自審問。

蕭興宗以自己多年的經驗斷定，這兩個人定能招認出他興趣的事。

“老爺，”管事進門低聲道，“有一個人招認了，說那些都是會稽那些人是廣王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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