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陣安靜。
半晌,陳老太太才向謝良辰道:“你沒被送回鎮州的時候,我也收到過信函。”
謝良辰道:“您之前說過的,只是讓人知曉我安然無恙。”
陳老太太點頭。
謝良辰道:“那應是李家夫妻讓人送來的。”提及李家夫妻和越州,謝良辰腦海中仿佛有一琴弦跟著被撥。
陳老太太接著道:“越州時疫,會不會還有人活下來?他們知曉你回了陳家村,發現了風吹草,所以來送信。”
“為何沒有將消息送到村中反而送給許先生……可能是因為村中人多眼雜……”
陳老太太說不下去了,即便村中人多眼雜,也可能設法前來,只要將消息遞到手中就好。
謝良辰道:“村子外有常悅的人把守,如果他進村就會被常悅察覺,或許送信的人不想讓我們發現他。”
陳老太太皺起眉頭:“既然想要幫忙,為何又遮遮掩掩?”
謝良辰道:“如果是真心誠意幫忙,也許是不想讓我們知曉他的份,或者怕帶來災禍。”
“可能是我們帶給他災禍,也可能是他帶給我們災禍。”
幫遼人報信怕被遼人報復,或者那報信的人本有什麼苦衷,不愿意陳家村的人知曉是他。
謝良辰看向陳詠勝:“二舅從村中挑幾個人,避開人去流民所查找那人的線索,我們得想方設法找到那個人。”
陳詠勝應聲。
謝良辰道:“遼人向陳家村手,如果他真的關切陳家村,應該不會走得太遠,查的仔細就能發現些蛛馬跡。”
陳詠勝點頭:“我們的人常跟著商隊四走,就算有意去打聽消息,也不輕易被人察覺。村子里也會多安排村民巡視。”
當時設貨棧也有這方面的原因,謝良辰想要打聽父親、母親的下落,就必須讓陳家村走得更遠。
謝良辰向陳老太太道:“外祖母還記得耿擎一家嗎?”
陳老太太道:“耿家夫妻人很好,耿氏娘家似是有那麼門親戚,耿家人過世的時候他們沒來,如今倒是知曉利用這些。”
遼人能找到耿家親戚問話,可見用了不心思。
陳詠勝道:“良辰的世會不會被人查出來?我們是不是應該想想別的法子。”
陳老太太嘆口氣:“天底下沒有不風的墻,已經查到了陳家村,又能怎麼遮掩?”
陳詠勝眉頭鎖得更了。
陳老太太道:“不用想那些有的沒的,能防則防,防不了就繼續往前走就是了,八州之地都要收回來了,形瞬息萬變,一年前我們都沒猜到現在是這樣的景。”
“一個份而已,遼人若是能真的打到鎮州來,就不會這樣,就算他們真有那個本事,我們還有手有腳能夠反抗。”
陳詠勝聽到這話,心中踏實了不。
陳老太太道:“去吧,該干什麼干什麼去。”
陳詠勝走了,謝良辰將許先生送回院子,轉往回走的時候,陳子庚提著燈迎上前。
“阿姐。”陳子庚拉住了謝良辰的袖子。
陳子庚過了年又長大了一歲,個子高了不,與東籬先生學的東西越來越多,也更加聰明了。
“阿姐,”陳子庚道,“姑姑和姑父當年可能就是針對遼人被盯上所以躲藏了起來,如果那示警的人不出現,是怕陳家村被連累,那麼就有可能是姑姑和姑父對不對?”
謝良辰道:“只是猜測。”
陳子庚心中涌起期:“阿姐你放心,我們一定能找到姑姑和姑父。”
謝良辰手拉住陳子庚,前世阿弟就是這樣帶著人四尋找:“阿弟說的沒錯,一定能找到。”
姐弟兩個走回院子里,謝良辰抬眼看了看頭頂的明月。
月亮又大又圓。
恍神間,腦海中閃過一幕,捂住,在角落里,過門看到兩個黑人在宅院里走。
那時候越州開始有了時疫,村子里一片混。
“這時疫不對。”
謝良辰耳邊傳來義父的聲音。
“應該向綏寧送出去。”
聲音消散,謝良辰重新恢復清明。
怪不得會覺得今天樹林里的兩個人眼, 他們的形和裝扮與出現在越州的人十分相似。
謝良辰覺到一陣頭疼,腦子深仿佛有一塊重石,正在被一點點地撬。
……
代州。
張老將軍帶著人在山林中穿梭,后傳來兵追殺的聲音。
大齊要攻打八州,前朝皇族在八州四征兵,搶奪糧草做軍資。
“不知他們從哪里得了消息,知曉我們藏在這里。”
張老將軍聽著邊人沙啞的聲音。
半個月了,他們從嵐州一路被追殺到代州,后的兵馬如同附骨之疽,無論如何都甩不掉。
“要不然就這樣反了吧!”邊的人接著道,“馬上就要起戰事,我們也算為大齊的兵馬開一條路。”
聽說帶兵前來八州的人是宋啟正的長子宋羨,宋羨此人如何,眾人并不知曉,只是聽說在北疆戍邊時,讓遼人聞風喪膽。
本來想要看看帶兵征戰的人如何,等到開戰時若是能幫上忙自然最好,可惜他們等不到那時候了。
這條命恐怕很快就要代在這里了。
這麼多年謀事,在代州也攢了些人馬和兵,以為有一日能夠痛痛快快地打一仗,聽說大齊兵馬境,他們以為機會來了,可惜就差一步。
張老將軍停下腳步看著邊的眾人,翻過這座山就是一個村子,哪里的村民都愿意隨他們一起起事,難道真的要逃去那里?
張老將軍剛想到這里,登時就皺起眉頭:“恐怕來不及了。”
四面傳來腳步聲,這是有人圍了上來,而且人數不,以他們十幾個人眼下的形,恐怕很難逃。
張老將軍長長地吸一口氣,出腰間的長劍,邊人紛紛圍攏在一起,臉上都是森然的殺氣。
“跟他們拼了。”
一句話落下,林中顯出幾十道人影,向他沖了過來。
“拿下張賊,朝廷賞賜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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