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見我倆愣神,知道我們并不是來找他說的什麼姑娘的,便笑笑說道:
“那二位來這地方是有啥事兒?”
我與丸子頭已然迷路了,正好借此機會聞道:
“大爺,我們倆本想從山里穿出去,但迷路了,您知道方向麼?”
老頭聞言淺笑著用手捋了一把他的山羊胡,說道:
“這山后還是山,除了后邊有個村子,百里范圍沒有人家更沒有山路,你們是要去哪啊?”
老頭問我們去哪,如此簡單的問題卻把我問住了,沒地方去!!
我跟丸子頭互了一眼,丸子頭想了想問道:
“大爺,既然這附近百里無人家,您又不是后頭村子里的人,您住哪?”
白胡子老頭咳嗽兩聲笑笑說道:
“我啊,就住在這大山里頭,就我一個人兒住,倒也算不上是個家。”
這老頭雖然出現的有點古怪,但看樣子有有的很正常,眼下沒有出路更沒有去路,丸子頭靈機一,笑著說道:
“大爺,跟您說句實話,我就是后村里的人,被壞人抓才連夜跑進了山,眼下村子回不去,您看可不可以去你那里暫待幾天,等風頭一過,我倆立馬就走!”
白胡子老頭看樣子很好說話,笑瞇瞇的回道:
“行,你倆要是不嫌地方破,那就跟我回家吧。”
說完老頭也跟我點了個頭,便轉領路了。
丸子頭見老頭沒拒絕,高興的把他后背著的竹簍卸下來背在自己上,跟我使個眼跟了上去。
這荒山野嶺的地方,很難想象他一個老頭是怎麼生活下來的,一邊低頭趕路,我忽有所想,問道:
“老大爺,您剛才說的什麼田螺姑娘是誰啊,這大山百里無人家,哪來的姑娘?”
還沒等白胡子老頭說話,丸子頭看了我一眼搶著說道:
“哎呦,你到底是不是農村長大的,田螺姑娘的故事這麼出名你沒聽過?”
聽丸子頭這意思,連他也知道田螺姑娘?我好奇的問他說:
“我還真就沒聽說過,你講講!”
丸子頭沒文化,很有機會給人講解別人不懂的事,這會兒故作高深的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
“這是我聽我媽講的,說早時候,有一個小伙兒,在從田里回家的路上撿到一個大田螺,好家伙,這田螺足有二碗口那麼大!”
丸子頭一邊說著,兩只手一邊比劃了起來。
“這小伙一尋思,哎呀我去,這麼大個田螺夠吃好幾頓了,這要是加點佐料一燉,那得多香啊!!”
我聽到這覺得畫風不對,打住他問道:
“就吃了??”
丸子頭白了我一眼說道:
“我這是有點了,故事里其實沒這段,繼續說哈,小伙也沒我啊,他不是黑社會人也善良啊,便把這大田螺放進了家的水缸里養了起來!說也奇怪,自從他養了這大田螺后,每天從地里干活回來,都會發現桌子上擺滿了盛的飯菜!”
我聽到這呵呵一笑,擺手說道:
“哥們兒,你這個故事講的像聊齋是的,聊齋里就有很多從畫里出來的姑娘,不用想,那飯菜是水缸里的田螺了做的吧!”
丸子頭沒搭理我接著聲并茂的說道:
“小伙子一看這一桌飯菜,坐下來就開吃,吃完了才反應過來,臥槽,我就一個人住,這一桌子飯菜是他媽哪來的呢?”
我還是笑噴了,好好一個故事,好好一個小伙子從丸子頭里講出來,竟然有種二流子的味道!
“有一天,他就留了個心眼兒,裝作早早外出干活,卻躲在了院子里,等他聽到廚房里頭的靜,就趕沖進去一看,賊帶勁一姑娘,正在給他做飯呢!而水缸里的田螺也只剩下了一個殼!”
丸子頭講完了,得意洋洋的看著旁邊一直在聽的白胡子老頭說道:
“老大爺,對不對,是這個田螺姑娘不?”
白胡子老頭笑著點頭。
“我雖然沒聽過,但你講這個故事好的,有一點相似,你說的那個田螺姑娘,和我說的,反正都不是人!”
我笑著問道:
“那您說的田螺姑娘不是田螺變的嗎?”
白胡子老頭搖搖頭,用手折斷擋路的一節樹枝,緩緩說道:
“我說的這個田螺姑娘啊,是個鬼魂呦!”
丸子頭還沉浸在他講的故事里,白胡子老頭卻突然把田螺小仙換了鬼魂,一時讓他難以接,眼珠子一瞪說道:
“大爺,你故意的吧!這可是我媽給我講的故事,農村經典傳說,到你里怎麼還拆臺呢!”
白胡子老頭搖搖頭。
“不是拆臺,你說的那是神話故事,咱倆講的又不是一個人!”
丸子頭歪著腦袋還要嗆聲,白胡子老頭擺手說道:
我先不給你解釋,我也看出你了,趕趕路吧,等天黑前到了我家,給你倆吃頓熱乎的,咱再慢慢聊!
見白胡子老頭這麼一說,丸子頭便不再追問,我們三個只顧跟著他悶頭趕路了。
老頭莫約六七十歲,雖然頭發胡子已經花白一片,但腳卻出奇的好啊!
老頭領著我倆在深山老林里穿梭了一整個上午也不見他有半點疲態,我和丸子頭已經在山里走了一天一夜沒休息,便張羅著歇一歇。
這會功夫我把丸子頭到一邊撒尿,趁著這個機會,我扭頭跟他說道:
“哥們兒,我看你講故事講嗨了,我得提醒你一句,這荒山野嶺百里無人的,出來這麼一個老頭,你留點心眼兒!”
丸子頭聞言點頭說道:
“你要是不提這茬,我還想找機會跟你說呢,這老頭神神叨叨的可不像是個好東西,這片后山我雖然沒來過,但我悉著呢,里頭可啥都有,他一把老骨頭就一個人不可能生活的下去呀!”
“走一步看一步吧,機靈點!”
跟丸子頭彼此提個醒后,便抓回去了。
老頭見我倆解手回來又歇一會便朝著他家繼續啟程了!
路上,但凡我倆問及還有多遠的時候,白胡子老頭每次的答復都是快到了。
雖然他只是一個老頭,但我心里卻有點慌,因為他讓我有一種強烈的覺,山路這麼遠,他不像是溜達過來的,反倒像是特意去那里接我們倆的!!!
從天剛亮,又跟著老頭走到了下午兩點來鐘,可算到了他的家!
翻過最后一個山坡后然豁然開朗,這荒山里頭全是高低不平的山嶺,唯獨這塊兒地盤出現了好大一片平地!
平地之上綠草叢生野花爭艷,一棟小木屋不偏不倚正巧蓋在了這塊地中央。
白胡子老頭笑盈盈的朝前一指,說道:
“這棟小房子,就是我的住所!”
丸子頭見這地兒視野開闊,喜上眉梢迫不及待的跟著老頭進了屋。
屋子里的所有東西都是木質的,小木床上沒有被子只有一個單薄的麻布毯子!
白胡子老頭我們躺下休息,在一旁引燃了爐子給我們做飯。
在山里足足走了兩天一夜,腳上起了好幾個泡,這腦袋一著床,立馬困的睜不開眼睛,沒多時候,便跟丸子頭睡上了一覺!
醒來之后天已經黑了,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看到老頭的瞬間嚇了我一機靈,床被我和丸子頭占了,此時他正坐在木椅子上面無表的直勾勾的盯著我!
見我醒來后又立馬笑盈盈的指著桌子上的地瓜土豆說道:
“山里沒啥好吃的,我老頭也抓不到野活,醒了就趕對付一口吧。”
我倆實在的厲害,也沒客套提上鞋子圍著桌子坐了下來狼吞虎咽的開吃!
丸子頭咬了一口地瓜,打量了一下屋子問道:
“老爺子,你還真一個人住山里啊,不害怕?”
白胡子老頭擺擺手說道:
“剛住的時候也怕,后來就習慣了!”
“您沒家人嗎,為啥在這地方住,在這防火看林的?”
老頭給我倆倒了一碗熱水,往前一推緩緩說道:
“這里之前是個村子,只不過現在就剩我一個人嘍!”
村子!!
聽了這句丸子頭里嚼著的東西差點噴了出來!含糊的說道:
“除了你這麼個小木屋,村子在哪?”
我也頗驚訝,看了眼老頭問道:
“您說以前是村子,是、指這片空地嗎?”
白胡子老頭似乎猜到我們會如此驚訝,點頭說道:
“對,圍繞著我這小屋子周圍的空地,以前可都是房子,全是人家,只不過后來整個村子的人全死了,房屋瓦片都燒了個干凈!”
丸子頭眼睛都直了,比劃一下嗓子,喝了一大口水把噎在嗓子眼的地瓜順了下去。
白胡子老頭捋了兩下山羊胡,接著說道:
“你倆白天不是問到田螺姑娘嗎?我就給你們講講。”
我知道這里有事兒,便先把筷子放下直腰板仔細聽他講。
“我這小屋底下曾經是個百十戶的村子,大家深居簡出,很有人知道,村里有一戶田家,他們的孩子就田螺!”
丸子頭“哦”了一聲,打趣的說道:
“那會不會我說的那個故事,就是從這個村流傳出來的?”
白胡子老頭笑著擺手說道:
“那可正相反呦,這個村子里的田螺姑娘從后山撿了兩樣東西,有老一輩人說這東西邪氣太盛留不得,但田螺不釋手假裝扔掉私藏起來,也就從那時起,村子開始怪事不斷,一戶接著一戶的橫死,幾天的功夫就剩下田螺一個人了,田螺歸咎是自己的責任,最后放火燒了村子在家上吊自殺了!”
白胡子老頭說著,指了指地下說道:
“對了,我這屋子的位置就是當年田螺的家呀!”
丸子頭正往里塞著地瓜,聽到這句,嚇的他地瓜手掉在了桌子上。
起風了,大風呼嘯而過,不知道是不是白胡子老頭的故事勾起了這座地下村莊的魂。
我后脊柱發涼,裹服問道:
“那是撿了啥東西這麼邪乎?”
白胡子老頭忽然臉沉了下來,直勾勾的盯著我說道:
“兩枚銅錢和一本老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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