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心狠,誰比得上許諾,兵不刃,把他從的人生完全剔除。
不知誰說過,的另一面不是恨,是忘。
他報復,傷,不哭不鬧不計較,默不作聲離開,默不作聲忘了他。
許諾不是不,是忘了,忘了有這麼一個人,忘了有這麼一段,忘了有這麼一段往事。
無辜地快樂著,他茍延殘地活著。
莫鋮痛苦地閉上眼睛:“完全不記得我了?”
趙亦樹在那邊說是,莫鋮笑了,笑中帶淚,像個瘋子。
他冷聲質問:“趙亦樹,我們怎樣也是朋友,你這樣做,就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
趙亦樹沉默了好久,才說:“莫鋮,我沒辦法。”
“當時,很痛苦。”他又說,“莫鋮,放手吧。”
放手?莫鋮咬牙問:“亦哥,你怎麼不直接我去死?”
語氣帶著深深的怨念。
趙亦樹莫名的有些煩躁,他不客氣打斷他:“莫鋮,你就是自私!”
“許諾跟你在一起,痛苦大于快樂,你把的人生毀得支離破碎,滿目瘡痍,好不容易平靜了,你又想怎樣?我不懂你的,但如果你真的有一點點在乎,就該離遠遠的,永遠不要出現在面前!”
吼完,趙亦樹就掛了電話。
他向來平和,這一次真的火了。莫鋮的指責他認,可事到如今,他又何苦執迷不悟,不給彼此一條生路?
莫鋮傻傻地看著手機,打回去,提示已關機。
呵呵,所有人都煩他,蘭清秋恨他,趙亦樹關機,阿諾忘了他……
莫鋮癡癡地坐了好久,才頭重腳輕地走出去,夜已經深了,他要去哪里?
他現在最想去找許諾,去告訴,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但莫鋮明白,蘭清秋還在,他見不到人,何況誰會幫他做證?
沒人會站在他邊,他也不可能去質問許諾,質問為什麼這麼殘酷抹殺了自己。
他沒資格,他們說得對,他害差點死了,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罪有應得。
莫鋮隨便進了路邊的大排檔,點了很多酒,他想大醉一場,他想醉死過去。
他毫無知覺地喝著酒,一點滋味都沒有,只是本能地灌,一杯接一杯,一瓶接一瓶。
桌子的酒一半空了,莫鋮趴在桌上,往事一幕幕從眼前過,很好也很痛苦,很快樂也很悲傷,但統統被擊碎,留下一地碎片,殘缺不堪,全是被許諾棄的記憶。
不要了,可他還就守著這些碎片,抱著守著,比生命很珍貴。
莫鋮趴在桌上,還在灌酒,口齒不清喃喃著:“可我真的你,真的你……”
大排檔打烊時,莫鋮已爛醉如泥,現在他真的無可去。
他迷迷糊糊往前走,最后竟來到許諾的樓下,憑著僅存的意識上了樓。
門關著,他癱倒在門前,有氣無力地拍門,著。
“阿諾,阿諾。”
“是我莫鋮啊。”
起初只是喊,后面開始哭,一米八多的高個子窩在門邊,哭得像個小孩,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糊了一臉,他哭著問:“阿諾你為什麼不要我?阿諾你為什麼忘了我?”
許諾們三人都在屋,蘭清秋不讓開門:“發酒瘋,別理他。”
許諾有些不忍,但蘭清秋說得也沒錯。
莫鋮已經完全醉了,后來鄰居聽到了,出來看,被莫鋮抓著。
“阿諾,阿諾。”
鄰居好氣又好笑,在外面喊:“出來管管你們的人!”
蘭清秋氣極了:“我們不認識,那是個瘋子。”
這次,許諾是真的看不下去:“就算是路人,也不能擋在門外,何況我們還認識。”
在里面聽得心慌,也不敢去媽媽的眼睛,邊開門邊辯解:“他可憐的。”
一看到許諾,莫鋮反而不鬧了。
他眼睛哭得通紅通紅的,像只兔子,傻傻地看著許諾,顯得幾分癡態,拉著的手不放:“阿諾,我是莫鋮啊……”
許諾哄他:“我知道你是莫鋮。”
“不,你忘了,忘了我。”莫鋮說著,眼淚又出來了。
蘭清秋當然不肯讓莫鋮進去,三人連哄帶騙,把莫鋮送到醫院。
一路莫鋮倒也安靜,就拉著許諾的手,看著,默默地流淚。
許諾尷尬地坐著,臉有些紅,莫鋮的眼淚就像冬日的雪輕飄飄落在心尖,落了,化了,燙了,看著他,怔怔地有些傻。
一旁的米楊看到這景,不知想到什麼自個兒樂了,開玩笑問:“阿姨,你看他們兩個,像不像寶玉病了,林黛玉去看他,林黛玉問,寶玉你為什麼病了,寶玉說,我為林姑娘病了,這一對癡人?”
許諾的臉立馬紅了,蘭清秋臉一變:“瞎說什麼!”
到了醫院,蘭清秋急急辦了手續就催著許諾趕走。
莫鋮已睡過去,許諾坐在床邊,正幫他臉,一手還被抓著,顯得有些不方便,作卻很輕,開手時,莫鋮迷糊睜開眼,了聲“阿諾,你別走”便睡過去,許諾微微一笑,口而出:“好,我不走。”
在門口的蘭清秋聽得膽戰心驚,回來都不住看許諾,幾次想問又不知如何開口。
最后,許諾惱了:“媽,我就是看他可憐。”
蘭清秋“哦”地一聲,心想,最好如此,可有些怕了。
話雖如此,把莫鋮一個人放在醫院,許諾不放心,第二天還是米楊去看下。
米楊過來時,莫鋮剛醒,正睜著眼睛迷茫地四周。宿醉的疼痛襲來,他抱著頭,看到,問:“我怎麼在這?”
果然喝斷片了,米楊進屋,坐到一旁的椅子,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說出來。
莫鋮著太聽著,聽到許諾給他開門,送他來醫院,心還是被扎了下,又酸又苦,忘了他,可對他還是很好。
米楊說完,看他仍一副呆傻,指著帶過來的早餐,開玩笑道:“這是給你的,吃了你這麼多早餐,總算還了,以后咱們兩清了。”
莫鋮笑笑,他坐起來,頭還是痛得厲害,他啞聲說:“謝謝你。”
米楊擺手,說不用客氣,瞇著眼打量他。
莫鋮現在看起來并不好,襯衫皺的,頭發邋遢,活一個醉鬼,可也是個有胡渣眼神滄桑的醉鬼,況且,他看起來很癡。
米楊好奇問:“莫先生,你就這麼喜歡我家諾諾?”
這幾天,也算是開了眼界,耍流氓耍到這地步,一編二鬧三調查。
莫鋮不知道怎麼說,他和許諾哪是旁人三言兩語能明白的。
他點頭,反問:“米楊,你認識許諾很久了嗎?”
“說久也不久,但也快兩年了。”米楊隨口說,又警覺起來,“你問這個做什麼?”
莫鋮苦笑,他找一個“死人”找了三年被當瘋子,如今找到了,卻了流氓騙子。他無奈地看:“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就隨口問問。”
米楊點頭,也不知和他說什麼,起告辭,走到門口,又被住。
莫鋮有些猶豫地問:“米楊,這二年,阿諾過得怎樣?”
他問得很小心,眼神卻很認真專注,仿若這個問題很重要。
米楊不明白,但還是慎重地回答:“過得很好,也很快樂。”
“哦。”莫鋮低低應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他低著頭,所有人都說許諾沒有他,過得很好很快樂,難道他真的該放手?
莫鋮食不知味地吃完早餐,便去辦出院。
他也不知道去哪,最后換了輛,還是去看許諾,沒前幾天那樣明目張膽,這次他很小心,不讓們發現。
正是周末,許諾到了傍晚才和蘭清秋米楊下樓。
三人有說有笑,許諾看起來很快樂,清秀的臉洋溢著彩,沒有以前的愁容。
沒有他,有親人,有朋友,有充滿希的未來。
一生都在,溫暖明亮的人生。
趙亦樹的話在耳邊響起,莫鋮用力地砸向方向盤,他想說,他也可以給許諾溫暖明亮的人生,可他沒資格了,因為他被許諾剔除了。
莫鋮又跟了幾天,看著許諾快樂著的快樂,他悲傷著他的悲傷。
很好,他想他們說得對,放手吧。這個想法冒出來,就像在他口捅了一大刀,沽沽地往外淌,莫鋮捂著眼睛靠著椅背,幾乎擋不住洶涌而出的悲傷和絕,這比殺死他還難。
可他還要去做,他在一個許諾去上班的午后被蘭清秋攔下。
難得的冬日暖,甚至有些刺眼,莫鋮卻覺得手腳冰涼,冷意從腳底手心傳來,他全仿佛浸在全是冰水的深淵。
蘭清秋橫眉冷對,莫鋮沒等開口:“我就想再看看。”
他要走了,助理已經定好飛機票。
他拿出手機,把短信提醒給蘭清秋看:“我晚上就走。”
蘭清秋面轉緩,莫鋮近乎乞求地問:“蘭姨,以后阿諾會過得很好嗎?”
“會過得很好。”
莫鋮眼睛紅了,他急忙上車,升起車窗,把自己封閉在狹小的空間。
以后的以后,他再也不能來見阿諾了,他要放手了,可為什麼心中全是不舍?
快樂或悲傷的許諾,都要和他再無關系嗎?
他不愿!
莫鋮開車去許諾的公司樓下,沒看到,倒看到要去其它公司談業務下樓的米楊。他裝作偶遇,送了米楊一程,米楊好奇地觀察了他一路。
下車時,莫鋮才:“米楊,你是個很好的朋友,以后也要繼續這樣維護。”
甩下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莫鋮開著車離去,他沒跟許諾告別,不能,也不想。
在他心里,他從來沒想過和告別,也不愿和說再見。
不再見,他說過一次,悔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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