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人心扉===

　小八憋了憋,眼淚汪汪就在眼眶里打轉。

　小五低頭吃飯沒有搭理他。

　等沈悅同卓新說完話的時候，小五便已經吃完了，起將餐放到了回收位置。

　沈悅意外,“小五？”

　旁的孩子都在吃飯。

　小五低聲道,“我吃好了。”

　沈悅上前,半蹲下，“天天,我看你好像有些不開心,可以和我說一說怎麼回事嗎？”

　小五看了看。

　沈悅朝他笑笑，溫和道，“來。”

　沈悅手牽他，他也手牽上沈悅的手，兩人一道出了外閣間。

　“……小八總告我的狀，我不喜歡他,但他又總喜歡粘著我，我坐哪里他非要坐哪里！我去哪里,他也要跟著,他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我不喜歡他！”小五對小八的不喜歡由來已久，從前他闖的禍,十有八.九都是小八這個鬼去舉報的,小八很喜歡告狀，什麼都喜歡同六叔說，告完了狀,下次還來找他玩。

　他就不喜歡帶著小八玩！

　那時候在苑中,平媽媽同他說，“八公子是弟弟，五公子你是哥哥,哥哥要讓著弟弟些……”

　可他就不想讓著小八！

　后來一聽旁人讓他讓著小八，他就不開心！

　剛到兒園的時候，小七要和他一起玩，他不怎麼愿意，蔥青過來問起怎麼回事，他還委屈問道，是不是小七小，他就要一定要讓著他，但沈悅同他說，你可以有自己的選擇，可以選擇讓小七加，也可以拒絕小七，同樣的，你想和小七玩的時候，也要征得小七的同意，如果小七不愿意，也可以拒絕同你玩。

　反而他和小七之間關系越來越好。

　但小八不一樣！

　沈悅聽完后笑笑，“所以，小八又來和你一，你就有些不開心了，是嗎？”

　見沈悅聽懂了，小五忙不迭點頭。

　平媽媽就總是聽不懂，就一個勁兒讓他要護和讓著弟弟。

　沈悅駐足，他也跟著駐足，沈悅像往常一樣在他面前半蹲下，輕聲問道，“天天，你想聽聽我是怎麼想的嗎？”

　“嗯。”小五點頭。

　沈悅溫聲道，“首先，小八是很喜歡和你在一起玩的，對嗎？”

　小五想了想，點頭。

　沈悅笑了笑，“但小八看不出來，你不喜歡和他一起，所以每次都還是來找你一起玩，對嗎？”

　小五肯定點頭。

　沈悅又道，“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在小八看來，你是愿意和他一起玩的，所有他回回都來找你？”

　小五想了想，又肯定點了點頭。

　沈悅也跟著點了點頭，“那麼阿悅覺得問題來了，小八為什麼會覺得你愿意和他一起玩？是不是因為你之前會和小八一起玩，但是后來不想和他一起玩了，但是小八自己并不清楚原因，也沒有覺察到，所以他認為你還是愿意和他玩的？”

　小五想了想，應道，“他總告狀。”

　沈悅認真道，“那我們站在小八上想，有沒有可能，是小八自己不覺得告狀會讓你不開心，所以他還是會來找你呢？”

　小五頓了頓，“……”

　沈悅笑道，“要不，我們找個時間同小八說一說，是什麼事讓我們不開心，看看小八是不是就會留意到？如果小八真的很喜歡天天這個哥哥，我們是不是可以提醒他，我們有不喜歡的事，如果他和想五哥哥一起，就要克服這些事？”

　小五嘆道，“阿悅，只有你不會一直我讓著小八。”

　沈悅手他的頭，“你和小寶都是好孩子，我們要相信，你們有解決問題的能力，所以既不能你一直讓著小八，也不能小八一直讓著你。你可以合理表達對小八的期，也可以嘗試接小八的改變，阿悅相信你能做到的。”

　小五笑笑。

　……

　回外閣間的時候，旁的孩子都差不多已經吃完，卓新帶著，準備在苑中修一會兒之后，就散步消食。

　小八又轉去盛吃食。

　沈悅上前，輕聲道，“小八，我們還要吃這麼多嗎？這樣中午散步會散很久的，昨天我們是不是就散了很久，你說有些累的？”

　小八果真頓了頓，但為難道，“阿悅，可我還想吃……”

　沈悅笑了笑，“那我們盡量吃一些蔬菜，但是稍后散步消食，要和阿悅一起多走些時候哦？”

　小八點頭。

　沈悅起，小八去盛菜時，回頭看了看瞄了瞄沈悅，還是打了一勺，然后又打了一勺菜蓋上。

　沈悅笑笑。

　……

　等小八吃完飯，旁的孩子都和卓新一道去午睡了，沈悅單獨帶著小八散步。

　走了些時候，小八果真不想繼續了，便開始拐外抹角耍賴，一會兒肚子疼，一會兒疼，一會兒冷，總歸，每瞥沈悅一眼，就會有一種說法。

　沈悅前他，“可是，小八，這是我們一起定好的規則呀，這也是你自己參與制定的，如果中午我們多吃，就要多散步，如果晚上多吃，也要多散步。”

　小八知道自己沒有理由，只得眼看著。

　沈悅半蹲下，溫和道，“小八，我們要區分是真的，還是只是饞想吃？如果是真的，那我們就要吃，但是相應的，我們也要多增加運，散步消食只是一部分，后面大家的蹴鞠，跳繩，小八，你都需要參加，阿悅會一直陪著你。”

　小八嘆道，“可是我運起來好累。”

　沈悅手他的頭，“為了吃，也是值得的，對嗎？”

　小八頓了頓。

　沈悅笑了笑，點到為止，沒有再繼續。

　***

　沈悅帶小八回屋的時候，大部分孩子都睡著。

　小七一側留了空位出來，小八手腳很輕，沒有吵醒旁的孩子。

　卓新繼續講著睡前故事，朝沈悅點了點頭，示意，他這里能搞定，沈悅笑了笑，起簾櫳去了外閣間。

　小六也習慣了午睡，眼下也睡得很快。

　午睡困難戶，還是只有桃桃。

　卓新笑了笑，繼續耐心同桃桃講著故事，也手勾了勾的鼻子，桃桃笑笑。

　之前為了逃避六叔，他在府中的時日很，同家中也了很多接，更錯過了不和弟弟妹妹在一起的時間。

　過往并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眼下，才知曉他們每個人的長都和六叔分不開。

　同六叔比，他才是不負責任的那個。

　這一趟從京中來栩城，他有大筆的時間同府中的孩子在一，也彌補了從前不憾，忽然又想起當時聽說六叔要回京過年，他準備離京時，沈悅同他說的那些話，要是當時沒有沈悅在，他許是永遠都不會有和這些孩子在一這麼長的時間。

　等桃桃也睡了，卓新牽了被子給桃桃蓋好，這才起簾櫳出了屋中。

　“都睡了？”沈悅在外閣間等。

　“嗯。”卓新點頭，“你不睡會兒？”

　沈悅搖頭，一面歸攏著稍后的手工道，一面道，“晚些時候要帶孩子們做紅包，中午先準備一下。”

　本來是沒有紅包的手工課的，因為孩子們提到，再臨時增加的，所以準備花了些時間。

　明日就是年關，今日做手工紅包也應景。

　卓新在一側坐下來，幫著整理道。

　沈悅笑笑，這一路，卓新從之前的事不關己到現在會主分擔旁人的工作，而且，同府中孩子的關系越漸融洽，這一趟，卓新的改變也很大，而且，同卓遠之間，似是也在慢慢冰雪消融。

　沈悅順道問起，“卓遠和許黎早前是識嗎？”

　卓新應道，“他們很早之前就認識，五叔還在的時候，同太傅好，六叔同五叔年紀相近，玩得很好，所以，五叔還在的時候，六叔也時常太傅一起。后來太子夭折，太傅退出朝堂，五叔戰死，六叔同太傅之間的走了，但是我同陶伯說，早前六叔腹背敵，太傅會站出來替平遠王府說話，太傅在史臺參奏，六叔也會力太傅言論，有些類似于，君子之淡如水，走不算親近，但又算不上不親近……”

　“……”沈悅似懂非懂。

　***

　許黎屋中，兩人對弈。

　“你真有閑心陪我下棋？”許黎一面落子，一面問。

　卓遠笑，“消遣嘛，一說一年到頭有多機會，你我能坐在一起下棋？”

　許黎也笑。

　“對了，明天年關，年夜飯一起啊，熱鬧些。”卓遠笑呵呵看他，“你知道的，我家孩子多，最討人喜歡了，我也討人喜歡。”

　許黎輕嗤，“清之，你很怕我？”

　卓遠輕哂，“我怕你什麼？怕你三頭六臂還是學富五車？”

　只是說完，兩人都頓了頓，相互對視一眼。

　卓遠忽覺失策，人家確實是學富五車……

　許黎笑笑。

　***

　等稍后寶貝們午睡起來，在外閣間中用了些間點，才開始做手工紅包。

　明日就是年關，寶寶們做紅包的興趣高漲。

　這時候的紅包，真的是紅布做的紅包。

　因為這里沒有特定供孩子們使用的安全剪刀，所以沈悅并沒有在手工課環節安排孩子們用剪子，而是提早做好了半品，讓孩子們完最后的制作——主要偶同之前的燈籠一樣，寶寶們可以選擇粘裝飾，最重要的是，鍛煉用紅繩穿線，將紅包系好，也就是細化作的能力。

　穿繩有些難度，寶寶們或多或都需要沈悅，蔥青和卓新的幫助。

　其余粘裝飾的環節，都會相對容易些。

　寶貝們都有自己的喜好，DIY的手工紅包都有各自不同的特點，全都不一樣，但寶貝們會想相互讓對方看看自己的做的紅包，也會在手工的過程中相互通和流。

　沈悅仔細看過，在所有的孩子里，小六的手是最好的。

　注意力也是最專注的。

　最無從下手的，就是小五和小八兩個……

　沈悅笑笑。

　其實沈悅也不知道他們要放紅包的東西是什麼，他們可以選擇把自己想送的東西放進去，但是眼下都還對旁人保著。

　明晚的年夜飯就有紅包環節，屆時謎題就可以揭曉。

　眼下，都是屬于孩子們的小。

　……

　等紅包做好，卓新領了孩子們去苑中蹴鞠。

　穗穗，桃桃，小五，小七都已經練了，經過之前的融，阿四也可以在一和幾人一起蹴鞠，小六和小八則在一側睜著眼睛看著。

　離開家中有一段時日，小五，小七，阿四和桃桃幾個都會一起蹴鞠了……

　和當時鼓勵阿四一樣，沈悅耐心和小六、小八說著蹴鞠的基本規則，盡管還不怎麼會，沈悅還是讓小六和小八加到蹴鞠中，先跟著跑起來再說。有卓新在，還有卓夜從旁看著，不會出太多子。

　原本小六和小八還有些矜持，但一旦真跟著跑起來，很快就融到節奏當中去了。

　而且，沈悅發現，小八雖然胖嘟嘟的，但絕對是個靈活的小胖墩，因為小八跑起來的時候一點都不比小七和阿四慢，甚至，還更快些……

　沈悅刮目相看。

　沈悅驚異于小八運能力的時候，卓遠不知何時到的側，“小八很靈活。”

　沈悅驚訝，“你回來了？”

　口中這句“你回來了”，卓遠心中莫名舒坦，輕聲應道，“嗯，同許黎坐了一會兒就回來了，怕府中這堆小祖宗事多，累著沈姑娘。”

　分明是打趣話，沈悅忍不住笑笑。

　也就這一句話的功夫，小五看到了他，“六叔！”

　既而所有的孩子都看到了他，一窩蜂朝他涌了過來，然后他抱了一個，脖子上掛了一個，還有一個騎到他肩膀上去的，旁的也嚷著要卓遠抱，總歸，卓夜看得都愁了，這幫祖宗湊一的殺傷力實在太大……

　卓遠只得張羅著一道蹴鞠。

　有蹴鞠在，孩子們注意力便在蹴鞠上。

　卓夜忽得有些明白，為什麼沈姑娘要讓府中的公子小姐們蹴鞠了，找個有趣的，又能消耗群力的活，其實真的很有必要。

　看卓遠和卓新帶著阿四，小五，小六，小七，小八，桃桃和穗穗在一蹴鞠，苑中都是嘻嘻哈哈的笑聲，再配合著這兩日驛館里不斷布置的燈籠，彩條，還有年關的什，仿佛真的一瞬間，覺得年味濃了。而卓遠同孩子們玩在一，帶球，踢球，玩花，本就像個大孩子一般，他是真投，所以孩子們才會覺得融，而不是走馬觀花。

　沈悅看了看一側的銅壺滴，喚了卓新一聲。

　卓新會意，讓大家停下。

　沈悅從和蔥青給孩子們更換汗巾，孩子們抱著各自的水壺喝水，還不停再嘰嘰喳喳說著剛才的比賽，還會圍著沈悅問，阿悅阿悅你看到了嗎，剛才我踢得可好了！

　沈悅逐一溫聲應道，看到了。

　卓遠一面喝水，一面笑了笑。

　眼下的沈悅既同孩子們說著話，又照顧著他們喝水，換汗巾，還會注意檢查是否需要更換服，溫細致的模樣，同和他單獨一玩蹴鞠時，無拘無束，樂在其中的模樣全然不同……

　卻同樣，人心扉。

　卓遠放下水囊，眼角笑意還未收回，余又瞥見卓新在看他。

　卓遠轉眸，卓新避過了目去。

　他方才是沒看錯，六叔方才一直看著沈悅，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了……

　難道真的事被小五這家伙的說中了，六叔喜歡沈悅？

　不應該吧。

　再往后的蹴鞠，卓新多有些心不在焉，一面蹴鞠，一面想著小五說的，六叔若是娶了沈悅，沈悅就能一直留在家中了，這也未嘗不是好事。

　他也希沈悅留在府中……

　但沈悅喜歡府中幾個孩子不假，沈悅會喜歡六叔嗎？

　六叔會不會強迫沈悅？

　思及此，卓新心中一驚，腳下冷不丁沒守住，被小五將球搶了去。

　卓新詫異間，小五已經帶著球“哈哈哈哈哈”笑著跑開，只覺今日簡直太有就，先是比劍贏了六叔，然后蹴鞠還從哥腳下搶走了球，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卓遠也看向卓新，自先前起，就見卓新自己在一，心不在焉得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還會被小五從腳下搶了球去。

　正好卓新也抬眸看他，眼中言又止。

　……

　孩子們是不知疲倦的，但是戶外活的時間不能太長。

　沈悅看了看時辰，差不多停。

　寶寶們今日都出了不汗，便由龐媽媽，王媽媽，春雨，碧落和桂枝等人，各自回苑中洗漱換裳去。

　卓遠正好聽小五朝穗穗道，“穗穗，我們晚上去附院騎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