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臨行叮囑===

　沈悅沒想到回京的第一日,就同卓新和陶伯一道去了大理寺。

　小五和桃桃離開兒園太久，阿四和小六和小八又還在新鮮期和興期，沈悅臨走的時候,阿四,小五,小六,小八和桃桃幾個，還在沙區里玩瘋了不肯出來。

　正好,蔥青和艾一道折回,沈悅讓艾和蔥青照看著。

　小五和桃桃習慣了在兒園的時候,蔥青，艾和沈悅會分工值,但阿四、小六和小八卻都以為沈悅照顧們,蔥青只是幫襯，眼下，見到沈悅要走，小八有些急，“阿悅，你是要去哪里嗎？”

　言外之意，我們還在呢！

　沈悅上前,在沙區前同寶寶們耐心解釋，“阿悅有事，要同陶伯和二公子出去一趟，嗯可能要晚些才能回來，蔥青和艾會陪著你們先玩，要聽蔥青和艾的話。”

　小孩子的潛意識里，對既定的事規則很強。沈悅說好同他們一起玩的,那臨行前一定要和他們說清楚，不然孩子會覺得自己不重視。

　但只要提前同寶貝們說好，寶貝們又是能接的。

　譬如當下，聽到沈悅是同陶爺爺一道出去，幾個孩子便沒有多問了。

　六叔事忙，王府的事大都是陶爺爺在管，如果陶爺爺有事尋阿悅，那就是很重要的事。

　今日孩子們才風塵仆仆回京，玩不了太長時間。沈悅臨行前又叮囑了蔥青和艾一聲，別讓孩子們玩太久。

　蔥青和艾應聲。

　沈悅同卓新離開的時候，小五幾人都玩得很歡，阿四看了看沈悅和卓新的背影，稍微有些愣住。阿悅同二哥，陶爺爺一道去，多半是因為六叔的事……

　但這次自從去栩城起，許多事就同他早前想的不同。

　都不一樣了。

　阿四出神。

　“走，四哥！”小五邀請他一起梯。

　阿四拗不過小五。

　***

　馬車，沈悅還有些張。

　一時從未去過大理寺，卻聽舅舅說起過，大理寺是朝中的司法機構兼刑訊機構，換言之，就是審案子和關押犯人的地方。

　大理寺的死牢更是關押亡命之徒的地方，若是進了，幾乎沒有出來的可能。

　沈悅的印象里，天生對大理寺帶了幾分畏懼。

　雖然從卓新話里話外的意思來看，卓遠是因為打斷了高升的，安南郡王京告狀，天家要平復安南郡王緒，所以將卓遠扔進了大理寺，關閉兩月。

　看似是挫一挫卓遠的銳氣，實則，是不準備再追究的意思。

　不用大理寺會審，就是借大理寺這個地方給卓遠關個閉，順帶昭告天下。

　大理寺各個都是人，誰也不會為難卓遠，相反，只會好吃好喝供著，安穩渡過這兩月。

　但這兩個月，不讓旁人到大理寺探視，這樣稍微顯得有些蹲牢獄的意思，也好堵安南郡王的。

　雖然陶伯說完，沈悅心中大致是有數了，不像剛從卓新聽說時，心中的慌張，但臨到大理寺門前下馬車的時候，沈悅心中還是不免咯噔了一下。

　平遠王被陛下罰到大理寺關閉，最鬧心得要數大理寺本。見了陶東洲來，大理寺員親自迎了上來。

　從大理寺員對陶伯的恭敬態度，卓遠在這里應當吃不了什麼虧。

　大理寺員領了陶東洲、沈悅和卓遠到了大理寺臨時看押的苑落。

　朝中不乏皇親貴胄，有些時候，不得已要在大理寺臨時看押時，都會在這幾個苑落。

　說是看押，實則環境很好，也有人服侍，只是不能回家中而已。

　臨到苑門口，大理寺員駐足，朝陶東洲道，“大理寺中的規矩，一次只能至多兩個人探視，下也沒辦法。”

　卓新和沈悅都愣了愣。

　這怎麼辦？

　陶東洲卻變不驚，“那勞煩幫忙問王爺一聲，說我們都在，王爺要見誰，我們中誰就進去。”

　大理寺員應好。

　稍許，從苑中折了回來，也是得了卓遠的意思，“平遠王說，要見陶管家和沈姑娘。”

　“……”卓新瞪圓了眼。

　他是他侄子，他竟然不見他？！

　但大理寺員明顯沒有再多說，陶東洲也朝一臉不忿的卓新，低聲道，“老奴帶沈姑娘先去，二公子稍安勿躁。這里是大理寺，大理寺有大理寺的規矩，不同旁的地方，王爺都不好挑釁，二公子便先侯一侯，晚些時候再去。”

　卓新只好點頭。

　這個節骨眼兒上，他是應當不給六叔添麻煩。只是看著大理寺員領著陶伯和沈悅，卓新又覺得心里有些空的。

　“就在這里了。”大理寺員駐足。雖說是探視，但平遠王這怎麼回事，大理寺員心知肚明。言罷，就拱手退出了苑中去，也沒有分毫要監聽的意思。

　“王爺。”陶東洲在門外喚了一聲。

　“進。”屋中的人淡聲，聽起來心尚且愉悅。

　陶東洲推開屋門，又讓沈悅先。

　屋中的布置陳設不比王府差，如同一個致的牢籠。

　原本還算緒平和的沈悅，在見到卓遠在案幾前伏案落筆的時候，眼中還是忽得氤氳。

　若不是因為的緣故，卓遠也不會在這里……

　沈悅近前，卓遠正好抬眸，但見眼眶和鼻尖都是紅的，卓遠愣了愣，既而溫聲道，“哭什麼？”

　沈悅搖了搖頭，沒有應聲。

　他二人說話，陶東洲本就沒有近前，只是遠遠候著，也遠遠見王爺同沈姑娘一說話，陶東洲低眉笑了笑。

　“我好著呢，這不，陛下讓我抄佛經，每日抄兩遍，平心靜氣，也好去去銳氣。”卓遠有意調侃，“之前還不覺得，眼下才知道，我的字是越發進了！老師看了定然都要夸我。”

　明知他是打趣，沈悅紅著眼，還是笑出來。

　笑，卓遠便也看著笑。

　沈悅又低聲開口，“都是我，不然你也不會……”

　“可不是嘛……”沈悅話音未落，他一手拎著筆，一手托腮嘆道，“要不是因為沈姑娘，我也不必落到被陛下罰蹲大理寺，傳出去多丟面？”

　眼見微微垂眸，鼻尖更紅了些，卓遠嘆道，“要不，沈姑娘以相許吧，那我這頓大牢蹲得也不算賠。”

　沈悅詫異看他，見他角帶著笑意，沈悅才反應過來，他又是特意逗的。

　卓遠繼續“自憐”道，“原本還說回京后，就去單城找舅舅提親的，這下好了，大理寺蹲兩三個月，還得看陛下心，若是心不舒坦了，又兩三個月，再從大理寺牢獄出來吧，還得放一個月去去晦氣再去提親，掰掰指頭算，提親晚了五六個月不說，如今又有了蹲大理寺的案底，舅舅怕是要嫌棄我……”

　沈悅原本眼眶和鼻尖都是紅的，聽他這麼一頓胡謅，又忍不住笑出聲。

　卓遠繼續托腮笑道，“阿悅姑娘，笑了，就別哭了，不然我不白逗你了？”

　沈悅角又忍不住勾了勾。

　卓遠這才放下筆，從案幾后起，上前笑嘻嘻道，“提親是要遲上幾個月了，好在我家中孩子多，一個比一個鬧騰，沈姑娘想來也沒多的時間去考察京中旁的青年才俊……”

　卓遠言罷，手攬了在懷中，沈悅愣住。

　卓遠聲音輕得只有二人能聽見，“阿悅，有穗穗父親的消息了，陛下讓我去救人，所以打了個幌子。”

　穗穗父親？

　沈悅眸間既有錯愕，也有驚喜，怎麼也沒想到是這件事。

　卓遠繼續道，“這次行程，西秦與臨近諸國多多都有些相互竊取的機，所以這些事沒辦法拿到臺面上說，之前的仗是我去打的，多多對方會掂量，陛下不想撕破臉，但也要建亭的命，所以我這一趟快則一兩月，慢則三四月就回，無需擔心。”

　卓遠言罷，松開，這才大聲笑道，“舒坦了！”

　沈悅看他，眼下一幅熊孩子模樣，與方才同說話的沉穩謹慎又全然不同。

　卓遠朝眨了眨眼，又道，“我真有事叮囑你，幫我好好照看府中的孩子，兒園該擴建就擴建，這種事我在不在都無妨，陶叔會安排好，但我不在的時候擴建完更好，等我回去就可以看到新兒園了，記得蹴鞠草坪幫我留大些，日后，還可以讓齊蘊他們來蹴鞠。”

　仿佛比旁的孩子還要期待。

　沈悅眸間忍不住笑意。

　卓遠又遠遠朝陶東洲道，“陶叔，府中都聽阿悅的。”

　陶東洲拱手，“老奴聽到了。”

　卓遠嘿嘿笑了笑，又道，“對了，我還擔心小六，替小六看病的大夫隔幾日就京了，幫我多心些。”

　“嗯。”沈悅分得清輕重緩急。

　末了，卓遠又道，“搬去南院吧……”

　沈悅微怔，整個北院都要拆了擴建兒園，是要搬出去，但……南院是他住的地方。

　卓遠溫和笑道，“離我近些，反正，日后都要住南院的。”

　沈悅臉刷得紅了。

　……

　從苑中出來，沈悅心中如釋重負。

　遂又想，卓遠這麼鬼鬼的一只狐貍，哪里用得上替他擔心，好好照顧好兒園的事就好了。

　沈悅低眉笑了笑。

　沈悅和陶伯兩人出來，終于到卓新。

　若是換作早前，他聽到六叔蹲大理寺的消息，許是還會想他是自己作得，活該，但眼下這幾月都在一，卓新心中總是免不了擔心。

　推門，見卓遠重新坐回案幾前抄佛經，他來，有人連頭都不抬的。

　他就不信，剛才沈悅來，有人是這樣的！

　卓新窩火，“你有什麼事要待的嗎？”

　“沒有。”卓遠輕聲。

　“……”卓新不止詫異，臉上都還有幾分掛不住，“陶伯不說了，你連沈悅都待了，我好歹是你侄子，你……”

　言及此，卓遠緩緩抬眸，些許錯愕看他，“哪家哪戶，不都待自己近前的人，有待給自己侄子的嗎？”

　卓新愣住。

　尤其是這句近前的人，卓新皮疙瘩都起了一。

　“沒事我就走了。”卓新沒好氣。

　卓遠才笑出聲來，“阿新，我不在府中的時候，你暫時留在京中，好同陶叔照應。”

　卓新原本轉了，眼下，又轉回來看他。

　卓遠沒有停筆，卻溫和道，“平遠王府的事，你總要學著同陶叔商議，這一段時日正好，你多同陶叔一，府中孩子的事就給阿悅。”

　卓新遲疑，果真聽出些旁的意味，“六叔？”

　卓遠低聲道，“阿新，六叔總有不在的時候，你該長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是補昨天的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