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我想六叔回來”===

　許是比賽已經全然沒了力的緣故,定遠王府反倒比之前踢得更好了些，南平郡王府竟然同定遠王府對線竟然有些吃力。

　阿四看著眼前的比賽，口中嚼著糖,想著剛才齊蘊說的那番話,越加覺得有道理。

　兩個隊伍比賽,氣勢很重要,譬如早前，因為穗穗幾人開場的接連進球,讓定遠王府全然輸了氣勢，定遠王府覺得王府兒園很厲害,本都不怎麼敢對線。但在南平郡王府面前，大家都輸了一場比賽，定遠王府反倒沒那麼有畏懼,竟然踢得更好。

　這是其一。

　其二,南平郡王府真的在同華侯府的對賽中消耗巨大，所以這個時候的力的確是跟不上了。在比賽場上,力跟不上,再好的球技都可能被碾。譬如眼前的南平郡王府,有要被定遠王府翻盤的趨勢。因為定遠王府在上一場同兒園的比賽里,下半場基本于放棄狀態，力保存得比南平郡王府好多了，但南平郡王府才和華華府爭奪激烈，都沒什麼力氣了。

　第三，最后的背水一戰里,定遠王府的幾個孩子覺得輸王府兒園是沒有辦法的事，但是在南平郡王府面前還是能好好踢一踢的。

　所以，以上諸多因素造最后定遠王府竟然以弱勝強,平了南平郡王府。

　不僅出乎阿四的意料，也出乎看臺上大多數人的意料。

　南平郡王府的孩子很強。

　如果不是遇到華侯府的孩子，整場比賽的結果可能會全然顛覆。

　但比賽就是比賽，任何一種況都有可能存在，也都是孩子們不斷堅持的結果。

　蹴鞠場上，只要稍微能看得懂些的人，都能看出這場比賽的結果是逆轉的，定遠王府能踢這樣，已經讓人眼前一亮。

　司儀請示，朝帝沒有再增加最后的加時賽，兩邊的孩子都做并列第三名理。

　孩子們一時間都很開心。

　這就足夠了。

　但隨著定遠王府和南平郡王府的這場比賽一結束，王府兒園和華侯府的比賽就正式拉開了帷幕。

　這場比賽才是被看臺上的觀眾寄予眾的。

　卓新好容易耐著子看完了上一場比賽，如今整個人都有些在位置上坐不住，想像齊蘊和沈悅一樣，在場側給孩子們加油助威。

　只可惜六叔不在！

　六叔這麼喜歡蹴鞠一個人，若是看到這群家伙只訓練了兩個月，就踢得這麼好，不知道該多高興！

　輸贏哪里重要！

　在六叔眼中，他們玩得開心最重要！

　卓新不由看向場側的沈悅。

　沈悅和六叔是一樣的，這群小家伙玩得開心，并愿意為此努力，在沈悅看來是最重要的。

　卓新忽然想起，之前的平遠王府，六叔若不在，孩子們是張羅不起來參加這種比賽的。眼下，雖然六叔不在，但沈悅在，所以孩子們的蹴鞠比賽依舊行。

　府中，已經不是只有六叔在，這群家伙才有人“撐腰”了。現在的平遠王府，只要有沈悅在，他們一樣有人撐腰了。

　蹴鞠比賽也好，京郊別苑的踏青春游和風箏也好，這些之前只有六叔才會惦記的事，如今都有沈悅在照顧。

　六叔在自然更好，但即便六叔不在，孩子們依然不孤獨，依然可以湊在一，做自己想做的事，并為之努力。

　周遭的喝彩聲和歡呼聲中，卓新竟然有一久違的溫暖和。

　這群家伙……其實還帥的……

　卓新加口哨陣營中，陶伯嘆道，“二公子。”

　卓新連忙收手。

　“噹”的一聲鑼鼓響，兒組的最后一場比賽拉開了帷幕。

　這也是這次春季蹴鞠賽的最后一場比賽了。

　看臺上的觀眾對這場比賽報以了最大的熱。

　齊格被替換去做了守門員，現在隊伍的前鋒是小五和穗穗，前衛是阿四和小八，后位是郭毅和小六。比賽開局，孩子們都牢牢記住齊蘊布置得戰，保留力，并且引導對方大量消耗力，就像剛才定遠王府對南平郡王府的比賽一樣，以弱勝強。

　發球，爭球，還是穗穗率先拿到球。

　對方果真像齊蘊說的一樣，眼下還很畏懼他們，不敢松懈。但也因為畏懼，所以展開的攻勢是兩個人盯穗穗一個，穗穗本無暇顧及，被盯得死死的。

　穗穗不能像剛開始和定遠王府對線一樣，率先開始進攻，甚至連傳球都被看。

　定遠王府和華侯府這兩只隊伍果然不在一個水平上，而且，對方是上來就是強守的戰，死守穗穗，讓王府兒園這里無法突破，只要遲遲無法突破，他們就可以慢慢清對方的套路，步步反擊。

　不止穗穗，小五這里也被盯梢盯死，穗穗只能傳球。

　“小八。”穗穗喊了聲。

　小八立即靈活得出現在前場。

　對方意外，這小胖墩兒哪跑來的，怎麼來得這麼快？

　由于第一場比賽是四支隊伍一起進行的，大家都在各自關注各自的比賽，上半場本無暇顧及其他組。

　下半場的時候，王府兒園已經提前鎖定了勝局，所以齊蘊花了整個下半場時間去關注華侯府和南平郡王府的比賽，但華侯府和南平郡王府下半場還在出場生死戰中，本沒有空余去觀察王府兒園這里。有的也只是大致掃過幾眼，尤其是幾個彩的進球。

　所以華侯府對穗穗，小五和齊格幾個人是有很深印象的，戰也主要是針對這三個孩子，但是桃桃，小六，小八這里，幾乎花的時間就很。所以小八這里，近乎沒什麼人看他，因為小八看起來溜圓一個，誰會想到他竟然跑得這麼快？！

　完全不符合常識！

　總歸，對方大意了！

　就因為高度張，所以嚴防死守穗穗和小五去了，反而忽略了小八，結果小八帶球一路逛奔，對方還來不及退守，小八已經帶球近球門，場上一陣喝彩聲，誰都沒想到開局第一個小高，竟然是來自于一個極其靈活，又極其容易被忽略的小胖墩兒！

　卓新都驚呆了，不是，真的，門去了吧！

　桃桃都屏住呼吸，捂住了眼睛，不敢看！

　“小八，上啊！”小五在一旁大喊。

　小八是可以進球的，而且小八的蹴鞠其實踢得一點都不差！

　小八果然應聲往前沖。

　小六，穗穗和一側游走的阿四都屏住了呼吸，目一不看向小八，要門了！

　阿四一顆心都似要跳出來！！

　很顯然，對方也懵了！

　一個極其靈活的胖墩兒，帶著球彎彎曲曲得大喊著極有氣勢得跑來了，真要門了！

　對方張得咽了口口水。

　不清楚這胖子的實力究竟有多，于是整個腦門都冒出了涔涔汗水，來了……來了……

　往左撲還，是往右撲？

　往左還是往右！

　到底該往左還是往右！守門員一頭冷汗，心一橫，往右！

　關鍵時刻，守門員撲了出來，整個場中都一片寂靜，雀無聲，守門員猜對了！

　小八是往左邊去的！

　“小八……”阿四仿佛都呼吸不了了，最張的時候，守門員撲出，小八大腳一抬，門了！

　整個看場上的人似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不知道該噤聲還是尖！

　但小八小腳一抬，忽得，卻腳下踩了了去，“啊……

　“噗通！”

　“轟！”

　守門員愣住，場上的所有孩子都愣住，整個蹴鞠看臺上的觀眾也都愣住，張萬分的時刻，小八腳下踩空，原本輝的門形象竟然狗熊得摔了出去……

　摔……摔了……？

　守門員眨了眨眼，這……

　看臺上的所有觀眾都眨了眨眼，小八懊惱著，“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場上頓時發出雷鳴般的笑聲。

　小八竟然原地傷傷心心開始哭了起來，小家伙是真的傷心了……

　只是這笑聲還沒來得及持續多久，忽得有人眼見，大喊一聲，“球球球！”

　場上才忽得反應過來。

　小八剛才的確是往左邊踢的，守門員也是往右邊撲的，所以守門員是預判出了小八的正確方向的，而且，十有八.九是可以撲下這球的，但小八摔了，守門員懵了，球就反著方向往右邊，也就是守門員的左邊，一點點滾了過去……

　所有的人注意力都在小八上，看著小八哭，忍不住笑，但很有人看著蹴鞠球一點點往左邊滾去，滾向離球門很近的地方。

　忽得，一道被人忘的小影跑到了球門跟前。

　“快，防守！”華侯府的小公子宋珩大喊一聲！

　所有的人似是都才反應過來，驚恐得看向小六，早前本沒有被人留意到的小六。

　“小六！快！”穗穗大喊一聲。

　華侯府一隊的前鋒和前衛都在防守穗穗和小五，還有一人在追趕小八，守門員又在相反的方向，只剩臨近一側最后一個后衛，但小六已經近在球門前。

　小六咬下，這麼近的距離，可以做到的！

　一定可以的！

　小六拎起衫，朝著球環使出了全力氣，“砰”得一聲，對方的后衛朝著蹴鞠球撲過去。

　“小六，躲開！”阿四眼尖，但阿四在遠。

　近的小五來不及上前。

　而小六正好就在后衛撲過來的方向，來不及躲！

　“轟”的一聲！

　后衛撲過來的時候，球已經被小六踢走了，后衛直接撞上了小六。

　“小六！”齊格大喊一聲。

　所以后孩子們都圍了上來。

　小六疼得哭了出來，因為磕在地上，都青了，也站不起來，眼中頓時眼淚都含在眼眶里。

　裁判連忙暫停了比賽。

　齊蘊都沖進蹴鞠場里。

　阿四是最快趕過去的那個。

　阿四一看，膝蓋的子都磕破了，磨破了皮，都滲了出來，周圍也都磕青了，手肘也破了，也都有跡滲出來。

　裁判也嚇蒙了，“太醫太醫！”

　太醫拎了箱子就往前跑。

　“小六！”卓新也坐不住，想直接翻下臺階，陶伯還是朝他搖頭，卓新知曉在天子面前，而場下確實沈悅和齊蘊都在，卓新回頭，目確實同太子相遇。

　太子冷瞥了他一眼。

　卓新才意識到陶伯的提醒，他做的任何事，都被旁人看在眼里。

　大監在朝帝耳邊道，“摔的人是六小姐。”

　小六眼中的眼淚藏不住，一直往下滴，但始終沒有哭出聲來，因為不會說話出聲，所有的人都心疼得不行，就連方才撞到小六的人也上前，“對不住！”

　他剛才已經想閃避了，但還是沒躲開。

　這正好齊蘊上前，華侯府的四公子宋言也上前。

　兩人是兩方的教練。

　“有沒有事？”宋言看向小六。

　小六抬頭看向宋言，宋言驀地記住了這雙眼睛，這小姑娘竟然沒有哭出聲來，但眼淚卻簌簌往下落。

　“誰撞的！”小五的暴脾氣突然就上來了！

　也不分什麼場合和青紅皂白。

　“小五。”郭毅扯著他，怕他上去和人打架，小五上來這勁兒就有些控制不住的，要不他一個這麼不喜歡打架的人，怎麼會和小五打到一去，還不是因為小五。

　齊蘊道，“先別吵，小六，還能嗎？”

　小六含淚點頭。

　阿四嘗試著扶起來，吃痛皺了皺眉頭，但始終沒有出聲。

　宋言眸間微微滯了滯。

　太醫已經快步跑來，這蹴鞠賽，小祖宗們傷了怎麼能行，太醫趕看了看，皮外傷都能看見，太醫試著了的，問疼不疼，小六搖頭，那就應該沒傷到筋骨，就是破了。

　不僅膝蓋破了，手肘也是。

　“去休息室吧，上些藥，老夫再仔細看看，眼下看著，倒都是皮外傷。”太醫說得中肯，剛跑來的卓新和沈悅，桃桃，小七幾人也似是松了口氣。

　剛才太驚險，華侯府的人直接將小六撞到了一側。

　就算是皮外傷，那想想也很疼，桃桃“哇”得一聲跟著哭了出來。

　“我來背小六。”阿四二話不說就開口！

　小五想也不想，了格子一起，扶了小六到阿四背上。

　明明齊蘊在，但因為阿四先開口了，孩子們之間的相互信任在，大家都默認了，沒有多想。于是遠遠的都能看見小小的阿四，吃力得背起小六。齊格和小五原本也要跟去，裁判提醒，比賽還沒結束呢！

　阿四朝他們幾個道，“我去就好了，小七，你頂我的位置。”

　忽然間，阿四就了幾個孩子的中心點，小七連忙點頭。

　“桃桃，別哭，還剩你一個替補了，勇敢一點。”阿四又叮囑了一聲。

　桃桃趕收聲。

　這一刻，卓新遠遠看著阿四，覺得阿四像個小大人一般，沉穩又是孩子中的支柱……

　看臺上都是嘆，王府兒園的孩子怎麼這麼懂事，能干，又獨立！

　卓新才忽然反應過來，對旁人而言，阿四，小六幾個都是小孩子……

　看臺上的世家家中誰沒幾個孩子，頓時關注點都放在了孩子上，又議論起早前國公府失火的時候，王府兒園的孩子就能平安逃生，眼下，各個都是孩子，卻一點都沒慌。

　井然有序的。

　能湊一比賽，孩子也很勇敢，孩子們都很自立，會相互幫助，也會協作……

　一時間，話題都圍繞到了王府兒園上，一直到場阿四背了小六離開，沈悅和太醫一道跟去。

　圣駕還在，比賽短暫中斷后，遂又繼續。

　齊蘊和桃桃回到了蹴鞠場外，小七頂替了阿四的位置，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上場號角聲響起，只有進球才會響起號角提醒。

　剛才……剛才是小六進球了？！

　小五和穗穗，齊格幾人都看向一側的比分牌，果真裁判將比分翻到了一比零。

　王府兒園領先！

　天哪！

　“哇！”小八原地就蹦了起來，“六姐姐太棒了！”

　華侯府的幾個孩子都懵住，真進了，比分是一比零了……

　這場比賽和前一場不同。

　這場比賽的上下半場都只有一刻鐘，任何一個進球都有可能鎖定場上的局勢。

　忽得，場上的氣氛瞬間被點燃！

　小五不爭氣得了眼淚，輕哼一聲。

　穗穗看著他，不由笑開。

　齊格拍拍手，也做好了撲球的準備。

　小七和小八在中場也屏氣凝神。

　他們領先呢！

　***

　休息室，太醫都大致看過了，沒有大礙，真的只是。

　小六是姑娘，太醫不好上藥，就同沈悅在一側待，這些藥的先后順序。

　阿四約聽到太醫說，可能會刺痛，阿四知道小六怕疼，就在近陪著小六，“不怕的，疼一下就不疼了，哥哥陪著你！”

　小六眼眶里還有眼淚在打轉。

　旁人眼里，一點傷不算什麼，但小六是滴滴的小姑娘，怎麼會不疼，疼死了……

　阿四說完，小六剛要點頭，就聽休息室外都是口哨聲，隨后又是嘆息聲，還有掌聲，最后是號角聲，本不知道是誰進球了，誰輸球了。

　小六和阿四都向窗外。

　忽然，阿四聽到小六的聲音，輕輕悠悠傳來，“四哥哥，我好想贏……”

　阿四驟然愣住，整個人似是被雷擊了一般，慢慢轉過來。

　記憶里，小六一直到后來都不會說話……

　但方才，沈悅和太醫在一，這里只有他和小六，方才的聲音就是小六的……

　“小六……”阿四半是怔忪，半是難以置信，一時不知道，張開的要怎麼合上，所以也一直沒發出聲來。

　小六艱難得，半帶著孩子的輕輕的哭腔道，“我想六叔能回來……”

　忽得一刻，阿四心中微沉，忽然知道小六剛才那麼盡力的緣故，明明可以躲開的，不門就可以躲開的……

　是為了贏比賽。

　阿四也不爭氣得抹了兩滴眼淚，懊惱道，“會贏的！”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比賽結束，晚上見，頂鍋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