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學會長大===

　“穗穗姐姐為什麼要回家？”桃桃咬,眼看著眼淚汪汪在眼中就要包不住。

　“穗穗姐姐一直都和桃桃在桃華苑啊！”桃桃緒激，坐在位置上就哭了出來，“我不要穗穗姐姐回家,穗穗姐姐要一直和我們一起,我不要穗穗姐姐走！”

　“我不信,穗穗才不會回家！”小五大聲抗議。

　小七和小八都有些懵。

　一會兒看看五哥和桃桃,一會兒看看穗穗，最后目又落在阿悅上。

　怎麼忽然穗穗就要走？

　昨天才一起踢贏了蹴鞠賽,才將六叔要回來，怎麼就要和穗穗說再見了……

　齊格也沒怎麼反應過來,穗穗要走？

　齊格和郭毅來兒園的時間都晚，他們來兒園的時候，穗穗就在。

　穗穗是兒園中的大孩子,大多時候子偏清冷,但卻拎得清，就是小五這種不講道理的家伙犯起混來也會聽穗穗的,幾人也見過穗穗武力值碾要打架的齊格和小五的時候……

　怎麼忽然要走？齊格和郭毅愣住,難道,兒園不是大家一直都在一,是要陸續有人離開的嗎？

　齊格和郭毅初到，一時間好像有很多東西沒想明白。

　齊格和郭毅都有些懵。

　小六也迷茫得看了看桃桃，看了看五哥，又看了看穗穗，最后是阿悅這,“阿悅……”

　小六上前，阿悅擁，小六嘆道,“阿悅，穗穗姐姐真的要走嗎？這是分課吧？”

　孩子們心中都抱著試一試的想法，興許，這就是一堂和分別相關的主題課，告訴大家分別是什麼樣子的，也告訴大家怎麼說再見。

　孩子們都這麼想。

　只有阿四清楚，穗穗是要回去了。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陸叔叔是要離京的，那穗穗自然也要跟著陸叔叔一起離開，甚至，他都知曉再見穗穗，是要等到媛姨回京之后……

　而且穗穗日后會是西秦第一個將軍。

　媛姨很喜歡穗穗，媛姨登基后，會力排眾議，讓穗穗統領一方守軍，了名副其實的將軍。

　穗穗生得很漂亮，也因為很漂亮，戰場上難免碎言碎語，所以戰場上穗穗都會帶青面獠牙面震懾旁人，穗穗的面是長翼叔叔給穗穗做的……

　這些仿佛都是許久之后的事，但阿四仍歷歷在目。

　只是要做一軍統帥談何容易，更何況穗穗是個子？所以即便有媛姨支持，穗穗也都需要做得比旁人都好，才能服眾。

　穗穗很爭氣，但也將所有的青春和時間都耗在了軍中……

　穗穗的子偏高冷，所以旁人很難親近。

　長風使節在出使時，曾頻頻言辭微妙，穗穗一腳踢斷了對方的肋骨。媛姨不僅沒有斥責，還將長風使節趕出了京中，說穗穗是西秦國中的梁柱，不容污穢辱沒，即便后來西秦和長風兩國惡，媛姨也沒有退步。最后是長風國君遣使致歉，此事才告一段落。

　但臨近諸國，人人都知曉穗穗，穗穗很善帶兵打仗，有男子的果決，又多了子的細致，所以行軍打仗，穗穗很擅長，也一直讓臨近諸國顧忌。

　所以，在阿四眼中，穗穗也是颯爽，清冷，卻高不可攀的將軍一個，那個時候沒有阿悅，沒有王府兒園，穗穗同小五認識，卻沒有集。但在這里，小五日日都圍著穗穗轉，穗穗也不會生氣。

　阿四又不傻，一眼就能看得出小五喜歡穗穗。

　眼見穗穗要離開京中，小五跳腳，抗議，胡鬧，犯渾！

　都是舍不得穗穗。

　阿四甚至想，日后，小五會不會真和穗穗在一？長大后的小五會不會被穗穗踢斷肋骨？

　阿四一哆嗦。

　“我要回去了。”穗穗朗聲。

　忽得，桃桃和小五都不哭鬧了，似驚呆，又似不敢相信一般，都目不轉睛看向穗穗，尤其是小五，上牙咬著下，打著抖，整個人仿佛都不好了。

　桃桃干脆直接“哇”得一聲哭出來，“我不要穗穗姐姐走！我不要穗穗姐姐走！我不要穗穗姐姐走！”

　桃桃年，哭起來就是重復同樣的一句話，旁人說什麼本不聽。

　小五聽了也跟著一起站起來和桃桃一起哭，旁人說什麼，小五也跟著不聽。

　很見過哭鼻子，哭起來的時候，比桃桃還駭人些。

　孩子之間的緒很容易傳染，小七和小八，小六幾人，聽到小五和桃桃哭，也跟著開始哭，雖然不如桃桃和小五哭得傷心，但整個兒園的教室里都哭一團。

　蔥青，艾連忙寬著。

　穗穗昨日就哭過一場，但眼下，眼眶中的眼淚又再度重來。

　從到平遠王府，穗穗就同桃桃一在桃華苑。

　穗穗子偏冷清，桃桃就一遍一遍同穗穗說話，和穗穗示好，也似個小黏蟲一般，去到哪里都黏著穗穗。

　小六不喜歡桃桃，桃桃怎麼親近，小六也不會理，但穗穗會耐心聽桃桃說話，也和桃桃玩，也會照顧桃桃，桃桃諸事都可以和穗穗一。

　在兒園和桃華苑里，桃桃終日都將穗穗姐姐幾個字掛在邊。府中都知曉桃桃喜歡穗穗，做什麼都要和穗穗在一起。穗穗在桃桃心中充當的不僅是玩伴，好朋友，更是什麼話都可以說的大姐姐。

　穗穗忽然要走，桃桃整個人都緒崩潰，桃桃原本就哭，一旦開始放聲哭，本停不下來。

　穗穗上前擁抱桃桃，“我會想你的，桃桃！我去到哪里都會想起你的，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所以不要哭了，我會用冬天的小草給你編毯子的。”

　在栩城驛館后山觀察植的時候，桃桃曾經腦大開，說要用冬天的小草編毯子，穗穗都記住了。

　旁的孩子都想起這一幕，早前大家同穗穗在一時的點滴，都忽得涌上心頭。

　小六也上前，同穗穗相擁，“穗穗姐姐，我會想你的。”

　那時候不會說話的小六，總有穗穗照顧，在小六的記憶里，穗穗就似一盞溫暖的燈，時刻都會照亮，也會像個大姐姐一樣，緩和和桃桃之間的不愉快，若是沒有穗穗，和桃桃許是還會和以前一樣，但是和桃桃都喜歡穗穗，所以都愿意聽穗穗的話。

　“小六，我好喜歡聽你說話。”穗穗哽咽，“我會一直記得你的。”

　小六泣不聲。

　“穗穗。”小七還記得穗穗初來兒園的那天，扎著馬尾，穿著神的裳，英姿颯爽，他和五哥兩人都忍不住“哇~”的一聲嘆，后來才知道，穗穗是真的颯，他看了都覺羨慕。

　“小七，多鍛煉，不要讓小五欺負你。”穗穗大聲。

　小七眼淚在眼眶里打轉，連連點頭。

　小五環臂，別過頭去輕哼一聲。

　到小八這里，直接撲到穗穗懷里，“穗穗姐姐！我會想你的！”

　那個時候沒有人愿意和小八一組，只有穗穗，因為穗穗在，所以小五也來了一組，小八如愿以償和小五一起組隊玩游戲。

　穗穗總像個懂事的大姐姐一般，照顧著兒園中的每一個孩子。

　小八往穗穗懷里沖，小五不高興，一把將他拎出來。

　穗穗看他，他又側過頭去輕哼一聲，還在因為穗穗要走的事，同穗穗置氣。

　他總和旁人置氣，和六叔，和二哥，如今是和穗穗。

　穗穗沒有理他，和上前道別的齊格，郭毅二人說話。

　“穗穗，你的蹴鞠踢得真好，日后還想和你一起蹴鞠。”齊格是男子漢，沒有哭，只是心底也很舍不得。要論打架，他和小五半斤八兩。但真要打，他是打不過穗穗的，但穗穗從來不主打架，所以齊格很服穗穗，也聽穗穗的。

　郭毅和穗穗相的時間最短，但在兒園里，穗穗從不會欺負人，也會幫剛來的郭毅認識教，歸位教，尤其是在昨日的蹴鞠賽，若不是穗穗開局的鼓舞人心，郭毅許是也不會和大家一起疲力盡也拼到最后，“穗穗，后會有期，再一起蹴鞠。”

　“我們日后再組隊。”穗穗也喜歡昨日的蹴鞠比賽。

　踢得酣暢淋漓，每一個人都竭盡全力，最后獲勝。

　這些，都是在兒園里的珍貴回憶。

　永遠都不會忘記的回憶。

　到阿四的時候，阿四顯然要比旁人都更平靜，“穗穗，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能不識君。”

　穗穗頓了頓，一臉茫然看向沈悅。

　沈悅上前，朝穗穗道，“阿四是說，以后還會有更多的朋友，大家都會認識穗穗。”

　“……”阿四才反應過來。

　穗穗才笑著看向阿四，“你都把我說糊涂了。”

　阿四不好意思得撓了撓頭。

　如此，穗穗算是逐一和兒園的每個孩子都道別，除了小五。

　因為小五已經跑出去了。

　穗穗才和蔥青和艾擁抱，“我會想你們，蔥青，艾……”

　在兒園的記憶里，每一個人都無可替代，一起組了在兒園里的完整記憶，珍貴，也從不缺席。

　教室外，卓遠輕輕扣門，意思是馬車來了，要接穗穗離開了。

　雖是夜間走，但很多事都要提前準備，不方便再面，眼下，就要去陸廣知和瞿顰了。

　沈悅會意。

　除了小五，旁的孩子都在教學區里。

　沈悅請大家圍在一坐下，自己也同孩子們坐在一，將早前和，小可和或或說過的話，再用不同的方式說給王府兒園的孩子們聽。

　“我們每一個人都會長大，長大就意味著會離開兒園，離開阿悅，離開兒園里的每一個好朋友，但是我們可以把這些珍貴的記憶都留在心底，時時記起，讓它從不褪去。”

　“我們每一個人的離開，都會有很多別離，離開的寶貝會去開啟下一段旅程，繼續自己下一段的長，也會認識新的朋友，遇到新的困難，還會克服新的困難，去變更好的自己；而留下來的寶貝，會和阿悅一起，見證新的寶貝來到我們邊，和我們相遇，他們又是全然不同的個，有著全然不同的子，他們會像我們剛到這里的時候一樣，一些都是新的，還會小心翼翼去適應周圍的環境，嘗試融這里，也會嘗試結新的朋友，最后，我們和他們，也會像早前離開兒園的寶貝一樣，為朋友，為大家共同記憶中的珍貴一筆，直到有一天，我們每個人也都會離開兒園。”

　“但分別對我們而言不是終點，而是里程碑，是新的起點。因為即便我們分開了，還可以盼著在未來的一日會重逢，會隔著很遠都能認出對方來的驚喜。所以無論我們每一個人日后在何，都要努力去做最好的自己，等待著有一日的重逢再相遇。”

　“這就是我們今天分的主題，分別。分別會給我們帶來難過，但也會給帶我們帶來足夠的勇氣和力量，去面對難過，克服難過。所以當我們面對分別的時候，我們更應該學會的，是如何道別，如何讓這一段屬于我們很珍貴的東西，牢牢的記在心底，大家明白了嗎？”

　寶貝們紅著眼睛，小捉似的點頭。

　沈悅繼續道，“那穗穗要離開了，我們要和穗穗道別，大家有什麼要同穗穗說的，希穗穗記住的，我們一起告訴穗穗好不好？”

　“好。”孩子們應聲。

　“誰先來？”沈悅輕聲。

　小七頭一個舉手，沈悅喚了小七上前，小七的眼眶雖然也是紅紅的，卻不如早前哭的時候，而是一字一句道，“我希穗穗永遠開開心心，永遠記得王府兒園，記得我們一起冬令營，一起蹴鞠，我都會記得的，穗穗姐姐你不要忘記了……”

　沈悅手了小七的頭，朝孩子們溫聲道，“小七做得很棒，他表達了對穗穗的祝福和希，也會讓穗穗更有勇氣和力量，誰來下一個？”

　卓遠看著沈悅，看著孩子中陸續舉起的小手，看著小八同穗穗說，希穗穗姐姐以后一直做一個會保護別人的人呢，卓遠低眉笑了笑，而后，環臂轉離開了教室，目往綜合活區的那段看去。

　小五正在梭梭板上坐著慪氣，一雙眼睛通紅，看到卓遠來，也不應聲，就是輕哼。

　卓遠上了階梯，在他側并排坐下。

　小五不高興道，“這是小孩子玩的，大人不許上來！”

　卓遠手攬過他，平和道，“六叔在，想哭就哭吧，在六叔面前哭鼻子，不丟人……”

　小五頓了頓，忽得，鼻尖一酸，“哇~”的一聲在卓遠懷中嚎啕大哭了起來。

　綜合活區離教室有些遠，這里又沒有旁人，除了卓遠，沒有人會聽見。

　“嗚嗚……六叔……穗穗要走了！我好舍不得！”小五哭得臉上眼淚鼻涕都混一團，然后一吸，又通通吸回鼻子里，卓遠溫和笑了笑，一面用手帕給他著臉上糊的一團，一面嘆道，“六叔也知道你舍不得穗穗，但小五，在六叔心里，你是小小男子漢啊。”

　小五繼續大哭。

　卓遠又道，“六叔相信，在穗穗眼里，小五也是小小男子漢。”

　“真的嗎？”小五耷拉著，說話去了，倒是不嚎了，但是眼淚還是噼里啪啦往下落。

　卓遠嘆道，“當然是真的了，小小男子漢才會不分刮風下雨，每日風雨無阻和六叔一起練小木劍，六叔不在時候，也一日都沒停過，和卓夜一起練習；小小男子漢，在蹴鞠場上拼得都沒力氣，但在銅鑼聲響起的時候，還可以憑著自己的信念門，最后進球！這些都是穗穗看到的呀！小小男子漢可以有難過的事，也可以在傷心的時候在六叔面前哭，但小小男子漢更要學會面對難過，在分別這種場合，你要比穗穗更勇敢，更像男子漢一些！穗穗才會對你刮目相看啊……”

　言外之意，你不能自己躲在這里哭。

　小五紅著眼睛看他。

　卓遠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大家都很喜歡穗穗，也都很舍不得穗穗，在兒園里，穗穗懂事，獨立，英姿颯爽，會照顧人，也會遵守秩序，維護秩序，小五你現在和穗穗還有不小差距。如果六叔是你，六叔會想，在穗穗離開的這段時間里，我們要做什麼，讓穗穗見到我們的時候，忽然覺得眼前一亮，除了久別重逢之后的欣喜，還有看到在分別之后的這段時間里，我們通過努力，慢慢變和穗穗一樣好，甚至比穗穗更好的小五！這樣的驚喜，帶給穗穗多好啊！”

　卓遠自己都未察覺，不知不覺間，在模仿沈悅的方式，站在沈悅的角度，同孩子進行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