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小棉襖？小胳膊？===

　南順的四月已是夏日。

　卓遠親至,曲家上下來了京郊二十余里迎候。

　因為是私事，所以并未驚南順京中員，卓遠隨行的侍衛和暗衛一共也只有四五十余人,還是分散在前后,有的先抵達,有的墊后,其實真正和卓遠一道抵達的侍衛也只有二十余人，不算引人注目。

　“曲伯伯。”卓遠行禮。

　曲士忠是長輩,是大哥的岳父，卓遠是晚輩。

　晚輩當同長輩行禮。

　曲士忠上前,卓遠來京中之事并非公事，曲士忠并未見外，“清之,許久不見了。”

　卓遠笑了笑,牽了沈悅上前，“曲伯伯,這是阿悅。”

　沈悅朝曲士忠福了福,“曲伯伯。”

　曲士忠迅速在腦海中搜尋了一圈,確認早前沒有見過沈悅,也確認沒有，這才朝沈悅笑道，“男才貌。”

　卓遠和沈悅都低眉，稍微笑了笑。

　曲士忠問，“是第一次來南順？”

　沈悅頷首,“是，早前只在書中讀過，親眼見到,才覺書上說得不及萬分之一，南順是好地方。”

　曲士忠不覺捋了捋胡須笑起來。

　小八和桃桃也上前，“曲爺爺。”“曲爺爺好。”

　曲士忠眼前微微一亮，“你們是？”

　小八大方道，“我是卓寧，曲爺爺可以我小八。”

　小八憨厚可，曲士忠忍不住笑。

　卓遠補充道，“曲伯伯，小八是我四哥的兒子。”

　曲士忠這才對上，遂朝小八親厚笑道，“小八，你同你爹長得可不怎麼像。”

　小八嘆道，“等我瘦下來就像了。”

　周圍笑作一團。

　等大家效果，桃桃才道，“曲爺爺，我方晨曦，是小九，舅舅和府中都喚我桃桃。”

　“桃桃，你好，歡迎你來南順。”曲士忠很喜歡。

　“外祖父！”等寒暄完，卓旻上前拱手行禮。

　卓穎直接撲到曲士忠懷中，“外祖父，我回來了！”

　卓遠和沈悅都看得出，曲士忠同卓旻和卓穎兄妹二人的很好。

　曲士忠又道，“辛苦大家一路舟車勞頓來南順，今晚在府中接風洗塵。”

　卓遠卻之不恭。

　***

　洗塵宴設在曲府正廳，正廳都是招呼貴賓才會用。

　曲府是南順京中有名的書香門第。

　曲士忠自己就是南順的書法大家，卓旻和卓穎也因為外祖父和母親的緣故，自習得一手好字。

　曲家不涉政治，但國中不權貴都會給曲家薄面。

　南順書畫之風盛行，能得曲士忠一幅墨寶，是很有面的事。

　所以曲家在京中，在南順都有很高威。

　洗塵宴，曲家上下皆至。

　曲士忠膝下有一兒一，兒遠嫁西秦，是卓遠的大嫂。另有一個兒子，是卓旻和卓穎的大伯父，曲建明。

　曲建明只有一個兒子。

　所以曲家這一輩，人丁不算興旺。

　這也是為何曲士忠夫婦二人念著卓明和卓穎的緣故。卓明和卓穎二人在曲士忠心中，同孫子孫并無多區別。

　而曲士忠唯一的孫子，曲有致，在很早之前書法造詣就很高，眼下不過二十四五，書法之作在南順國中已經一家難求。

　曲有致有一對雙胞胎，是曲士忠的一對曾孫。

　曲士忠如今已經很握筆，大多時候都在府中含飴弄孫。曲有致的一對雙胞胎兒子差不多五六歲左右，和桃桃和小八差不多大，幾人能玩到一去。

　接風宴對孩子來說，實在算不得有趣。

　很快，桃桃，小八，還有這對雙胞胎就開始百無聊賴。

　孩子們又天生都能湊到一去。

　再加上這里有桃桃，很快，在大人們開始飲酒說話的時候，雙胞胎就來了桃桃和小八這里，好奇道，“你們是表叔和表姑姑的弟弟和妹妹嗎？”

　小八和桃桃都在沈悅這里，雙胞胎來得時候，沈悅和小八，桃桃停下說話看著他們。

　孩子們之間有孩子們的流方式，沈悅沒有打斷。

　桃桃卻笑，“我是表姑姑嗎？”

　兩個雙胞胎紛紛點頭，一個說，“爹爹說的。”

　另一個說，“你就是我們的表姑姑啊！”

　桃桃滿眼喜看向沈悅，“阿悅阿悅，我是表姑姑了！”

　早前是小荔枝的姐姐，這就讓桃桃很欣喜了。眼下，又是雙胞胎的表姑姑，桃桃眼中既又好奇，又驚喜！

　小八也榮升為表叔！

　四個孩子嘻嘻笑作一團，氣氛友好又親切，也能玩到一去。

　雙胞胎只有五六歲模樣，哥哥叮叮，弟弟當當，名字就很可，雙胞胎正在換牙齒的時候，叮叮上半場牙齒風，弟弟下半場牙齒風，但都是很可的孩子。

　雙胞胎上前，雙胞胎的母親曾氏也怕怠慢了，趕上前。

　卓遠同曲家的人一道飲酒。

　雙胞胎的母親曾氏就帶著雙胞胎同沈悅和桃桃，小八一。

　嚴格來說，雙胞胎的曾祖父是卓遠大嫂的父親，所以其實雙胞胎同卓遠和沈悅之間算是遠親（原諒作者，親戚計算的原話都是貌似他/和你不！）。

　曾氏同曲有致尚且還能喚一聲表叔和表嬸。

　但卓遠的份特殊，隨行一路都喚得六爺和夫人，所以雙胞胎這里，曲士忠讓喚的一聲六爺和夫人。

　孩子們都睜大了眼睛，好奇看向沈悅。

　沈悅半蹲下，手了他們的頭，溫聲道，“叮叮當當，你們可以和小八，桃桃一樣喚我一聲阿悅。”

　“阿悅？”兩個孩子驚喜。

　沈悅頷首，“嗯，阿悅就好。”

　曾氏不知道是否妥當，但見卓遠就在一側，并無一件，曾氏也沒有多說旁的。

　沈悅原本是半蹲下的，但前一陣從商船上開始暈船起，胃里一直有些不怎麼舒服，后來下了商船，還是不怎麼見好，看過大夫說有些水土不服，適應就好，所以方才稍微半蹲手續，沈悅就覺得有些頭暈，難，只得起坐下。

　孩子們在一玩。

　曾氏就坐在沈悅一側，陪著沈悅說話。

　南順和西秦的口音有些不同，但大抵都能聽清楚。

　孩子們很快就能適應對方的口音，同曾氏也漸漸絡。

　……

　晚一些，洗塵宴結束。

　卓旻卓穎和曲有致和曾氏夫婦一道，帶著雙胞胎，送卓遠，沈悅和桃桃，小八去到隔壁梧桐小苑。

　卓遠份特殊，借住曲家家中雖然合理，但是西秦國中不了往來消息，經過曲府一趟，似是不妥當，所以曲家就在隔壁的租下了梧桐小苑給卓遠和沈悅一行暫住。

　這一趟從西秦往返南順路途遙遠，卓遠和沈悅一行至要在南順呆些時候，則月余，多則還不好說。梧桐小苑同曲家離得近，有事可以安排照應，方便走，不會怠慢，同時，又留有了空間，不會讓卓遠這覺得不妥。

　“表叔，表嬸，先送到這里，這一路風塵仆仆，早些休息。”曲有致同曾氏一人懷中抱了一個孩子，孩子們朝沈悅和桃桃，小八揮手道別。

　他們今日是新認識的朋友，正是友誼最深厚的時候。

　“再見啦，明天再一起玩！”叮叮和當當都很熱忱。

　桃桃和小八也回應，“那明天一起玩啊！”

　卓旻也朝卓遠和沈悅拱手，“六叔，六嬸，早些歇息，我明日晨間來接六叔六嬸。”

　卓遠和沈悅都頷首。

　卓穎也朝卓遠和沈悅福了福，算作辭別。

　卓旻和卓穎，便同曲有致和曾氏一道，帶了叮叮當當離開。

　幾人離開，沈悅便帶了小八和桃桃去苑中耳房洗漱。夏日里，寶貝們折騰一日，出了一汗，很快洗漱完，可以在屋中睡個好覺。

　出門在外，不見得事事方便。

　小八和桃桃住在主屋的東西次間里，正好和沈悅、卓遠一起。

　寶貝們長大了，基本能夠自理，沈悅也能簡單照料。

　卓遠雖然在南順，但是國中每日都有消息傳來，卓遠同暗衛在一，等沈悅哄睡了桃桃和小八，自己去了耳房洗漱，折回的時候，還能聽見卓遠和暗衛在外閣間說話的聲音。

　今日接風宴上的時間或是有些長，到后來，沈悅有些不怎麼舒服，也恰好接風宴結束。

　眼下，沈悅側躺在床榻上，很快便睡了去。

　等卓遠洗漱完折回上床榻的時候，沈悅微醒。

　“吵醒你了？”卓遠歉意。

　沈悅搖頭，正好卓遠躺下，靠近卓遠側蹭了蹭，又很快睡過去。

　他是沒想到這一趟這麼不舒服。

　早前也讓大夫看過，說是水土不服的緣故，藥都沒開，只是說多休息。他們這一路一直走得很慢，但似是到了京中也未見好。

　明日要見楊星，卓遠心中考量，是不是見了楊星之后，將卓穎的事定下來，而后盡早離開南順？

　卓遠心中輕嘆，但是沒有出聲擾。

　在他懷中睡得很安穩。

　***

　翌日晨間，卓旻來梧桐小苑接卓遠和沈悅去曲府。

　卓遠是卓穎的六叔，是卓家唯一的長輩，卓遠親自來，是對卓穎的重視。

　卓家門第高，楊星家中也不敢貿然來提親，諸事，要等卓遠見過楊星，首肯之后，楊家才好循著禮數來提親，否則便是僭越。

　沈悅近來睡得早，所以晨間也起得早，似是生鐘都調整了一遍，而且晨間也還會很，不敢賴床，很早就吃了早點。近來不怎麼舒服，卓遠一直陪著，也早起一道用餐，而后才往曲府去。

　卓遠和沈悅去到曲府偏廳的時候，楊星已經到了。

　卓穎是曲士忠的外孫。

　但這一趟有卓遠在，卓穎的親事算是卓家的家事，曲士忠和卓旻在即可，曲有致和父親都不在。

　楊星是慈州楊家子弟。

　楊家也是慈州的書香門第，楊星的姑姑和姑父在京中，同曲有致的父親相，所以走多，也如此楊星才認識的卓穎，互生好。楊星年長卓穎四五歲，模樣倒是清秀，但頭一次見卓遠，難免張，說話也有些磕。許是自己也意識到，想調整，但是看到卓遠目，反而越到后面越張。

　卓遠只是簡單問了兩句，他都有些支吾。

　卓穎擔心得看了看他，又看向卓遠。

　明眼人都看出卓遠不怎麼中意。

　楊星心頭有些懊悔。

　卓穎也有些忐忑。

　曲士忠了解楊星多一些，知曉這孩子許是今日張了，但平日里倒是不錯的，曲士忠怕卓遠將楊星一棒子將人打死，正想出聲提醒，卓遠卻道，“我在南順京中會多呆幾日，有時間多走。”

　楊星愣了愣，如釋重負，朝著卓遠恭敬行禮。

　卓穎似是也送了口氣。

　回到梧桐小苑，卓遠面上沒說什麼，沈悅知曉他是不滿意的，但是給卓穎留了面。

　但卓遠對府中的孩子各個上心，楊星這里，他是真不怎麼喜歡，但是沒著急拂了卓穎的心思。

　他是個好六叔。

　但也是個挑剔的六叔。

　“怎麼了？”沈悅翻了茶杯，替他倒水。

　卓遠在跟前直言不諱，“我覺得楊星配不上穎兒。”

　沈悅以為他會說不合適，但直接抬出來的是配不上幾個字，那方才是特意留有了余地。

　“怎麼說？”沈悅也捧起茶杯。

　卓遠一面飲茶，一面說起方才見楊星時的幾觀察。

　“急于求，還未怎麼察言觀，就著急行事，缺了些城府。”

　“明明知道自己張到磕磕，也不知道暫時中斷調整，反而繼續，越加將自己的缺點暴在外，不沉穩。”

　“見我不怎麼滿意他，瞬間就喪氣，也讓穎兒看見，了些擔當和責任。”

　“我說過幾日再走，明顯是給穎兒臺階下，他一臉如釋重負，一點眼力都沒有。”

　卓遠是不喜歡他，而且是很不喜歡。

　沈悅笑了笑，不置可否。

　卓遠看，“你不覺得？”

　沈悅笑道，“那他有優點嗎？”

　卓遠愣了愣，一直，還真想不出來。

　沈悅又笑，“一個人怎麼會沒有一點優點，而且穎兒也不小，有自己的判斷，曲伯伯也是過來人，怎麼會看得上一個優點都沒有的人，清之，旁人見你難免張，是你帶了偏見見人。”

　卓遠反駁，“我哪里對他偏見？”

　沈悅笑，“你要是沒偏見，怎麼一優點都說不出來？但是缺點面面俱到？”

　卓遠語塞。

　沈悅繼續給他杯中添水，溫和道，“今日要是換小六的心上人，桃桃的心上人，其實都一樣。”

　卓遠愣住，但忽然，有些會意。

　整個人都僵住。

　沈悅溫聲笑道，“你方才說的，關于楊星的所有都沒錯。但我覺得，作為初次見楊星的人，我認為他人很老實，又很想在你面前表現完，但年齡閱歷和力有限，所以面對你的時候難免有力，他時刻斟酌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余一直在看著穎兒，所以才會磕，反倒讓我覺得，他沒有那麼花花腸子，只是很喜歡卓穎，所以很重視很你的見面，但是因為自己沒有表現好，覺得在你面前丟人，很挫……”

　并未推翻他早前說的。

　但每一句他都無法反駁，沈悅沒有說錯。

　沈悅手握了握他的手，繼續笑道，“你是平遠王，但不是每個人都是你，你的標準太嚴苛，雖然嚴苛并不是不好，但卻讓旁人有力。我們要想的，是不是真要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這麼嚴苛？”

　沈悅沒有說破。

　卓遠目微滯。

　沈悅沒有再提楊星的事，而是問起，“姐姐出嫁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很舍不得？”

　卓遠微滯。

　沈悅寬，“我們很難不對旁人抱有偏見，特別是當我們角不同的時候，無可厚非。”

　卓遠知曉在給他臺階下。

　沈悅又道，“其實，我還有一個可能不是很好的想法。”

　卓遠看，“說吧，我聽著。”

　沈悅認真道，“我想如果可以，盡量讓穎兒也好，小六，桃桃也好，都晚些親。我早前看過一些書，孩子心智逐漸健全后，會更容易對自己喜歡的，認定的負責，而且對姑娘家來說，晚些親生子，對自己，對孩子都有好，我也聽樓清運說起的。我想，如果府中的孩子有條件，是不是可以讓們多一些時間做選擇，也對自己負責。”

　“你是說？”卓運微微攏眉。

　沈悅總結道，“我是說，如果真的確定兩個人合適，婚可以先定，婚事和懷孕可以先不急。這樣對穎兒，小六和桃桃都好，們需要更的心智，原本也是孩子，自己都還在生長，晚些親和有孕，其實對們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