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沒得反應,急得正要去推門,房門卻忽然從里面被打開了。
除了自家姑娘之外,那秦淮公子也在,嚇得臉都白了,一面朝樓下防備地看了一眼,一面低聲音說道:“三夫人在樓下,秦淮公子快走吧。”
可這兩人像是不知道此事的嚴重質一般,竟然沒理會,手牽著手,便要下樓去。
翠兒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小姐的神好像不對勁,一臉的春心漾,又想著自己敲了這半天的門,他們都沒出來,莫不是?
沈家大房那邊不比孟茯這里都是些姑娘們婆子們,小子們幾乎都在外院,有個什麼黃腔段子也傳不進來,所以翠兒是該懂的都懂,不該懂的也懂。
想到了那個可能,一時覺得自己怕是要被沉塘了。
姑娘和秦公子聯系上,全都是因自己一時好心幫忙傳信,若真追究起來,這種事哪里能責怪到主子們的頭上?到底要說是丫鬟暗地里教唆。
可哪里教唆了,只是覺得那秦淮公子跟小姐本就是訂親了的未婚夫妻,私下里書信來往怎了?
他們如今做出這茍且之事,也非自己所預想到的。
心里又怨自家姑娘沒個恥心,怎麼不過見了幾面,就做出這種茍且之事了?真真是不要臉的賤·貨,是沒見過男人麼?
生怕被連累,見著兩人往樓下去的背影,心里雖氣憤,可這雙還是忍不住發,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逃過這一劫。
這心虛的緣故到底是因為這‘好心’,全在秦淮說了一句往后不得給好,許了一個妾室位置,不然哪里敢冒這險?
本來相貌也好,全府里沒有一個丫鬟比得過,去年穿了小姐換下來給的舊裳,還被人當做是小姐呢!可見天生是有福貴命的,只是這出生不爭氣,做了奴才罷了。
可既然后天有運,為何不冒險闖一闖?
贏了往后就是福貴榮華,即便是做妾,可只要肚子爭氣,生了兒子,就出頭了。
而樓下廳里,孟茯已經等了好一會兒,才聽著樓上的開門聲,隨后是一輕一重的下樓聲。
書香探了出去,見著轉角秦淮與沈淺兒牽著手一起走來,心中大駭。心道淺兒小姐糊涂,這是作甚?
孟茯則見神明顯一瞬間不對,便也朝門外看去。
這時,只見秦淮與沈淺兒一前一后往臺階來。
孟茯是個過來人,只消將兩人打量了一眼,便曉得方才在樓上發生了什麼事,心里的憤怒自然是不言而喻,這沈淺兒雖非自己的親生兒,可到底是在自己家里出的這檔子事兒,是長輩的,終究要負責。
先看了沈淺兒一眼,朝書香吩咐道:“你先領了大姑娘去隔壁洗漱收拾一下。”
聽到‘收拾’一詞兒,沈淺兒只覺得臉頰火辣辣地疼,在鏡前已經照過了,應該是沒得個什麼大礙的。
卻不曉得自己如今春漾,目瀲滟,那白玉般的脖子上,幾個深深的吻痕更是刺目。
只是方才照鏡子的時候,那秦淮在后,手搭在肩膀上的時候,給遮了過去。
所以自己才沒看到。
因此原本想要拒絕,心里還想著秦淮那句要一起共進退的沈淺兒,只能從秦淮握的手里將自己的小手給出來,滿懷不安地給孟茯行了一禮,隨著書香到了隔壁。
兩人剛到門前,劍香便來了,劍不離手,看到沈淺兒,抱拳微微作了一禮,便大步走到廳里來,給孟茯行了禮,便站到后,一面暗地里打量起這秦淮來。
只見著秦淮穿著一黑底藍銀草花的錦袍,踩著一雙黑底長靴,微微有些凌的發鬢高高豎起,咋一看也是那鮮年,那俊的五里,卻攜著幾分桀驁不馴。
所以瞧見他這表,劍香就沒了個好臉,他這是看不起夫人?
他這番泱泱不服的模樣,孟茯自然是看在了眼里,可是比起他與沈淺兒做出的這些事,又算得了什麼?
見對方又不言語,忍住一肚子的怒火,“素聽聞鎮北侯夫人是那京城里最注重規矩之人,鎮北侯府里也是規矩森嚴,最是注重禮教的,可是如今我想問秦二公子一句,你母親便是這樣教你半夜闖姑娘閨閣的麼?”
雖住了怒火,可終究是咽不下這口氣,這檔子事兒居然做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來,所以口氣自然算不得和善。
秦淮還以為,孟茯會直接讓他立即去信京城,馬上給沈淺兒正式提親,所以早就有一肚子的腹稿了,甚至已經想到了到時候如何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
因此當下聽到孟茯這質問,一時有些愕然。
但孟茯的話也不假,他母親的確最是注重規矩,要說這即將沒落的鎮北侯府為何沒有在貴族林立的京城里被人忘,除了因自己的不懈努力之外,還有他母親的緣故。
而他現在的舉,無疑像是給他母親這麼多年樹立出來的好形象上狠狠了一掌。
可他也沒覺得是自己的錯,只怨這孟茯果然是看自己不順眼,故意針對自己,連帶著自己的母親都不放過。
不過心里卻慶幸著,好在也不是自己未來的丈母娘,不然這沈家不管對鎮北侯府多重要,這沈淺兒他還不要了。
“今日諸事,全是小侄的不是,請夫人責罰。”可孟茯這不是他的丈母娘麼?所以只要一時忍氣吞聲,將今兒的事糊弄過去了,往后自己是如何也不會與再會面了。
只是他這自以為是‘低聲下氣’求和的態度,卻引來孟茯一聲反譏諷:“呵,你的不是?一句不是就完了麼?你二人雖是有親事在,但卻是在我家里私會,我還不曉得你們家的規矩里,居然還這樣一條。”
秦淮氣得臉發青,只將頭微微垂下,不愿意再看多看孟茯一眼,有些敢怒不敢言的意思,隨即卻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那事已經發生,三夫人也說小侄與淺兒是有婚事在的,既如此遲早是夫妻,早一步晚一步又何妨,難道跟我訂親只是玩笑?往后還要嫁給別人麼?”
這話著實將孟茯給氣笑了,“好個巧舌如簧,照著你這樣說的話,你遲早是要死的,那你現在還活著干什麼?難不那還能飛升仙?”
又冷冷看了不知半點悔悟的秦淮,孟茯是真的心疼,沈淺兒到底是哪里想不通,被這樣一個渣滓迷得暈頭轉向的,深深吸了一口氣,“罷了,淺兒也終究不是我的親兒,的婚事我是做不得主,可是你二人在我家里做出這番事,你母親最就將規矩二字,你該知道要如何,不用來我細說了吧?”
且莫說他這未婚男在別人家里做這等事了,便是有的人家,兒出嫁了出去,與婿回來也絕對不允許婿兒在娘家同宿一屋。
有一說發是迷信,只說是虧娘家運勢。
但有一種則是那注重規矩的,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在自家。
孟茯其實沒有這麼講究,若他倆是正經夫妻,縱然是沒有什麼三六聘,孟茯也無話可說,可問題是他們還沒親。
秦淮將的話聽在耳里,有些意外,以為孟茯是要秦家為此事為家登門道歉,那此事豈不是弄得人盡皆知麼?
這樣的事對于姑娘家的名聲有壞沒好,他本來還想著孟茯一定會為了顧及沈淺兒的名聲,不會半分,便是自己的未來岳父岳母也不會知曉,哪里曉得孟茯如今竟然就還要賠禮道歉。
一時有些難以置信,又覺得孟茯歹毒,怒不可歇,“你這樣是要毀掉淺兒的名聲!虧得還總與我說你對如何好,由如親生兒一般,自古一來就沒有哪一個做親娘的能這麼不為兒著想。”
然而孟茯聽到他這一番話,三觀都震碎了,素來不曾說臟話的,現在也有些口吐芬芳的沖了。
“若非你夜闖我家,進了的閨房,又何來這丟到名聲之事?你如今捫心自問一句,你心里果真有?”孟茯忽然覺得,這個原著里的所謂男主角,不過是個自私自利道貌岸然之徒罷了,也不曉得他那青年才俊的名聲是如何博來的?
“我心中自然有,倘若沒有我何必冒了這麼大的險來見?”秦淮說得底氣十足,好似自己都已經將自己了一般。
孟茯聽得這話,“你若心中有,就不會夜里來尋了。”此刻的孟茯已經不想跟著秦淮再爭論下去了,這秦淮的心里就有一套屬于他自己的標準,與他相悖的都是錯的。
所以孟茯放棄了。“你且回去吧。”
秦淮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有些難以置信,“你就這樣讓我走了?”
“那我還能將你如何?還是你覺得我該敲鑼打鼓送你出去?”孟茯翻了一回白眼,不耐煩地送說著。
秦淮眉頭皺在一起,沒有半點猶豫,便轉出了廳。
就這樣走了。
隔壁被書香帶下去洗漱收拾的沈淺兒卻是時時刻刻都掛記著秦淮,雖不曾見過小嬸生氣,但也曉得不是個沒脾氣的。
而且人常說,那越是不容易生氣的,生氣起來只怕會直接殺人。
所以一顆心都斷牽掛著秦淮,生怕孟茯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他的上。
因此隨便洗漱了一回,也發現了脖子上的吻痕,就越是慌張了,如此一來豈不是小嬸知道了剛才他們在房間里的所作所為?
但對秦淮的擔心大過一切,于是也顧不得恥心,便急匆匆從隔壁房間出來,只是走到廳門外,便聽著里面傳來的話聲,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
那時候只聽到秦淮張揚跋扈的聲音,一時又驚又怕,驚他怎麼用這樣的口氣與小嬸說話,錯的明明什麼他們倆,為何他這口氣,反而像是小嬸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般。
一點尊敬沒有便罷了,居然還帶著些無賴之氣。
一時也就沒有再往里面踏進,自然也將他們倆后來說的話聽了個干凈。
心里一時五味陳雜,好似這在自己跟前和小嬸跟前的秦淮,是兩個人一般,不然為何會如此天差地別?
因此當聽到去孟茯疲憊地讓他走的時候,沈淺兒竟然有些不敢與秦淮會面,不等書香拉,下意識地就退回了房間里去。
但這推門聲到底驚了秦淮,走到臺階的秦淮轉頭朝看來,怒火滔天的他忽然就像是換了一張臉一般,那原本還含雜憤恨的目變得溫起來,“淺兒,我先回去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負你。”
他以為,沈淺兒剛洗漱好出來。
人做事都是慢吞吞的,洗漱的時間得男人的好幾倍。
所以他并沒有想到,其實沈淺兒因為擔心他,早就出來了,甚至將房產他跟孟茯的對話聽了個干干凈凈。
而秦淮與沈淺兒說罷,回頭看了廳里冷著臉的孟茯一眼,抬起腳步又朝沈淺兒走過去,當著書香的面就將此刻有些冰涼的小手握起,竟然安起:“今日之事,到底是我的錯,你小嬸生氣惱怒也是應當的,你莫要怪,好好等我,不過幾日我便來接你了。”
這口氣,竟然還有些勸著沈淺兒不要對孟茯氣惱的意思?
沈淺兒不自在地點著頭,下意識地想要將手從他的掌心出來。
似乎察覺到沈淺兒此刻的抗拒,秦淮便松開了手,但也沒有多想,只當是被嚇著了,又極有可能是那書香在此,不好意思罷了。
“那我走了。”他給了個溫寵溺的笑容,方一臉依依不舍地轉離開。
可是沈淺兒看著,只覺得腦子里一片混,不曉得哪個秦淮才是真的了。
明明剛才他還那樣與小嬸說話,為何轉頭又還要做出這幅樣子來?
書香見站在原地不言語,目一直盯著那秦淮遠去的影,以為是不舍郎離去,所以只覺得這大姑娘是沒得救了,太過糊涂,哪怕有清兒姑娘的一半明,也不會被這秦淮耍玩在手心里。
輕輕嘆了口氣,催促著,“大姑娘,夫人還等著您呢。”
沈淺兒這才回過神來,極其不愿地朝廳里走去。
不是不想見孟茯,而是沒臉見孟茯。
但此刻卻又不得不去見。
只覺得每走一步,那腳便重如千金一般,等移到廳里,見著上座寒著臉的孟茯,雙不由得一,朝跪了下來,“小嬸,對不起,是我的不是。”
孟茯見跪在地上,哭得渾發,不免是想起頭一次見面時,還是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牽著萱兒四玩耍。
好好的一個天真無邪的姑娘,如今怎就秦淮那樣的人給糟蹋了?
“你錯在何?”是心疼,但也沒起來。
沈淺兒這一時還不知道自己錯在何,撲在地上雙肩不停都啼著。
孟茯見了,只示意書香將扶起來,一面嘆著氣道:“你且告訴我,你爹娘訂下這樁婚事之前,當真了解秦淮是個怎樣的人麼?”
沈淺兒卻是不起來,腦子里想起孟茯與秦淮說的那些話,實在是沒臉。
書香拉不得,只能退到一旁去。
任由跪坐在地上。
孟茯見了,便示意書香去看著外面一些,莫要口雜之人曉得今日的事了。
而沈淺兒聽到孟茯的問話,細細想了想,搖著頭,一邊哭著說道:“從前不曾見過,只聽說過名聲好,人人都夸,鎮北侯到玖皁城后,與父親一共事,父親覺得他為人忠厚實在,才談了這樁婚事。”
孟茯聽得這話,想起沈清兒的話,只道:“真真是糊涂,還不如你清兒妹妹看得清楚,那鎮北侯府如今是什麼況了你們難道還不知?他這一代若再不得功勛,爵位都保不住了。若真是那忠厚實在之人,是養不出秦淮這種兒子來的,只怕是有求于沈家,才順著你父親的意思,方你父親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
說到這里,氣了一回,也不管那沈淺兒的愕然,繼續說道:“秦淮在京中名聲既然這般好,就算是鎮北侯府落寞了,可他若真是個大人才好品地,相貌又這樣出眾,想要挑他做東床的人家有著大把,怎麼這十七八了還沒訂親?你們難道就不想一想麼?”
沈淺兒有些傻了眼,這問題從未想過,不過十二三歲時候,從京城到玖皁城,多的是提親的人,說是將門檻踏破也不夸張。
可是秦淮家似乎從未聽說過有婆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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