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炎不語,想把宋元白的頭揍去空中晃。
……
十月底的風就像是刀刮似的猛烈,然而這兩天卻忽然安靜了下來,沉無風,只是冷得人指頭疼。
公主府,一室暖香。
府令晏行是個風雅之人,除了能將紀初桃的公主府安排得井井有條,更是飽讀詩書,通金石字畫,來呈送賬本時略掃了眼紀初桃正在描繪的丹青,便指出了畫卷中亭臺的布局稍有欠妥。
與他談論經史,也能侃侃而談,卻不讓人覺得賣弄才學。
紀初桃很是好奇,問道:“晏先生明明有經緯之才,為何不去考取功名仕呢?來本宮這兒做府令,未免太屈才。”
晏行敲著折扇,笑道:“每年貢生秀才數以萬計,考中之人能有幾個?倒不如來殿下面前混個眼,說不定還能仰仗殿下舉薦,一步登天。”
他一副玩世不恭的語氣,顯然是在玩笑,紀初桃便順著話茬道:“若本宮有這本事,祁將軍早就洗去污名,復原職了。”
正說著祁炎,祁炎就來了。
“祁將軍——”紀初桃在屋里朝他揮手,尾音輕快上揚。
祁炎從外頭進來,披著一寒氣,步伐總有種大刀闊斧般的沉穩,冷淡掃過紀初桃邊的晏行。
晏行笑意一頓,隨即慢悠悠地起,朝紀初桃攏袖一躬:“殿下先忙,晏某告退。”
“祁炎,你在忙什麼呢?”紀初桃將那幅畫錯的游園圖一團,隨口問道。
“太史局已測過天象,明夜戌時八有雪。到時候你設法將三公主約去東街朝樓的飛天畫橋之上,記住一定要在畫橋之上,那兒視野最好……敗在此一舉,不許不來!”
分別前宋元白絮絮叨叨許久,祁炎決定再信他一次。
“聽聞明夜有雪,”拔強大的年逆著殿外的寒站著,沒什麼表,發出他的第二次邀請,“殿下想去看看嗎?”
紀初桃抬起杏眼看他。
“……那些風花雪月的東西,都是騙人的戲碼。若是男人拿這些東西哄你,可要亮眼睛。不過,也不要急著拒絕,男人嘛,須吊著他才好。”
耳邊回響起二姐的耳提面命,字字珠璣,簡直比紀初桃的預知夢還要準!
并不慌,著祁炎深邃張揚的眉眼,撲哧一笑:“好呀。”
……
“所以,他約你今夜去賞雪?”
承平長公主府中,紀姝懶懶抬眸看了眼云墨低垂的天,的確是個雪夜。
看來,是蓄謀已久了。
“你應允了?”紀姝又問。
紀初桃不太好意思,托著腮輕輕“嗯”了聲,誠實道:“因為實在好奇……二皇姐,你說他究竟想做什麼呢?”
“去了不就知道了?”紀姝唯恐天下不,又暗自佩服紀妧的手段高明。
放一個祁炎在紀初桃邊,無疑是為開了一扇忌的大門。自此明刀暗箭,恨貪癡,哪一項不會著長?
“記得多帶幾個侍衛,遠遠跟著。”紀姝提醒紀初桃。又見只穿著普通的藕冬,素面朝天,便問道,“你就穿這樣去?”
紀初桃張開雙臂轉了圈,左右看了看,“這樣好的呀。”
“便是你這張臉生得再好,也不該如此暴殄天。”紀姝眼眸一轉,隨即吩咐侍從,“去將尚服局新送的那套石榴取來。”
小半個時辰后,落地銅鏡中映出一個紅小人窈窕的姿。
鏡中的自己一大袖織金石榴,鬟發輕綰,輕眉杏目,額間一點花鈿,與嫣紅的映,致之余更添了幾分秾麗。是清清落落地站在那兒,便令整間暖室都亮堂起來。
紀初桃抿了抿,小聲道:“會否太艷了些?不過是去看場雪而已……”
紀姝對自己的作品甚是滿意,屈指彈了彈紀初桃的額頭,哼笑著說:“傻子,這可不僅是賞雪,更是一場無形的鋒,誰落在下風,誰就是被掌控的那一個。”
“來,我教你如何應對。”紀姝拖著長長的笑,在紀初桃耳邊幾番低語。
與此同時,酒樓廂房。
“裳換好了沒?”宋元白沏了杯茶水,朝著屏風后那道矯健的影子打趣道,“要不要幫忙啊,祁炎?”
“不用。”祁炎沉聲道,隨手將換下來的墨武袍搭在屏風上。
“真不用幫……”宋元白端起茶盞,卻在見到屏風后走出的那人時驟然呆住,張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祁炎顯然誤會了宋元白的反應,冷淡道:“我換回去。”
“不是……別!”宋元白丟了茶盞,忙攬住祁炎的肩,將他上下打量了好幾遍,忽的大笑起來。
“你是祁炎吧?”宋元白不怕死地手去祁炎的臉,上氣不接下氣道,“換了打扮,倒比我更像小白臉!”
祁炎目一凜,抓住宋元白作死狗爪反剪于后,按在墻上。
宋元白:“……”
一氣呵的作,六親不認的痛,看來是祁炎沒錯了。
酉正,夜籠罩,華燈初上。
祁炎差人傳了口信,并未回公主府,而是直接去了約定見面的地點。
這太過繁瑣,銀袍玉帶,束縛得很,弄得人頗為不自在。祁炎倚在坊門之下,習慣抱起雙臂,忍著想要將上累贅掉的不耐,等候紀初桃的到來。
“我打聽過了,三殿下偏溫潤君子。相信我,你現在的模樣定能讓三殿下挪不開眼!”宋軍師如是說。
若是這招沒用,他定要將宋元白的腦袋擰下來當凳子坐……
正想著,馬蹄聲靠近,一輛悉的馬車停在街口。
兩名侍從先行下車,放下踏腳,繼而一只纖細白的開車簾,一襲如火紅的彎腰從馬車里下來。
當抬起眼,溫的視線與自己織,祁炎不自松開了皺的眉頭,站直了子。
喧囂褪去,四周悄靜。金釵花的三公主站在那兒,紅褶上落著燈海的金,明麗得像是從燈火中誕生的靈。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回合,一把,買定離手!
PS:回過頭來看這章的時候,發現有些點不夠細膩,所以重新大修了,增添了幾百字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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