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忙起來, 胤礽和胤禔就閑了。

　即使胤礽故意展現出自己的鋒芒，畢竟現在他年紀還小，康熙還沒有太過榨他的意思。

　胤礽和胤禔每日陪著太皇太后禮佛, 胤礽還算坐得住, 胤禔跟被一只強按在凳子上的猴子似的，眼可見的煩躁每日劇增。

　太皇太后假裝沒看見，每日繼續拘著胤禔禮佛, 想要磨一磨這個大孫子的子。

　太皇太后疼曾孫兒們。知道胤禔老氣康熙。康熙現在還年輕, 大阿哥年紀小, 這樣氣著沒什麼。待康熙年紀大了，胤禔再氣康熙, 可能結局不太好。

　太皇太后覺到自己的神氣越發不行，日子過一天一天。希所有曾孫兒都好好的不要出事。

　胤礽也覺得自家大哥的子的確該磨一磨。現在的汗阿瑪很大度, 再過個七八年, 他就會變得很小氣了。那時候大哥再氣汗阿瑪, 被暴揍是小事, 圈套餐了解一下。

　不是所有皇子都和他一樣認為，只要圈的地方不錯, 被圈也算個好結局。

　胤禔那個活潑過頭的子若被圈了起來, 就算是溫泉莊子，他都會被折磨廢。

　于是胤禔可憐兮兮地被曾祖母和弟弟聯手拉著折磨，被磨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整個人好像被炭筆打上了影，就像是一副素描西洋畫。

　康熙空來看太皇太后與兩個兒子，被胤禔的狀態逗樂了：“大阿哥怎麼了？”

　太皇太后好笑道：“念佛念的。”

　胤礽忍笑道：“大哥的靈魂被佛經洗滌升華了。”

　康熙哈哈大笑, 被穆爾賽等人氣得瀕臨火山發的心為之一松。

　康熙看完胤禔笑話之后, 渾輕松的離開了。他想, 等他再瀕臨發的時候，就再來看大兒子的慘狀。

　哈哈哈哈，看到大阿哥不開心，朕就開心啦！

　胤禔咬牙切齒道：“皇父絕對沒安好心。”

　“私下里，請皇父汗阿瑪，顯得更親近一些。”胤礽糾正，“山上風景不錯，總比在京城中強，大哥怎麼跟飽折磨似的。”

　胤禔給了胤礽一個崩潰的眼神：“在宮里我什麼時候需要每日念經誦佛了？”

　胤礽嘆氣：“烏庫媽媽想磨磨你的子，免得你老氣汗阿瑪。現在咱們還小，汗阿瑪不會和咱們生氣。再長個幾歲，汗阿瑪就沒有這麼大度了。”

　胤禔沉默了一會兒，煩惱地抓自己的頭發：“知道了，我以后盡量在他面前裝沉默。”

　胤礽道：“我覺得你在汗阿瑪面前裝沉默，也氣人的。”

　胤禔理直氣壯道：“說話他也氣，不說話他也氣，這不是他自己的問題嗎！”

　胤礽：“……”

　他了臉，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溫：“汗阿瑪是皇帝，汗阿瑪沒有問題，皇帝怎麼會有錯？”

　胤禔眉頭皺得十分。

　半晌他低聲問道：“弟弟，這是你和汗阿瑪相的經驗嗎？”

　胤礽趕點頭：“對，大哥信我！”

　胤禔想出一個笑容，但勉強了自己好一會兒，角上扯的幅度都很難看。

　他抱住一頭霧水的胤礽，拍了拍胤礽的背，道：“好了，哥哥知道了。你關心自己就好，別還要煩惱我的事。”

　胤礽也拍了拍胤禔的背，道：“我就你這麼一個哥哥，你如果不讓我關心，不讓我煩惱，我難。”

　胤禔終于笑了出來：“好，我讓你關心。”

　他松開懷抱后頓了頓，道：“我知道等長大后，汗阿瑪就不會對咱倆這麼縱容。以后我多做事說話，盡量不惹汗阿瑪。不過你也放心，我勉強到了汗阿瑪的底線，不及他的底線，他也就吹胡子瞪眼，不會認真。”

　胤礽也低聲音道：“大哥，你老撥汗阿瑪，不會就是在試探他的底線吧？”

　胤禔老老實實道：“當然不是。我腦子里沒那麼多彎彎道道。你說反了，我是說完之后發現他生氣了，才察覺他的底線。”

　胤礽：“……”他想，自己還是繼續心大哥吧。有他拉著汗阿瑪，給哥哥弟弟與汗阿瑪之間當潤劑，應該不會讓汗阿瑪氣到失去理智。

　其實汗阿瑪只要沒人對他的皇帝權力手，他也不會失去理智。讓哥哥弟弟們看準這一點，應該就無事。

　胤禔在被胤礽勸過之后，稍稍打起了一點神。

　太皇太后溺曾孫，不忍心迫胤禔太過。見胤禔好似在反省，便讓兩個皇子自己去玩，不用陪著這個老人家禮佛。

　掙了太皇太后的束縛之后，胤禔就開心了。

　他拉著胤礽上房揭瓦，下河魚，還拎著弓箭去五臺山的林子里打獵。

　五臺山的和尚們都被 氣哭了。

　大和尚們實在是不了，紛紛向康熙磕頭。五臺山佛教圣地，大阿哥居然在山上打獵，簡直太過分。

　康熙笑得止不住，開心極了。

　這不是說反話，康熙其實來五臺山，就是來惡心漢傳佛教的。

　民間疑太皇太后厭惡漢傳佛教曾經差點讓順治腦出家，為什麼太皇太后還要和皇帝一起去五臺山？于是民間便傳言，順治在五臺山出家，才會讓太皇太后和皇帝著鼻子去拜謁。

　順治當然沒出家。他死于天花，這一點記載很詳實。

　那麼康熙為什麼會帶著太皇太后去五臺山？看看康熙之后會做的事就知道了。

　五臺山的寺廟分青和黃。青即漢傳佛教，黃是喇嘛教。

　明永樂時間，有喇嘛來五臺山傳教，但傳教并不順利，五臺山仍舊是漢傳佛教的天下。

　待康熙上山后，下令將五臺山山羅睺寺、壽寧寺等十座大寺廟改喇嘛教，把青僧驅逐，遷黃僧。

　五臺山雖說寺廟無數，但那是指山脈上零散小廟。占據五臺山好地方的大廟是有數的，山也就四十座左右。

　康熙這麼一改，藏傳佛教立刻占據了五臺山半壁江山。

　之后，康熙還會花錢讓藏傳佛教在五臺山每年搞重大佛事活，漢傳佛教的青僧們就只能看著；康熙甚至讓山西全境向藏傳佛教的大喇嘛進貢，給大喇嘛提督印。

　眾所周知，就算同屬于一個大教派，不同的小教派分支都互相稱彼此為異端。漢傳佛教不同派系都要論佛來比一比誰更厲害。

　藏傳佛教和漢傳佛教？

　唉，不提了。

　你說康熙和太皇太后上五臺山是禮佛？不，他們是來砸場子的。

　漢傳佛教勾引我爹/我兒子？我把你漢傳佛教圣地五臺山一半場子給藏傳佛教，以后五臺山就是漢傳佛教和藏傳佛教共同的圣地啦！

　被驅趕走的青僧雙手合十直念佛，不然還能怎麼著？

　現在康熙被山西巡穆爾賽的事拖住了手腳，暫時還沒有對五臺山的漢傳佛教們做什麼。他聽到胤禔居然讓這群大和尚們氣得跳腳，高興極了。

　該！就該把大兒子放出去禍害別人！

　康熙裝模作樣當理中客，但本沒打算約束胤禔，恨不得胤禔再多氣死幾個大和尚。

　倒是胤礽看不下去了，讓胤禔把弓箭收起來，大家去山林里隨便玩玩就，打獵還是算了。

　康熙憾地嘆氣，悄悄和胤礽說，讓胤礽和胤禔繼續去玩，不用管那些大和尚的埋怨。

　胤礽早知道太皇太后和康熙上五臺山是為了砸場子，咳咳，不，是為了宣揚皇家對藏傳佛教的喜，以宗教的方式籠絡蒙古和西藏的貴族。

　他嘆氣道：“就算是藏傳佛教，也是佛教圣地。大哥的行為太過不尊重，恐怕會引起大喇嘛們的不喜歡，讓信奉藏傳佛教的蒙古貴族們也不喜。烏庫媽媽也信藏傳佛教。”

　康熙聽后也跟著嘆氣：“那就罷了。”

　胤礽道：“大哥在山上閑不住。阿瑪，您最近忙得都瘦了，可有什麼事能讓我和大哥能下山為您做的？我們聽聞山西局勢張，心里也焦急。”

　康熙沒好氣道：“你就寵著他吧。你們究竟誰是哥哥？”

　胤礽曲起食指了鼻子，傻笑道：“上陣父子兵。快點把大哥培養起來，讓大哥在外為阿瑪做事，阿瑪會輕松不。”

　康熙住胤礽的臉頰：“就沒見過像你這樣主為兄弟們攬權的太子。”

　胤礽拍打著康熙著他臉頰的手，含糊不清道：“不是攬權，是為阿瑪跑做事。”

　“油舌。”康熙松開胤礽的臉頰，道，“不過他已經快要定親，稍稍多學一些事，待出宮建府之后免得手忙腳。趙良棟要去按住山西巡的兵，你們倆跟著他一起去學學他的做法。”

　三藩之平定之后，康熙便將山西提督之位撤了，山西巡兼任山西提督。除了山西大同總兵、太原總兵各領一萬人左右，山西巡能直接調的軍隊也是一萬人。

　趙良棟來到五臺山之后，領著康熙給的圣旨，已經安住大同總兵。現在他要去解除太原總兵和山西巡的兵權。

　山西軍隊一共駐扎了三萬左右軍隊，趙良棟已經控制住一萬；穆爾賽已經被康熙穩在五臺山上，山西巡所轄一萬軍隊群龍無首。此行唯一的難題在于太原總兵，應該很順利。

　康熙就當把兒子們派出去見見世面了。

　胤礽驚訝：“啊，我也去啊？”

　康熙又忍不住了胤礽的臉頰：“你不去，大阿哥跑來誰管得住？”

　胤礽猶豫：“大哥在正事上不至于……啊，我還是去吧。”

　他忘記胤禔現在才十 一周歲，恐怕脾氣上來了，真的控制不住。

　康熙失笑。

　他想起在史書中看到的，那個為了弟弟們焦頭爛額的太子朱標。現在他家的小太子，已經初步到了太子朱標的痛苦了吧？

　康熙讓趙良棟把兩個兒子帶出去遛遛。趙良棟很無語。

　畢竟是去兵營里，假如出事了呢？皇上還真放心兩個小皇子單獨跑？

　“我們倆扮你的小兵，他們認不出我們，就不會針對我們。”胤礽提議，“我和大哥營養好，材比尋常十四五歲年還高大，臉上稍稍化化妝，別人認不出來。”

　胤礽和胤禔每日蛋魚攝十分充分，材和后世十歲左右的男孩差不多，在這個時代算很高大強壯了。

　畢竟這個時代，大部分人能吃糧吃飽飯就算富裕。每日都有吃，那得是什麼家庭啊。

　胤禔一聽到自己能拋開康熙，和弟弟一起單獨出門浪，他就激到現在。現在聽聞還要玩變裝，他興得直手手：“好啊好啊，我愿為將軍麾下一小兵！”

　趙良棟在京中大學任教時，和太子、大阿哥已經很。聽胤禔這麼說，他不由樂了：“臣可不敢。太子殿下和大阿哥殿下都這麼說了，臣就遵從兩位殿下的命令。”

　胤礽笑道：“那以后可別說了，我保，哥哥保清。”

　胤禔把住胤礽的肩膀，嬉皮笑臉道：“我們是保清保兄弟，一同為將軍效力。”

　趙良棟笑著道：“好。”

　胤礽看了胤禔一眼，發現胤禔心好的時候，其實蠻會說話。

　所以大哥只會氣阿瑪和惠妃，以及他討厭的人嗎？

　不愧是親兒子。

　胤禔和胤礽單獨出行，康熙自然給兩個兒子配備了一群武藝高強的侍衛。

　不過趙良棟不太看得上那群侍衛。他讓自己四子趙弘煒和五子趙弘熺跟在太子和大阿哥邊保護。

　趙良棟的兒子都跟著他上陣殺過敵，比那群花架子侍衛厲害多了。

　胤禔就喜歡和武功高強的武人混。他很快就和趙弘煒、趙弘熺勾肩搭背混，看得趙良棟角直。

　他懷疑自己兩個兒子再跟著大阿哥混一段時間，都會沾染上大阿哥的紈绔小霸王習氣。

　唉，等這次任務結束，回家揍兒子兩頓，應該揍得回來。

　趙弘煒和趙弘熺敢和胤禔勾肩搭背，但不知道為何，看到總是溫溫和和笑著的胤礽卻有些發憷。

　只要胤礽一皺眉頭，他們倆就立刻收斂笑容，乖乖變回了侍衛該有的樣子，就像是老鼠遇到了貓似的。

　胤禔笑話他們：“你們別這麼慫啊，爺的弟弟難道很可怕嗎？”

　趙弘煒道：“太子殿下不是可怕不可怕的問題……”

　趙弘熺道：“太子殿下是那種，他一皺眉頭，我就覺我好像犯了天大的錯誤，恨不得自裁謝罪的問題。”

　胤禔捧腹大笑。

　胤礽扶額。這兩人也說得太……

　他決定和趙校長建議，把這倆糟心的娃狠狠揍幾頓。

　趙良棟在康熙允許后，帶了自己的私兵來。

　胤礽不僅深趙良棟兩個兒子的喜（？），趙良棟的兵都非常喜歡胤礽。

　他們不知道胤礽的真實份，只猜到胤礽可能是朝中重臣之子。

　明明胤礽的武力值最低，按理說可能不武人們喜歡。但胤礽沒架子，喜歡混跡于底層士兵們間說話嘮嗑，還教他們識字、幫他們寫信，很快就有了“小先生”的稱呼。

　趙良棟一個錯眼沒看住兩位皇子，大阿哥已經把自己兩個小兒子拐走當同伙，小太子則了士兵們的小先生。

　趙良棟滿頭烏。

　他懷疑自己從五臺山到山西巡所在地太原的路程不是幾日，而是幾年。否則這兩位皇子的親和力也太強了吧？

　大阿哥就罷了，還能說是（劃掉）臭味（劃掉）意氣相投。小太子還不滿十歲，他隊伍里那些大老們見到小太子，居然會規規矩矩拱手行不倫不類的禮。

　趙良棟問胤礽：“太……保，你是怎麼收服那群兵油子的？”

　胤礽疑：“我沒有收服啊。”

　趙良棟失笑：“他們對你畢恭畢敬，心里已經對你服了。”

　胤礽更加疑：“我沒做什麼，就很正常的相。”

　趙良棟見胤礽自己都很疑，便召來家兵們詢問。

　“小先生太有才華了，而且一點架子都沒有，特別樂意教我們！”

　“小先生雖然武力稍稍弱了一些，但在訓練上很有見解，還教我們怎麼既能加強訓練，又不損害。”

　“小先生指點我們做的飯很好吃。”

　“小先生替我寫書，嘿嘿。”

　“小先生還是個小大夫，比咱們的軍醫強。”

　“小先生的功夫其實也蠻厲害，只是老收著勁，老怕傷著人似的。”

　“小先生一看就是個善良人，不適合在軍中，唉。”

　“是啊，小先生以后肯定會去考秀才，考舉人，以后說不準還能當個進士呢。”

　“啊，那這書我不寄出去了，我自己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