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三世越談判越認為, 大清實在是太善良了。

　他甚至認可了大清加法國同盟揍荷蘭的理由——你霸占了大清的臺灣，難道我們只是把你們趕走，而不是上門來揍你們一頓嗎？沒有那麼好的事。

　你看, 大清揍完荷蘭之后，只要求了一些戰爭賠款，而且還是可以用糧食、礦石等來支付的賠款；雙方平等互惠通商關稅條理；港口附近一小塊供大清商人居住的大清租借地。其他什麼都不要。

　連民地，大清都只要求本就屬于大清勢力范圍的地方。

　還有比大清更善良的國家嗎？

　當威廉三世迎來大清皇太子胤礽的私下拜訪后，他對大清和胤礽更加認同了。

　不愧是詩書禮儀之邦，有無數傳說的神古國。威廉三世第一次發現, 有人不看臉不聽聲音, 只看舉止，都能得像一幅畫。

　而這人還不止大清的皇太子。大清所有的使臣都這樣。

　特別是皇太子后兩位執儀仗的侍衛，簡直連畫都沒有他們。

　威廉三世詞窮了。

　因大清使臣太了，威廉三世的妻子瑪麗也忍不住和威廉三世一起接待大清使臣。

　當然，瑪麗和威廉三世極好, 并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單純一飽眼福而已。

　胤礽瞥了看著納蘭容若和曹寅, 眼冒星星眼的瑪麗一眼，笑著介紹：“容若是我們大清第一才子，詩歌全天下傳抄，父親的職位類似于你們這的首相, 自己在邊疆立下了軍功。一直是我皇父的心腹侍衛。”

　“子清也是才子, 自被我皇父看著長大，他的父親是大清最富庶地方的財政大臣, 將來他長大了也會繼承這個位置。”

　“兩人將來都會圍繞著財富打道, 所以我帶他們來向荷蘭執政討教一二。”

　威廉三世和瑪麗看著納蘭容若和曹寅的眼神立刻不一樣了。

　侍衛和侍衛是不一樣的, 有的是皇帝和執政的心腹, 將來會為國家重要的大臣；有的只是侍人。

　這兩人顯然是前者。

　瑪麗豎起扇子遮住臉上的憾：“你們的大臣長得真好看。”

　納蘭德和曹寅：“……”

　他們被夸贊了無數次相貌，這一次深深被冒犯了。

　胤礽笑著解釋道：“五端正是當的要求之一，除非這個人的才干特別突出。作為皇父的近衛，長相更是要萬里挑一。荷蘭執政見過我大清的其他使臣，有長相不端正的嗎？”

　威廉三世想了想大清使臣團中的人，不得不慨：“都好看。”

　納蘭德和曹寅：“……”

　他們替使臣團的大臣們到被冒犯了。

　輕描淡寫解了納蘭德和曹寅的圍，讓威廉三世和瑪麗知道得尊重這兩個年輕人后，胤礽繼續和威廉三世流正事。

　他這次是真心來拜訪學習，并沒有謀詭計。

　說起威廉三世大家可能不悉，但瑪麗王，這個大家可能……呃，也不是很悉。

　那說起英國榮革命呢？

　荷蘭執政威廉三世帶兵登陸英國，趕走了英國的詹姆斯二世，為了英國的威廉三世（在蘇格蘭稱威廉二世），與妻子瑪麗王共同為英國的新國王。

　他倆的執政，奠定了英法最后一次百年戰爭的勝局基礎。可以說，路易十四從太王到晚年人人喊打，這位未來的英國國王有決定作用。

　威廉三世為英國國王后，同時也是荷蘭執政。他來到英國后，改革英國財政和軍隊，利用荷蘭投資盤活英國經濟。一般認為，威廉三世為英國國王，是英國走向日不落帝國的真正起點。

　威廉三世在軍事上的才華很一般。他能熬死法國，靠的就是經濟上的卓越天賦。胤礽饞他的經濟才華很久了。

　此時，威廉三世還是一個失意人。他兩度敗于法國之手，簽訂了許多恥辱的條約。雖然這些條約在同盟的支持下并沒有禍及荷蘭本土，但對他的執政聲打擊巨大。

　威廉三世一度思考，要不要辭去荷蘭執政的位置，讓更適合的人繼任。

　還好大清的條約拯救了他。

　大清的條約荷蘭的大商人們沒發現會禍及本土，反而歡呼雀躍從此以后能和神的東方古國做生意。他們甚至把大清的“租借”當做是和大清深度合作的象征。

　以后大清與西方貿易肯定基本通過荷蘭的租借港口，然后由荷蘭轉運向歐洲各地。這荷蘭不是賺翻了嗎！

　因為和大清的停戰條約，讓威廉三世勉強了一口氣，回升了一點支持率。

　聽到威廉三世的謝，胤礽的溫文爾雅尊貴矜持微笑差點沒保持住 。

　他總算明白晚清那些大臣為什麼簽訂無數不平等條約還沾沾自喜了。

　原來，人人都是晚清。

　胤礽厚著臉皮接了威廉三世的謝，重申大清是個善良的國家，然后向威廉三世討教商業，特別是銀行和國債。

　胤礽知道在這個大航海和大貿易時代發展金融的必要，但他滿腦子經濟學基礎（初高中）理論，沒有任何現實經驗，連紙上談兵都不知道怎麼做。

　他只能以自己的理論來忽悠威廉三世，讓威廉三世誤以為他也是個中好手，認真和他探討經濟和商業運行時遇到的且核心的問題。

　就和之前在科學家頭腦風暴會議中擔任吉祥一樣，胤礽現在仿佛一個沒有任何經歷的咨詢大師，大部分時候都在傾聽，遇到哪個聽懂了的點立刻主出擊，用腦子里的理論說一些很正確的廢話。

　曹寅和納蘭德不再在意瑪麗夫人的視線，聚會神記住威廉三世所說的話。

　文人的記憶力都不錯。胤礽帶他們來，便是讓他們為“書記”，與胤礽的記憶查缺補，把威廉三世的話整理出來，拿回大清用。

　胤礽不確定陳腐的大清會不會用上這套先進的理論，但他可以先在大清的海外飛地使用。

　待自己登基后……

　哈，如果他能登基，再說在大清推廣的事吧。

　胤礽想著康熙的高壽，覺得自己就算不被廢，也不一定能活到康熙駕崩；就算活到了，他年紀也很大了，不一定有力對大清執行大刀闊斧的改革。

　但這套的理論，一定得傳回大清去。他做不到，后人也能做到；后人做不到，也能給推翻清朝統治的天降猛人們參考。

　胤礽確實是一位非常完的流者。他能讓已經回到黎的路易十四視其為親子侄，也能讓威廉三世將其認可為忘年。

　威廉三世后來在回憶錄中說，除了胤礽，他從未和其他人在聊天時這麼快樂。

　這個回憶錄傳到了還活蹦跳滿世界竄的胤禔那里。胤禔直接給康熙寫信，要求將回憶錄列為書，被康熙寫了五千字的回信大罵了一頓。

　威廉三世在聊經濟的時候，也聊到了宗教——在歐洲社會，宗教話題總是繞不開。

　胤礽很誠懇道：“英國從天主教到新教，就是不認可和警惕教皇這個比國王更高地位的存在。大清也一樣，我們認可神靈比國王地位更高，但不認可一個世俗的比國王地位更高的教宗。我們中國從周朝以來，皇帝便是天之子、所有宗教中唯一的在世圣人。”

　胤礽胡扯，但他據歐洲實際況胡扯的特別有道理，特別令人信服。

　威廉三世腦海中立刻閃過中歐的國家：“政教合一嗎？這對于國家來說，或許是一件幸事。”

　胤礽在心里道，對國家來說算不算幸事他不知道，對執政集團來說肯定算。

　但中國并不是政教合一，而是完全不準宗教參與政事。

　中國對宗教的態度，外國人很難理解，就像是中國人也不能理解外國對于宗教的狂熱一樣。

　胤礽只能胡編造，把“天子”“代天牧民”“命于天”“天人應”等中國執政理念胡扯一頓給威廉三世聽。

　威廉三世連連贊嘆，表示自己很有悟。

　連瑪麗夫人都不再看納蘭德和曹寅的臉，轉而加了和胤礽的流。

　未來的瑪麗王是一個不太喜歡政治庶務的人，但不代表政治手腕弱。

　威廉三世在外和法國征戰的時候，瑪麗王負責國事務，聲極高。

　當瑪麗王去世之后，威廉三世在英國的支持率下降很快。雖說這有威廉三世并非英國皇室脈的關系，但若瑪麗王執政期間沒有獲得認可，大臣和民眾也不會懷念。

　瑪麗是現在還未繼承皇位的詹姆斯二世的兒。是新教徒，詹姆斯二世是天主教徒；英國現在的國教為信教，天主教徒遭到殘忍迫害和歧視，就算是皇室繼承人也不能信仰天主教。

　如今在位的查理二世年老多病，繼承人戰爭已經打響。詹姆斯二世不肯棄信天主教，瑪麗已經站在了詹姆斯二世的對立面。

　都說皇室無親，瑪麗作為虔誠的新教徒，對“異端”也非常冷酷。但人非草木，孰能無。瑪麗的心深，仍舊因為宗教信仰而導致的父不合而深深痛苦。

　聽到東方對信仰的哲學之后，瑪麗希能和胤礽討論出一個能讓父親放棄天主教的方法。

　胤礽笑了笑，道：“原本新教出現，就是因為教宗腐敗，教徒們雖然信仰上帝，但并不想信仰教皇。但現在英國國教把持國政，有人反對英國國教，倒也正常。我們中國有句古話，業有專攻。哪一日你們這里的宗教人士只管宗教，或許才能完全杜絕這件事吧。“

　&n bsp;說完，胤礽搖了搖頭：“現在，太難了。抱歉，我實在是想不出方法。”

　瑪麗士痛苦地閉上雙眼，道：“會有這麼一天嗎？”

　胤礽點了點頭：“你們能趕走教皇的影響，那麼也能趕走其他大主教對國家的影響。我想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時間的問題。”

　威廉三世苦笑：“你比我們還更信任大不列顛。”

　胤礽道：“我不僅僅是信任大不列顛，我信任整個歐洲，或者說信任整個世界。正確的終究是正確。”

　胤礽頓了頓，又道：“我也信任你們。我之前和信仰天主教的法國皇帝聊過天，現在又和信仰信新教的你們聊天，你們雖然信仰不同，但有一點堅持都是一樣的。”

　威廉三世：“不愿意讓國王頭上有個教宗？”

　瑪麗士睜開眼：“不愿意讓宗教手政治。”

　胤礽點頭：“東方歷史源遠流長，如果你們在自己的歷史中找不到答案，或許可以看一看東方的歷史。”

　胤礽送給了威廉三世和瑪麗士一套中國歷史書，從盤古開天辟地的那種。

　你們西方的歷史從《荷馬史詩》開始；我們東方的歷史就算挖掘出文，如果沒有文字記載都不算。

　抱歉，時代已經不同了。

　胤礽將宗教話題轉了探討歷史，并代表大清邀請荷蘭共同加大清的世界史制定。

　我們大清禮儀之邦，華夏作為文明古國，一直“以史為鏡”，最注重歷史。現在大清走向了世界，也想用自己的文明幫助其他國家和民族跟著一起文明。

　所以，我們大清準備建立一個“世界歷史文化協會”，邀請全世界考古學家一起來研究歷史。

　胤礽小小的年臉上拗出一個悲傷滄桑的神：“我們中國的史書中記載了許多擁有過燦爛文化的國度。文明古國本也不止我們一個。這次出使，我按照古書上一個個尋找曾經有燦爛文化的國度，發現他們大多湮沒在歷史洪流中。”

　胤礽舉了幾個文明古國的例子，那些傳奇故事聽得本來因為想起父親而痛苦的瑪麗士都暫時忘記了悲傷。

　當聽到這些國家的領土上的人已經完全不知道這片土地曾經擁有過的一切，只有中國的史書記得他們的時候，夫妻倆都出了悲傷的神。

　胤礽嘆氣道：“人死之后尚且需要墓碑，一個文明死亡了，無論是自然消亡還是被征服，給他們留下一個墓碑，寫下墓志銘，也算是后來者對他們的憐惜吧。就算是征服他們的人，如果能給被征服者留下墓碑，一是炫耀自己的功績，二也算安當地人。”

　威廉三世若有所思。

　胤礽笑道：“如果不喜歡，就當我胡言語了。中國就像是一個記憶力很好的老人。在前行的時候，曾經的好友和敵人都消失在歷史的塵埃中，舉目四，難免有些凄涼。這也是中國不怎麼和其他國家流的原因。中國不干涉其他國家的政，也干涉不了。”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最后一句，胤礽用的是漢語，說的是《桃花扇》中的詞，而《桃花扇》現在還沒有完稿。

　不過只是這三句話，沒有前言后語，納蘭德和曹寅只當胤礽有而發，沒有多想，直到他們以后聽到《桃花扇》，才滿頭問號。

　《桃花扇》描寫的是明末的事，歌頌的是對前明忠貞不二的人，為什麼太子會早早知道《桃花扇》中的詞？

　總不能是大清的太子支持孔尚任寫歌頌前明的戲曲吧？

　這大概會為千古之謎。

　威廉三世和瑪麗士并不懂漢語，只聽著漢語的韻律，到特別好聽，和特別悲傷。

　納蘭德詩詞天賦點滿，學了哪國語言就能用哪國語言寫詩。他手中已經有許多各國語言的詩詞書。

　威廉三世和瑪麗士與胤礽流的時候說英語，納蘭德便用英語將這三句話翻譯了詩句。

　外文詩沒有中文詩那麼多規矩，對納蘭德而言，作詩特別容易。

　他出三句詩之后，威廉三世和瑪麗士倒吸一口氣，連連稱贊。

　瑪麗士道：“這是你們大清的詩？”

　胤礽道：“我說的不是詩，但容若將其翻譯了詩。我都說過了，容若是大清如今公認最厲害的詩人。他學了哪國語言，就能用哪國語言作詩。說來，容若把自己在大清的詩翻譯好帶來了。”

　在外國，很難解釋“詞”和“詩”的不同，就全說是詩歌了。

　胤礽要用文化開路，樹立大清文雅友好的形象，納蘭德的詞自然不會。

　胤礽之所以先翻譯納蘭德的詞，而不是唐詩或者宋詞，是因為納蘭德還活著。

　讓外國上層人士先崇拜 納蘭德的詞，顯然對大清好更大。之后他們了解了中國詩詞，自己就會去學習中國其他詩詞，不用胤礽刻意推廣。

　胤礽和威廉三世、瑪麗士為朋友的這幾月，他贈送給了對方東方的禮儀書、歷史書和詩詞書。這些珍貴的書籍被威廉三世和瑪麗士帶去了英國，后來被皇室捐贈給了大英博館，為鎮館之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