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在一片靜謐的黑暗中覺到了冷意。

　他原本睡得正香, 不想去理會這種冰涼，只是寒意越來越重，冷得唐寧有點睡不下去。

　被子呢？

　他的指尖了一下, 想要到被褥，更刺骨的寒意涌了上來，從指尖躥到了脖頸, 他在渾渾噩噩中聽到有一道輕輕的呼喚聲——

　“Father......”

　father？

　誰是你father？

　反正不是我。

　我哪里來的這麼大的兒子。

　唐寧這樣想著之后，他聽到那溫呼喚他的聲音冰冷了一瞬, 那寒的氣息一瞬間有點把唐寧給凍神了, 許多紛雜的回憶番浮現。

　他第一次在怪房里看到那團黑霧。

　會寫字喊“father”的1號。

　畫笑臉的1號。

　吃糖的1號。

　變好材鹵蛋的1號。

　抱著他大殺四方拯救城市的1號。

　做菜的1號。

　變漂亮青年的1號。

　畫面定格的最后，是被無數鎖鏈刺穿吊在半空的青年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朝他出手，用力向前抓去，徒勞地想要抓住些什麼。

　唐寧終于想起來了。

　他之前好像死了。

　......

　躺在床上的人了一下眼睫, 他的眉頭微微蹙起，臉上的神有些痛苦，好像被囚于一場噩夢。

　1號直勾勾地盯著對方, 它的每一鎖鏈都在這一刻繃了，鋒利的尾尖在地面上落出了雜無章的點。

　那長長的睫羽又了起來, 有睜開的趨勢。

　是原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它殺了那麼多的怪, 不斷往這個人的里傳輸氣，就是想要讓它的father醒來, 可是當真正面臨這一刻的時候, 它的卻比思維先一步行。

　它出手捂住了這個人的眼睛。

　輕輕的, 不敢用什麼力度, 卻堅定地遮住了那雙眼。

　這樣就不用再去猜這個人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著它了, 不管是嫌惡也好, 溫也好，它都不用再去猜了。

　在它的father剛剛蘇醒的時候，其實他們重新建起了微弱的神鏈接，它聽到了father的真心話。

　——“誰是你father？”

　——“反正不是我。”

　所以它毫不猶豫切斷了這次神鏈接。

　它不需要這些東西。

　它對自己這麼說，說得多了，好像就真的不在意了。

　它覺到了掌心傳來的麻麻的，好像抓住了一只脆弱麗的蝴蝶，被蝶翼劃過了手掌，蝴蝶一定是不希被抓住的，可是貪這份麗的人無論如何都想要留住，哪怕做蝴蝶標本，也算留住了這份好。

　被它用手遮住的father只出了鼻尖、和下頜。

　那致的微微張開，發出了一點困的聲音：“1號，是你嗎？”

　不是冷冰冰的聲音。

　是father要溫對待它時的語氣，可剛才也是這樣的father在神鏈接里毫不猶豫地否認了他們之間的關系。

　明明“father”是這個人定下的羈絆。

　1號看著那一張一合的，它的心里說不清是什麼緒，也許是絕，可是這種絕一直縈繞著它，把它推到了懸崖邊沿，像死駱駝的最后一稻草那樣，輕輕推了它一下，將它推進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它一點一點俯下，靠近著這個被它遮住眼的人，恍惚間它好像又嗅到了那迷人的香，溢散在四周，像云霧一樣在蒸騰，像酒一樣在搖晃，它癡癡地低下頭，用堵住了這個人的。

　“唔......”

　之前也在這個人沉睡的時候，它這樣過，可是這一次是不一樣的。

　father的是張開的。

　得過分，很難想象這麼又溫暖的東西是怎麼吐出那些讓它傷心的話。

　唐寧有點懵了。

　他死了，他又活了。

　這不是重點，這是預料之中的事。

　關鍵是誰在親他？

　是1號嗎？

　還是他的王子？還是說王子就是1號？

　無力垂落在床上的手了，試圖去一下這個人有沒有尾，不過1號卻誤解了唐寧的意思，它以為唐寧想要推開它，1號不滿地抓住了唐寧的手腕。

　唐寧的手被按進了被褥中，力度并不大，很小心地克制著力氣，似乎生怕壞了他。

　他的指尖掙扎著了一下，那只按住他的手仍舊用大拇指握住了手腕，只不過修長的食指和中指卻朝上去，沿著唐寧掌心的紋路一路向上。

　那只手完完全全在了唐寧的手掌上，每一想要掙的手指都被覆住。

　唐寧覺自己的掌心出了一點薄汗。

　他沒什麼力氣，即使抓住他的人用的力度很輕，唐寧都覺得自己掙不開，他索直接用另外一只手去，這一次不需要唐寧黑找尾，一悉的冰冷尾就圈住了他的手。

　在到尾的那一刻，唐寧確認了，著他親的人是1號。

　其實剛才他就猜到這個人是1號，只不過這個上來就親的舉著實是有些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了，一時間讓他很難把這個行為和乖乖的1號聯系在一起。

　不過這樣看來，1號應該就是他要找的王子了。

　唐寧之前不能確定是因為1號對他好像沒什麼那方面的想法，現在......

　他覺到了1號親他時候的青。

　不得章法。

　像一只膩乎乎只會人的小狗。

　“唔——”唐寧想要說話，不過1號不打算讓他開口，堅持不懈要堵住他的，這讓唐寧有點生氣了。

　一醒來直接遮眼睛不讓我看就算了，一手直接住不讓我也就算了，現在都磨磨唧唧親半天了，怎麼話也不讓我說。

　唐寧屈起。

　空氣中響起了窸窸窣窣的金屬聲。

　好吧，如果1號真的想困住他，他這個戰渣五是絕對逃不開的。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是研究院對1號做了什麼嗎？

　好端端的一個乖巧聽話的1號跑到哪里去了？

　唐寧真實得到了茫然。

　這樣下去可不行，他必須要了解到現在的況，不然最壞況就是最終武一過來，他直接在這個C級本里和1號肩并肩上天。

　“唔.......”

　角暈開了紅暈和一點水。

　唐寧還是說不出話來。

　不行，這樣下去不行。

　要咬一下1號的舌頭，把1號咬疼了讓1號自己松口嗎？

　唐寧回憶了一下1號之前和那些怪作戰的畫面，又想起了1號經歷的各種實驗，1號的忍痛能力很高。

　唐寧覺得自己輕輕咬一下，1號絕對不會松，真的咬重了唐寧自己也舍不得，而且就算唐寧真的下狠手，這點痛對1號來說估計也就和撓一樣。

　那要怎麼辦？

　總不能真的讓1號這麼卿卿我我下去吧，而且唐寧有一種預，他總覺得1號現在不想讓他說話，接下來估計還是不想讓他說話。

　唐寧嘗試去調他跟1號的神鏈接，不過也許是他死了一次的緣故，神鏈接徹底斷掉了，唐寧怎麼應都應不到，他本就無法知道要現在究竟是什麼心思。

　唉，這就是傳說中的孩子長大了不太好帶了嗎?

　唐寧突然心好累。

　1號仍舊在抱著他親來親去，很青，也許是1號現在太過張了，再加上沒有人教過它，它親了半天也沒多長進。

　唐寧有些無奈地回應了一下。

　膩乎乎的小狗勾呆住了。

　實際上唐寧的經驗也不算很富，只不過之前親他的王子是個好老師，即使是唐寧這樣的笨學生，也學會了幾分髓。

　唐寧覺到那只不斷著他的手松了一下，唐寧沒有趁機掙開，因為他知道1號的反應速度很快，只要他現在有什麼想要逃走的念頭，1號絕對會進最高警戒狀態。

　不過1號這番表現卻給了唐寧一個想法。

　他回吻得更溫了。

　他似乎天生就擁有牽他人緒的能力，輕而易舉地把1號重新捧到了天上。

　束縛住他的力量漸漸地微弱下來，1號似乎有點被唐寧親得暈頭轉向了。

　唐寧沒有立刻甩開1號的手，相反的是，他主與1號著他的那只手十指扣。

　1號的手指了一下，也緩緩落在了唐寧的手背上。

　它從未和唐寧的手有這樣親的姿勢接過。

　不僅能包裹住唐寧，還能被唐寧的手包裹住，被溫熱的溫圍繞著。

　唐寧覺到1號的狀態放松了很多，他試探地了那只被尾圈住的手，那只尾還是勾著他，不過給他留了一定的活空間。

　唐寧沒有用這只手推開1號，而是緩緩地、小幅度地朝1號遮住他眼睛的那只手移去。

　他的作足夠慢，每一下都給了1號充足的反應時間。

　1號沒有阻止他。

　于是唐寧的手終于落在了那只手上。

　他輕輕地在那只手的手背上打圈，指尖沁出了一點薄汗，帶著水汽一點一點著1號的手背，唐寧覺到了1號的繃。

　這樣其實還有意思的。

　在此之前都是他被王子那樣帶著走，沒想到在這一次的副本中，他竟然會扮演主導者的份。

　在教會1號語言、微笑、做飯等等一系列的事后，他還要教導1號該如何與喜歡的人接吻。

　唐寧一邊分心地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一邊無比溫地抓住了1號的手，表出了想要和這只手十指扣的念頭。

　1號無法拒絕唐寧的主親近，這讓唐寧借著十指扣的由頭輕輕松松就把遮在他眼睛上的那只手挪開了。

　他終于看到了眼前的世界，看房間的擺設，他還在研究院唐博士的房間里。

　而這張極近距離跟他接的臉龐漂亮到有點晃暈唐寧的眼。

　1號這一張臉很大程度上參考了唐寧。

　雖然做不到像唐寧這樣漂亮，但它的氣質是鋒芒畢的，乍一看，視覺沖擊力不相上下，濃的睫羽像是自帶眼線，此刻又出了一點被唐寧過度溫蠱后的迷茫。

　人在很多時候都是視覺。

　1號臉得其實很準，漂亮到過分的它確實能得到多一點關于father的偏。

　比如此刻的唐寧就忍不住在思考自己是不是過分了，他莫名生出一種自己把純潔無暇的稚子拖進怪陸離世界的罪惡。

　這種念頭產生之后，唐寧教導的作都停頓了一下。

　他躺在床上著漂亮的1號。

　卻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才是真正好看到一塌糊涂，那雙時而深時而涼薄的眼被水霧籠著，朦朦朧朧看不真切，紅暈從眼角眉梢暈染開來，角和臉頰也都是紅潤的。

　他用那雙霧蒙蒙的眼睛凝著1號，那雙眼里似乎全心全意倒映著1號，又似乎什麼也留不住，1號怔怔看著這個人，溫又曖昧的氣息化為微小的因子環繞著他們。

　它好像又重新被捧到了云端之上，輕飄飄的，太好太，哪里都不太踏實，好到它寧愿讓自己重新低伏進深淵里，這樣就不用再經歷一次痛徹心扉的落差。

　心臟因為不安劇烈跳著，那顆強大到足以掌控無數魑魅魍魎的心再一次了節拍，在知到似曾相識的無力前，它慌張地出手，想要再一次去遮住這個人的眼睛——

　“1號，你還是father的乖孩子嗎？”

　唐寧直視著它的眼睛，輕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