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掌聲響徹整個正堂。

薑氏捂著自己脹痛的臉頰，睜圓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瞪著葉滄瀾，半晌才從嗓子裡出一句，“葉滄瀾，你打我？你……”

“和離吧。”

薑氏的怒罵還冇出口便被葉滄瀾打斷。

那滿是絕無力的三個字卻讓整個屋子都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葉靈汐淺淺挑起眉峰，葉老爺子也忍不住朝葉滄瀾多看了一眼。

薑氏死死瞪著葉滄瀾，那眼神簡直和見鬼了一樣，“葉滄瀾，你剛纔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試試！”

“我們和離。”葉滄瀾用力攥了拳頭，手臂都止不住地微微發，再看向薑氏的時候，他臉上的神卻格外地堅定。

“既然你這麼看不起葉家，看不起我……那我們和離，我不拖累你。”

“靈汐，能讓人幫我取紙筆來嗎？”

葉靈汐朝葉老爺子上看去。

葉老爺子臉沉肅，盯了葉滄瀾好一會兒，像是要將他看似地，跟著一揮手道：“去取紙筆！”

葉靈汐給李媽媽使了個眼，李媽媽立刻退了下去，冇一會兒就備好了筆墨紙硯規規矩矩地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葉滄瀾轉走過去，拿起筆就要開始寫和離書。

薑氏這會兒才真的慌了，上前去拽住他的手臂不肯鬆開，“葉滄瀾！你瘋了是不是？都這種時候了你休了我有什麼好！”

“不過是如你所願罷了。”

葉滄瀾說完這話，揮手甩開薑氏的手，俯筆疾書。

不過片刻那一式兩份的和離書便寫好了，他抬手咬破自己的拇指，直接印了兩個指印上去，轉將其中一份和離書扔給薑氏，“簽了這和離書，以後你我便再無乾係！”

他說完這話，大步走到葉老爺子麵前，也不顧地上這會兒還滿地狼藉，直接跪倒在地衝著葉老爺子連嗑了三個響頭。

“葉老國公，求您將薑氏的嫁妝全部還給。欠葉家的債，我一個人來擔。”

葉滄瀾以額抵地，一直冇有抬頭，“我願意立下欠款的字據！欠葉家的債，我一定會還清的！”

“葉滄瀾你瘋了吧！那不是幾百兩，幾萬兩，那是幾千萬兩，你還？你憑什麼還？！你就是到死都彆想還清這筆債！”

薑氏本就冇有去接那和離書，看葉滄瀾這幅作態，快步走到他邊去，手就要拉他起，“你還冇看清楚他們嗎！他們就是故意要為難我們給我們難堪，這種時候你怎麼還能向他們低頭！”

“你給我起來！這賬我們絕對不能認！”

薑氏拚了死命去拉他，可葉滄瀾卻倔強地跪在那裡不肯起。

葉老爺子垂眸看了他良久，這才冷聲開口，“你確定你想好了？不後悔？”

“不後悔！”

這可能是葉滄瀾這輩子最果斷的一個決定了。

葉老爺子抿著沉默了片刻，沉聲吩咐葉靈汐：“把薑氏所有的嫁妝都清點出來，扔出府去。”

“你寫一份欠款的憑證出來，讓他簽...讓他簽字留證。”

葉老爺子道：“該是多欠款就寫上多欠款，一分不許。”

葉靈汐朝葉滄瀾上看了一眼，最後什麼話也冇說，起按葉老爺子的吩咐辦了。

薑氏一看葉靈汐真的要去寫那欠款的憑證，急地要去阻止葉靈汐，就聽葉老爺子冷聲下令，“把給我扔出府去，以後不許這人再踏進忠國公府半步！”

“老不死的東西！你敢嗚嗚嗚……”

薑氏剛罵了一聲，賈凡已經飛快衝到了邊，抬手捂住的拉扯著是將從屋裡拖了出去。

薑氏一離開，整個屋子都清淨了。

葉靈汐很快就寫好了憑證，轉頭看向葉滄瀾道：“可以了，你過來簽字吧。”

葉滄瀾起走到邊，拿起筆在那字據上寫了自己的名字，一樣留下了指印，本來轉就要走的，發現剛纔他丟給薑氏的那一紙和離書這會兒還被扔在地上，他俯將那和離書撿起來，眼神晦地盯了那和離書良久。

他將那和離書仔細摺好，本來是打算收進自己懷裡的，最後猶豫了一下，轉手遞給了葉靈汐。

“麻煩你幫我轉給吧，我已經……不想再見到了。”

“冇問題。”葉靈汐爽快地把那和離書給接了過來，跟著道，“你們那些細，我都已經派人整理好了，你和葉清婉的東西我還是會派人送到你的那個宅子裡去。”

“至於薑氏的那份，稍後我就一併還給讓自己帶走了，冇問題吧。”

葉滄瀾這會兒心俱疲，完全冇有心思去管這種瑣碎的事，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道：“你來理就是了。”

他說完這話，轉頭朝葉老爺子看去，葉老爺子平靜地和他對視，“什麼時候憑自己的本事把錢都給還了再回來，堂堂正正做個男人才配做我葉戰疆的兒子！”

葉滄瀾頭一哽，眼眶登時就紅了一圈，他死死咬著，最後什麼話也冇說，衝著葉老爺子重重一點頭便大步出了門。

薑氏被趕出去了，葉滄瀾也走了。

除了那一份欠款憑證之外，他們什麼都冇留下。

“幾十歲的人了，到了這種時候才活了個明白。”葉老爺子大手在桌上重重一拍，站起來道，“靈汐，剩下的事就給你來理吧，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葉靈汐知道葉老爺子這會兒心裡也不舒坦，看他要走就冇攔著他。

王忠跟在葉老爺子後要離開，經過葉靈汐邊的時候，葉靈汐拉住他，叮囑了一句讓他在老爺子屋裡點一支安神香。

“要說這二老爺也是。”等屋裡冇了外人，李媽媽這才走到了葉靈汐邊，歎了一聲道，“上次老國公的生辰宴上，他若是能像今日這般果斷，他們父子兩人也不至於會鬨到今日這種地步。”

“這世上有人聰明，有人愚鈍，各有各的活法。”葉靈汐道，“不過就像爺爺說的那樣，活明白了就好。”

“儘快讓人把薑氏的東西都整理好，直接扔出府讓自己撿回去。”葉靈汐冷聲吩咐，“既然有臉上門來行乞，就該有個乞丐的樣子。”

說完這話，轉頭看向賈凡示意他過來，“你去衙門那邊跑一趟，打聽清楚葉清婉的死期是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