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里，方澈還在唱著。

他確實無父無母，甚至他穿越過來的時候，這已經長大。

但無論這中的記憶，還是方澈過來之后林姨給他的一切，都讓這個兩世沒有會過家的溫暖的方澈容。

“一年一年，風霜遮蓋了笑……”

方澈腦海中的記憶翻涌著。

此刻這的記憶與他融為一。

從小到大，一年一年，林姨從年輕變得蒼老。

年輕的時候的脾氣也曾火，為了孩子們，也能去市場上和男人們搶貨，但是后來年歲漸長，滿滿變了一個只能騎著三擺地攤的老太太。

“是不是春花秋月無，你的亦無聲……”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是什麼嗎？

是習慣。

孩子從出生那一天，就沉浸在父母的里。

從小到大，因為一直都有，所以很難察覺。

就像魚從出生就在水里，只有上了岸，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活得很好，是因為有水的保護。

但是不在嗎？

只是無聲罷了。

家中。

林姨坐在那里，看著電視里的方澈。

看著那個昔日的小孩，此時站在春晚的舞臺上，芒萬丈。

聽著他唱出那些可能面對自己永遠都說不出來的話。

想著這些年方澈長的點點滴滴。

林姨的在抖，眼淚在眼窩里打轉。

“姨。”一旁地周奇臉上掛著眼淚，他和方澈的形何其相似。

也是林姨把他養大的呀。

“沒事，姨沒事。”

“小林，別哭了，孩子長大了，是好事。”一旁地周應龍安林姨。

“我沒哭，我不哭。”林姨倔了一輩子了，要強了一輩子了。

年輕的時候為了養這些孩子，什麼苦活累活都得干。

早就養了要強的格。

“我沒哭，看電視呢……”林姨嘟囔著。

努力讓自己的眼睛張開，此時的眼前已經模糊了，豆大的淚珠啪嗒啪嗒地落下，但是還是地盯著電視。

這是小澈唱給我的歌。

我要聽完。

倔強地直了子，努力地眨眼，把眼淚出眼眶，這樣才能把方澈看的更清晰。

這過去的幾分鐘，林姨會記一輩子。

“多想靠近你，告訴你其實我一直都懂你……”

終于，歌曲慢慢地唱完了。

舞臺上的方澈，也紅了眼眶。

在緩慢地背景音樂中，他突然看著鏡頭，輕聲地說道：“姨，這麼多年，您辛苦了，您。”

這一刻，方澈面前的攝像廳和林姨面前的電視機了一個讓咫尺變天涯的通道。

方澈的目和聲音穿越了千里之遙，來到林姨的面前。

一直到這一刻，林姨聽到方澈的那句話，突然覺心臟像是被什麼砸了一下。

張開，吸了口氣。

但是終于忍不住，還是用手捂住了。

這一刻，一直倔強地著的林姨忍不住了。

哭出聲來。

孩子已經這麼懂事了！

太難了，這些年太難了！

這些年的辛苦和委屈，還有剛才那積已久的終于全都傾訴出來。

“姨，別哭了。”周奇湊過來給林姨眼淚。

但自己也是眼淚汪汪的。

……

這一曲唱完。

電視機前，原本只哭了兩的觀眾，現在增加到了三了。

孩子在哭，理解了父母的不容易。

“媽，謝謝你……”有的兒一邊哭著一邊抱了媽媽。

媽媽笑著：“哎呀，這有啥呀，這是干啥呀，哎呀……”

很奇怪，在無數個家庭里，無論是兒子還是兒，哭的時候總是先找媽媽。

而此時在電視機前的長輩中，哭的最多的是媽媽。

因為媽媽是的，是可以撒的。

華夏式的父親大多僵，尤其是在對的表達方面。

飯桌前，有的父親看著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妻子眼淚汪汪，即使是想融進去，好像也很難。

大老爺們，哭什麼哭啊！

在孩子面前哭，算什麼樣子！

“這個孩子唱的歌好的，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里，還有愿意唱這種歌的孩子。”父親在轉移話題。

“爸，辛苦了。”偶有家庭里，兒子格比較活潑的，張開了雙臂。

“哎呀。”當爸的有點不適應。

“喝一個吧。”舉起杯子，和兒子了一下。

這就是華夏式的父親。

長沙，小趙家里。

小趙這會兒已經蹭到媽媽懷里去了。

趙媽淚眼婆娑的：“小澈這孩子真不容易，林姨也是個好心人，小蟬兒你以后可要跟人家好好相。”

“嗯。”小趙在媽媽懷里甕聲甕氣地說道。

趙爸雖然，但是還在那裝呢：“你看看你倆，這大過年的，怎麼就哭了呢。”

小趙嘟著：“你鐵石心腸！”

趙爸嘆了口氣：“我一個大老爺們，聽歌聽哭了，難的。”

“哼！”小趙瞥了他一眼。

此時的網絡上，早就炸了鍋了。

“干什麼呀，這是干什麼呀！大過年的，方澈你還讓不讓人過年了！”

“哭死我算了！剛才在吃飯，聽到一半憋不住了，沒好意思在我媽面前哭，自己出來了。”

“嗚嗚嗚，今年這導演也夠壞的，一個小品，加兩首方澈的歌，要了命了！”

“唱完了吧，唱完了我回屋去了，我媽出去打麻將去了，家里就我和我爸，有這首歌當背景，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跟我爸相了。”

“俺也一樣！”

“唱完了，快回來吧，主持人上臺了！”

網絡上，“方澈唱哭了多人”這個話題也開始積攢熱度。

電視機前，大家看著方澈唱完了，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尤其是當爹的，他們也曾經為人子，聽到這些歌也會想起來自己的父親母親，怎麼可能沒有。

只是當著孩子的面，還是不要哭了吧。

還是要有點威嚴吧。

“看電視吧，大過年的，都別哭了。”有些家庭，當爸的說道。

“嗯嗯，看電視！”

“這首歌真好。”

大家的目又聚焦到了電視上。

此時的春晚舞臺，方澈唱完了歌，但是還沒有下臺。

主持人汪冰冰走上臺來：“謝方澈為我們帶來的歌曲《懂你》，這首歌道盡了天下子對媽媽的心聲。”

嘿？

看電視的一些父親不愿意了。

怎麼就是給媽媽了？

有媽媽啊，沒有爸爸？

我聽著這歌適合我的。

我沒哭，不代表這歌我不啊！

“阿這……”剛才聽歌的時候，有的兒子跟老爸說了句：“爸爸辛苦了。”

爺倆都。

結果這會兒父子倆都愣住了。

合著這不是給我的背景音樂？

網絡上，春晚的直播間里。

評論區瘋狂翻涌。

“汪冰冰是不是念錯詞了？這首歌沒有說明是給媽媽呀。”

“應該不是，這畢竟是春晚，而且剛才那首歌我第一反應就是給媽媽的，子只有對媽媽說話才會這麼直白，才敢說你懂你。”

“就算是這樣，也別說出來啊，我爸剛才看哭了都，這會兒尬住了。”

“令尊可有點多愁善啊，我們家老頭還一直繃著呢。”

“我爸也沒哭。”

“嗐，你說非得加一句這是給媽媽的歌干啥，好的氣氛。”

就在大家都疑的時候，舞臺上的汪冰冰和方澈聊了幾句，然后笑道：“那麼接下來方澈不如再給我們帶來一首給父親的歌吧？”

“爸爸媽媽，可不能厚此薄彼哦。”

方澈笑道：“可以的，只不過這一次不是我一個人演唱了。”

汪冰冰會心一笑：“好，那就有請我們的合唱團上臺。”

隨著汪冰冰的話音落下，四個人涌到了舞臺上。

這四個人，兩男兩，的是剛才一個節目里面的伴舞，男的是武節目里的表演者。

都是素人。

此時他們都已經站在了臺上。

他們都很年輕，此時臉上帶著自豪的笑容。

“哎呦，我兒子怎麼又上來了！”秦城一戶人家里，一對父母看著舞臺上最右邊的那個男生疑道。。

他們家的兒子林曉杰參加了春晚的一個武節目，今年沒能在家過年。

“不是說只有一個節目嗎？怎麼有兩個了？”

有的家庭里，爸媽也在舞臺上看到了自己的兒。

“不是說只跳一個舞嗎？怎麼又上臺唱歌了？”

兒小鄭是春晚開場舞的伴舞，從臘月就一直在忙，年三十也沒能回來。

但是沒說在春晚上還有歌呀。

此時的汪冰冰笑道：“現在走上臺的，是我們春晚的表演人員，他們因為參加春晚的節目，沒能回家過年，在這里，有請方澈和他們一起為大家獻上這首給父親的歌：《父親》。”

此時方澈已經走到了四人中間。

春晚的直播間炸了。

“臥槽，還有？”

“方澈還唱呢？”

“這都第三首歌了吧？”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還有一首專門給父親的歌？”

“我說怎麼剛才一直強調《懂你》是給母親的歌呢。”

電視機前的父親們開始聚會神起來。

這歌是唱給父親的？

而有的男生好不容易從屋外哭完了走到屋里，定睛一看：“怎麼方澈還在舞臺上？”

“說是要唱一首給父親的歌。”男生的妹妹說道。

“還來？”男生懵了。

但是不管怎麼樣，此時此刻，全國人民的目都集中在了方澈他們上。

華夏式的父親，最難寫。

這個時候背景音樂響起。

林曉杰站在前面唱道：“總是向你索取，卻不曾說謝謝你，直到長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

電視機前林曉杰的爸爸只是一瞬間就視線模糊。

謝謝你！

這個在華夏很常見的詞匯，卻是子和父母最難說出口的三個字。

我生了你，我你，所以可以一直對你好呀，說什麼謝謝呢。

可是憑什麼不說謝謝呢！

誰不是一步一步適應這個世界，他們也曾經是孩子啊，也曾經是父母手掌心里的寶貝。

但是因為你來了，他們才開始學著當父母。

當你呱呱墜地，當媽的整夜整夜睡不好覺，因為那時候的你不會說話，無論是了困了，上了痛了，都只能用哭聲來表達。

而你哭了，就是家里天大的事。

當爸的要更加努力，因為你來了，因為想讓你過得更好，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撐起這個家。

所以憑什麼不說謝謝呢。

和《懂你》的溫與含蓄不同，這首《父親》開篇就很直接。

如果說《懂你》是一個年人開始理解父母。

那麼《父親》更像是一個孩子，剛剛明白父母的苦心。

另外一位男生唱道：“每次離開總是，裝作輕松的樣子，微笑著說回去吧，轉淚眼底……”

這是父親，你何時見過父親主向你訴苦。

他永遠是一個人，那麼剛強地撐著。

電視機前，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聽到這句話，即使是父母在邊，也毫無顧忌地留下了眼淚。

他想起來自己初中的時候。

那時候，他在城里上學。

寄宿制學校，每兩周回家一次，那是06年，他兩個星期的飯錢是50元。

可是那一次學校突然通知要多上一個禮拜。

“沒錢的給家長打電話，讓他們送生活費來。”老師是這樣說的。

于是給爸爸打了電話。

但是第二天，他等啊等，上午課間的時候，其他孩子的爸媽都來了，只有他的爸爸沒有來。

一直到中午午休的時候。

大家都睡下了， 他爸爸才出現在宿舍的門口。

他們家是賣魚的，每天上午都要去趕集。

到中午一點多爸媽才會從集市上收攤。

爸爸是從集上直接趕過來的。

宿舍里是上下鋪，他睡在上鋪。

他是聽到腳步聲才坐起來的，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爸爸。

爸爸站在他的床前，臉上有些歉疚：“從集上回來的時候耽誤了點時間。”

“旁邊水果攤上的你劉叔，知道我要來看你，說給你帶一袋蘋果，再給你50塊錢夠嗎？”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父親。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父親臉上出現愧疚的表。

接過爸爸手里那藍塑料袋，還沒來得及說話，下鋪的同學突然在睡夢中醒過來：“怎麼這麼腥啊，宿舍里有死魚嗎？”

只是一瞬間，他第一次看到了爸爸臉上出現了局促的表。

那張有些黝黑的臉盤因為充而變了棗紅。

“你是干什麼的？誰讓你進來的！進宿舍樓要登記知不知道！”這個時候宿管走了過來。

“我給孩子送……”爸爸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宿管拉住了袖子。

“送完了嗎？這里不讓家長進來……”

宿管的聲音吵醒了同學們。

也讓更多人看到了爸爸那已經很舊的，還有宰魚時沾上的污的迷彩子。

也讓更多人聞到了魚腥味。

“給誰送的？”宿管往宿舍里瞥了瞥。

爸爸都沒敢看他，直說：“我送完了，這就走，這就走……”

或許，爸爸是不想讓更多人知道，這個渾魚腥味的人，是他的父親吧。

會給孩子丟人的。

他從床上下來，想追，沒敢追，因為午休時間出宿舍會扣分的，扣0.2分班主任就會罰款5塊。

這五塊錢，班主任讓扣分的人出。

他們家好像出不起。

于是他站在窗前往下看，于是他看到了爸爸被宿管拉扯著走出了宿舍樓的大門。

“我看著你走！問你是給誰送錢的也不說，誰知道你是干什麼的。”

“我告訴你，讓我看到你進別的宿舍樓我就保安了。”

那天，下，父親的背影滿是狼狽。

但是那次放假之后，父親卻主提起了這件事：“就是你們那個宿管，嗐，我倆下樓的時候才知道他是王村你姑家的親戚，一路上跟我聊了不呢。”

那一刻他知道父親是在撒謊的。

本就沒有那回事吧。

但，這就是華夏式的父親。

總要在兒子面前裝作一切都若無其事的樣子。

男生想起這一切，哭的沒有聲音。

電視里的歌聲還在繼續：“多想和從前一樣牽你溫暖手掌，可是你不在我旁，托清風捎去安康……”

長大了，就再也沒有機會和爸爸牽手了。

兒要避嫌，兒子覺得不自在。

京城，一個房子里，一個30歲的男人看著電視淚流滿面。

今年沒能回家。

其實已經很久沒能回家。

他多想像歌里唱的那樣，如果風能吹到家鄉，那就請把我的希帶去吧。

讓爸爸健健康康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