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青寧城,陳等人一路向東。此時青天白日,春風吹暖,陳、云思遙、浪飛仙帶著獒靈靈和金瓜瓜,輕車簡從,宛若春游一般。
“六師姐。”車廂里,陳往云思遙邊挪了挪,離那正在酣睡的大師兄遠了一點,問道,“自青寧城往東,直至海邊,大約也有千八百里,怎麼沒有建城?”
是要近一些,但話也是真心要問的,不算什麼重要的事,此時趕路無聊,就問出來當做閑談。
他看了輿圖,青寧城便是方圓數千里外最接近元海的城市,按道理這些空闊的地帶再新建出兩三座人族大城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倒是有城,只不過不在輿圖上顯示而已。”云思遙聲說道,“碧海廣闊,元海更是無邊無際,要說天材地寶并不比神洲地域。”
“所以大玄在靠海,專門劃出了幾片區域,用作水妖上岸易,久而久之,也就形了一片水妖聚集的區域。”
“因此,那里是水妖之鎮,而不是人族之城!”
“大玄并未在那里設立治所,因此你看的輿圖上自然沒有。若是去看天下商路圖,那里可比青寧城要更顯眼一些。”
“易市鎮?”陳突然有了興趣,眼下他的書占據整個大玄書籍暢銷榜排名前幾名,東蒼城也已經從需要他補到補他,葉大福好幾個生意他都有份,再加上雜七雜八的一些進項,就算比不上頂級豪門,也算是小有家。也就是鴻蒙之氣這種東西實在是有價無市,要不然每天不到手絕不罷休。
現在不得好好逛逛嗎?
該一擲千金的快了!
見到陳一臉興,云思遙笑道:“說起來,有一座寨子就在我名下。小師弟你有興趣的話就送你了。”
陳一愣,我就是想進商場消個費,你要把商場送我?
長長嘆了一口氣,距離包養六師姐的目標,任重道遠!
正在此時,突然聽到車外獒靈靈一聲怒吼;“大膽水妖,快快住手!”
陳意外,掀開車簾,就見到金瓜瓜架著一朵紅云朝馬車飛來,在金瓜瓜后,跟著幾只人魚臉的水妖,正不斷驅水系法,攻擊金瓜瓜。
陳掃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水妖也不過都是些七八品的修為,完全傷不了金瓜瓜,于是也就放下心,從車廂中走出來。
那金瓜瓜見到陳,立刻在云彩上用力一蹬,劃出一道弧線,跳到了陳手中。陳皺眉道:“發生什麼事了?”
“呱,呱!(本大爺在前面探路,看見了一個寨子!)”金瓜瓜張口,語氣里還有些委屈。原來金瓜瓜好,總也不肯老老實實坐在車廂里,有的時候就會自告勇去探(貪)路(玩),好在他和陳有一些神魂應,因此百里之倒也不會迷路。
“呱!(我看到一個寨子,吃了他們幾顆糖,喝了幾碗甜水。)”金瓜瓜嘟嘟,接著說道,“呱,呱,呱!(我用仙丹抵賬,他們說我是騙子,給他們假丹,要抓我!)”
“呱,呱!(我都給了他們好幾種,他們非說是假的。)”
陳啞然失笑,拍了拍金瓜瓜的腦袋,好歹這小家伙知道跑回來,沒有暴起傷人,于是喊了一聲:“獒老,不要傷人!”
獒靈靈可是知道金瓜瓜份的,面對水妖自然不會客氣,正要手,聽到陳的吩咐,連忙將法一收,只是將上的大圣威釋放出來,那一種水妖頓時如同雷擊,手中兵刃落了一地,一個個雙發。
“是大圣爺爺,大圣爺爺!”一個看上去機靈的小水妖大喊一聲,連忙跪了下來。水族都是修行真龍訣,對于脈的制要更嚴重一些。而獒靈靈本就是龍獒脈,如今距離二品只有一步之遙,自然一氣息外就將那群水妖克制地死死的。
“你們誰是領頭的!”陳把金瓜瓜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走到眾水妖面前,“都起來。說說看,我兄弟在你們那花了多銀子?”
那機靈的水妖連忙說道:“不值什麼錢,就當是我們請蛙爺了。”
金瓜瓜頓時氣得大喊:“呱!(本大爺還需要你請!)”
“是啊,萍水相逢,不用破費。你們打開門做生意,要賬也是天經地義,說說看,多錢?”陳笑嘻嘻地說道。
“十……不,八,八十兩銀子!”
陳點點頭,從儲令中懷里掏出一把金瓜子,這是平日里準備來給武院學子當紅包發的。陳走到那水妖面前,將金瓜子塞進他的手里。
“夠了嗎?”
水妖呆呆地點點頭:“多……多了。”這一把金瓜子,說也價值幾百兩銀子,此時他哪里不知道,自己怕是一腳提到了鐵板上。
“那行,錢付過了。那說說另一件事,我兄弟用來抵賬的仙丹呢?”陳依舊平靜地說道。
那水妖一愣,看了看金瓜瓜,金瓜瓜頭一歪:呱!(哼!)
水妖看著陳,又了恭敬站在陳后的獒靈靈,猛然又跪了下來:“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陳似笑非笑道:“不至于,仙丹還給我們,這件事就算解決了大半了。”
那水妖面猶豫,獒靈靈見狀,又釋放出了一大圣威,水妖心中一沉,連忙說道:“我說,我說,是我們掌柜的瞎了眼,栽贓誣陷蛙爺,其實他是見蛙爺出手不凡,年紀不大,又是獨行,想賺筆黑錢!”
陳這才點點頭:“我就說嘛!我家兄弟的仙丹乃是上品,但凡修行都能看出端倪。你們既然已經可以登岸化形,豈會不認識寶貝?”
“走吧,去見見你家掌柜的。”陳正說著話,突然那水妖后面妖風四起,只見一眾水妖匆匆趕來,獒靈靈眉頭一皺,傳音道:“侯爺小心,有大圣水妖。”
話音剛落,只見那滾滾妖云之中傳來一聲長笑,跟著妖云散去,只見一只皮皮蝦從妖云中走出,化作了一個人臉蝦的怪人來,開口就是一句儒門經典:“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說完之后,又跟著說道:“貴客勿要震怒,今日之事者, 誤會也!吾已查明真相以確保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也,特來負荊請罪。”
話音落下,那皮皮蝦人上竟然多出了一件儒士文袍,頭頂帶著一頂儒冠,朝著陳施禮。
陳眉頭挑了挑,這不通不順且文縐縐的話語聽起來實在別扭,但手不打笑臉人,連忙拱了拱手:“閣下是?”
“在下不才蝦徹淡,乃是前方蝦麥寨的債主!”那皮皮蝦人倒是很有禮貌,又是一躬,說道,“貪心者,刀也;妄念者,砧板也;如今有人以貪心為刀,妄念做砧板,自己卻當做了魚。”
說著,皮皮蝦人認出了一條手臂,那手臂在地上噗通一聲,變了一片魚鰭,說道:“有道是達則大義滅親,窮則清理門戶,在下小試牛刀,給了他一個教訓,還請閣下寬恕則個!”
說著,皮皮蝦人又是一禮,于此同時,后立刻有小妖上前,打開一方的匣子,里面正拜訪著幾顆丹藥。
“呱!(本大爺的丹藥!)”金瓜瓜說了一聲。
陳收回木匣,雖然這皮皮蝦人的話顛三倒四,但是他也聽明白了意思。說的是這蝦徹淡得知那掌柜的欺負金瓜瓜,斷了那掌柜的一片魚鰭,跑來還禮賠罪了。
陳點點頭:“敢問閣下,那掌柜的事就這一刀解決了嗎?”
蝦徹淡微微搖頭:“非也非也,尚有十年水牢等著他。”說著,蝦徹淡長長嘆出一口氣,“君子立世,要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有道是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惡小……惡小……”
蝦徹淡有意炫耀一下他不久前聽到的一篇奇文,但是實在是記不住,一時間卡住了殼,UU看書www.uukanshu.com此時他后的一群小水妖正用崇拜的眼神著自己,這句話怎麼樣也要想起來才是。
聽著蝦徹淡一雙眼睛上下打轉,惡小都快說了十幾遍,陳忍不住說道:“勿以惡小而一犯再犯!否則終大惡!”
“正是正是!”蝦徹淡心頭一喜,連忙順過了話茬,又看向陳:“原來是儒門的學兄!”
陳笑著搖頭:“我可不是儒生,只是這句話是風華絕代才學蓋世的人族俊才,風流儒雅的梧侯寫在《三國》中的名句,早已名揚天下。”
說完,陳又是好奇道:“先生是修儒嗎?”
蝦徹淡點了點頭:“不瞞閣下,這方圓八百里水域的水族,要麼修儒,要麼修道!”
陳不解,這修儒修道可都要通讀天賦,難道這里的水妖天賦都這麼高嗎,于是再問道:“都有通讀天賦?”
蝦徹淡搖了搖頭:“哪有什麼通讀天賦!”
“那怎麼讀儒、道之經典?”陳又問道。
“閣下第一次來我們這‘之乎者也道可道連環寨’吧?”蝦徹淡淡淡一笑,“我們這一片水域的生靈,生來有一種怪疾,就是腦中總有異響,仿佛千百人對著你喋喋不休。”
“后來有人發現,聽人念儒門或者道門的經典,這響聲就會微弱下來。”
“久而久之,我等雖然是水妖,卻也修儒修道!”
“從我祖、我爺、我爹開始,代代都是這樣的。我蝦家,也算是這一片‘會當凌絕頂’的儒門大妖了!”
陳拍了拍額頭:就這詞不達意牛頭不對馬的瞎用詩句,儒門夫子估計要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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