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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平湖，距離境澤湖數百里，有一連營。此時營寨中月華如，正是群妖修行吞吐月華之景。

此之妖頗為繁雜，有鹿妖、有牛妖、有馬妖，有婀娜花妖，有健碩熊妖，林林總總，知道的明白這些都是從南荒各妖國前來拜訪方寸山聊齋先生的使團，不知道還以為這是什麼萬妖大會，商議聯合呢。

“到此兩日了。”一只狍子談了一口氣，“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唉，都在等。”一只兔嘆了一口氣，“我家主君說了，若是一個月白墨先生能寫出第二篇猶如《嬰寧》一般的文章，就說明那些文章不是偶然，便拜奉聊齋先生。哪怕會引來狼族的不快，我族也賭一把。”

“與其說你們賭的是聊齋先生，不如說你們賭的是青丘國會保護你們。”一只燕妖停在樹上，嘆口氣道，“說起來，我們都是打前站的，是給那些真正的大族探路。”

“有點眼力的都看得出來，狼族自從統一，就一心想和蠻族聯盟，在南荒完全去除人族化，徹底斷了妖族和天道的聯系，不妖族都支持他們。”

“聊齋先生來這麼一出，平白又是攪了南荒的大勢。現在就是看聊齋先生的能耐能不能控制住局面。”

眾妖都同時點點頭，這種局面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來到了境澤湖，卻不靠近境澤湖。

歸結底，就是擔心陳“曇花一現”，他們可沒有青丘、羽淵、俊疾三妖國的實力，敢大搖大擺的直接站定立場。

突然間，其中一頭熊妖愣了一下。

等等，老子不是弱族啊！

堂堂熊族，在妖族圣君殿也是有一把椅的，若不是冬日的時候容易犯困，沖一沖妖族前五也是沒問題的。

合著你們在這是等白澤再寫一篇文章啊，老子還以為你們在這旮沓搞什麼拜山儀式呢。

這不扯了嗎？

熊妖站起來，朝著后嚎了一聲，頓時十幾只膛上長著大大的“v”形護心的彪形熊妖沖了出來。

“哥幾個啊，誤會了奧，我尋思你們有啥小儀式呢，結果是干嘮啊。哥們兒就不擱這耗了，我先去下一場哈……”

“啥也不是！”

說著，就帶著眾熊妖朝著境澤湖走去，就在此時，突然一風從境澤湖方向吹來，風力之大，讓熊妖都差點沒有站穩。

“天道汐！”燕妖抱住樹干，大喊道。

兔妖也睜大眼睛，雙眼通紅，喊道：“是境澤湖傳來的。”

所有妖族都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都看到對方眼中的不可思議。

要麼是有異寶出世，要麼就是有通天文章出現，才會引來天道之力的不均衡，引發天道汐。

“是白……不，是聊齋先生？”

“聊齋先生又寫出奇文了？”

“不會錯，這才里寫出《嬰寧》幾天啊！”

熊妖一晃子，化作巨熊本相，大吼一聲：“烏拉！”隨后迎著天道之力，朝著境澤湖狂奔而去。

“烏拉！”其余眾熊妖也同樣撕碎上的裳，化巨熊，追隨著首領，沖向了境澤湖。

看著熊妖的影漸漸遠去，其余妖族這才反應過來。

“快，快去方寸山！”

“快，快去拜訪聊齋先生。”

“快快快……”

……

境澤湖，方寸山。

陳落下最后一個字，著泛書頁上懸浮的一枚紅彤彤的丹丸，一臉意外。

事，要從半個時辰前說起。

半個時辰前，除去給諦聽的以外，陳總算拿到了足夠一篇文章的鴻蒙之氣。按照在妖從妖的原則，陳依然是在《聊齋志異》的卡池里取。

結果，中了另一部名篇——《娜》。

這篇故事講的是書生孔雪笠窮困潦倒，借住在一戶人家空閑的院落中，偶遇一位翩翩年。年看出書生滿腹才華，拜書生為師，卻被孔雪笠以兄弟相。

后來孔雪笠患惡疾，口長瘡，這位皇甫公子說此病自己表妹可醫，于是派人請來了自己的表妹娜，那娜“年約十三四，波流慧，細柳生姿。生見，嚬頓忘，神為之一爽”。娜以從口中吐出一顆紅丸，幫助孔雪笠治好了瘡，孔雪笠想要求娶娜，卻被皇甫公子以娜年齡太小而婉拒，轉而將自己另一位妹妹阿松嫁給了孔雪笠。

孔雪笠迎娶阿松后，就帶著阿松回了老家，從此和皇甫一家斷了聯系。直到多年后，孔雪笠中進士，離家上任，途中再次巧遇皇甫公子，問及娜，才知道佳人已經嫁做人婦。

曾經的傾慕早已散去，再見時唯有重逢的喜悅。孔雪笠帶著夫人逗留在皇甫家做客，不料天有不測風云，皇甫公子突然有一日對孔雪笠坦白，言說他們一家都是狐貍。如今就有雷劫，孔雪笠一腔正氣，可當雷劫，但是很危險；若是不想被沾惹，就趕離開。孔雪笠此時卻甘愿和皇甫一家共危難。

最后雷劫之下，孔雪笠護住了皇甫一家的命，但是自己卻被雷劫劈死。娜痛苦不已，再度吐出自己修煉多年的元丹，度孔雪笙腹中。但是沒想到這本是賭博的舉，既然讓孔雪笙起死回生。而同時，娜的夫君一家也同樣遇到了雷劫，全部遭難。

隨后，皇甫一家接了孔雪笙的邀請，和他一起返回了故鄉……

《娜》在整部《聊齋志異》中都顯得十分特殊，因為這一篇故事中，狐娜從始至終并沒有和男主為夫妻，兩人更像是建立了“柏拉圖”式的關系。孔雪笙為了娜愿意替皇甫一家擋劫，而娜甘愿獻出元丹和孔雪笙同死，可是當一切危機度過，兩人又回歸了親朋友的關系。

松齡在文章的最后，曾經嘆：“得此良友，時一談宴，則‘授魂與’，尤勝于‘顛倒裳’矣”（有這樣的好朋友， 不時一起喝酒聊天，遠遠勝過了之）。

故事寫到這里就是結束了，陳為了符合這個世界的認知，將孔雪笙能擋下雷劫的原因解釋為孔雪笙特殊的“浩然正氣”，而那所謂的元丹，自然就是妖族靈境修為時的形的“靈妖丹”。

巧合的是，這片故事的書靈，竟然也是“元丹”。

出手，握住“元丹”，陳瞬間明白，這“元丹”對陳來說沒什麼作用，但是如果給妖族服用，將會在妖族形一顆輔助妖丹。

簡單來說，就是雙倍經驗。

“嗯，留給瓜瓜。”陳收起元丹，又看向《娜》，面古怪。

因為容的原因，這篇《娜》除了會生出那種藍之氣外，居然還有一個特殊的效用，那便是讀此文的妖族，雖然不能得到書靈元丹，但是會出現凝聚出一顆虛丹，大約會有兩的修行增幅。

對于妖族普遍要長于人族的壽命來說，兩的增幅對他們來說節約的時間幾乎是以年來計算的。

“還有……”陳拍了拍腦袋，《娜》里提到的，不正是人族儒生夢寐以求的君子之嗎？

《嬰寧》還好說，最多就是嘆一下嬰寧好可啊，可是這《娜》一出，覺妖族人族都要瘋啊。

“要麼，存一存稿？”陳這個念頭剛剛升起，獒靈靈就沖了進來，一臉嚴肅，“公子，有一大波妖族朝方寸山來了。”

“夜黑風高，老奴擔心他們對公子有歹意。”

陳眉頭一皺，什麼況，在司逐國，居然敢大張旗鼓襲擊方寸山？

“出去看看！”陳手腕一抖，一柄長劍握在手中，殺氣騰騰走出書房，獒靈靈也渾戰意，跟在陳后。

走出聊齋大門，只見境澤湖妖氣沖天，遠遠地能看出各種妖族飛速朝方寸山飛來，湖水被飛掠時的巨大妖氣卷起一道道波浪。

陳握長劍，此時小九嬰也頂著金瓜瓜走了出來，站在了陳邊。

“何方……”陳的話剛剛開口，就聽到震耳聾的呼喊聲——

“達瓦里國有熊一族，求見聊齋先生！”

“玲瓏國玉兔一族，求見聊齋先生！”

“雙飛國紫燕一族，求見聊齋先生！”

“百香國花妖一族，求見聊齋先生！”

……

一聲聲吶喊遠遠傳來，聲音雖然洪亮，卻充滿了恭敬。

一道道影落在了方寸山上外的湖面上，不得允許，不敢踏方寸山一步。

陳剛要回應，獒靈靈搶先喊道：“我家公子尚在作文，你們且等著。”

說著，還橫移了一步，將陳擋在后，同時傳音到：“公子，一開始就要定下規矩。”

陳了然，打了個哈欠，點點頭：“走，回屋。”說著，腳下輕輕一跺，一道心神落方寸山中。

“各自凝神靜氣，吐納月華，對你們自有好！”

陳的聲音落眾妖族耳中，幾乎同時，方寸山中傳來了一聲悠揚的鐘聲，瞬間化作音波漣漪傳開來，擴散到每一個妖族上。

這個時代的妖族，誰曾接過上古佛門的靜心雷音，一時間心中煩躁與戾氣盡消，加上方寸山鴻蒙之氣的加持，讓眾妖都覺到心神空靈，和皓月的聯系又加深了一分。

“這……難道這就是白澤的力量！”一只妖族失聲道，隨即看向山上的影更加憧憬，不敢高呼，而是立于湖面叩拜，隨后盤打坐，吞吐月華起來。

“聊齋先生，真乃妖族之師也！”

其他眾妖也心中一凜，紛紛行禮，盡量讓自己不發出一點聲音，行禮過后，伴著那似有似無的悠悠鐘聲，修行起來。

陳嘆了一口氣，看來《娜》存不住了。

這該死的讓人矚目的命格啊！

真是耀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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