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停了十幾秒？！

不可能吧，上一世從來沒聽說王發還有這方面的問題，周從文有些詫異。

“咱們循環科也沒什麼好辦法，我聽循環科張主任說建議王主任轉去醫大做介手。呃……從文你知道什麼是介手吧。”

沈浪很“心”的問道。

周從文笑了，介手？自己很擅長，怎麼會不知道。

不過2002年的時候全國也沒幾個人開展介手，在醫療圈里都屬于很陌生的式，更別提普通人。

江海市要明年才有一名海歸的博士領銜開展心臟介手，省城現在也于剛剛開展的階段，手并不。

“知道，要下支架把堵塞的冠脈管撐開。”周從文很簡單的解釋了一句。

“是哦，你說介手這玩意靠譜麼？我怎麼覺還是搭橋手更靠譜呢。”沈浪有些疑。

“介更好，損傷小，恢復快。”周從文很肯定的給了一個結論。

“那你說要是這樣的話，咱們科以后手是不是越來越？”沈浪沉思，很隨意的問道。

周從文重新審視自己這位“老”同事。

對于介手挑戰心外科式，在眼下很有人會去認真的想。大家都認為介手的式有限，只能治療輕癥患者。

但十幾二十年后，介手幾乎包攬所有心臟治療，只有極數風險太大的患者才被送去心外科。

介手的開展對心外影響巨大，以至于省級以下的醫院心約等于零——即便有患者也不是他們的技水平能夠治療的。

沈浪的眼還算是超前，周從文微微一笑，“去看一眼王主任？”

“……”沈浪怔了一下。

這句話本來很正常，但從周從文里說出來卻變了味道。

在此之前，沈浪也就是一問。

畢竟都是哥們兒，自己去看主任不著周從文不好。哪怕知道周從文不可能去，也要說一聲，去不去周從文隨意，這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

可前半段劇本是沈浪意料之中的，后半段……

他該不會要把王主任氣死在病床上吧，沈浪的心忽然暗起來，心深的那只小野咆哮著，把王主任的影吞噬。

“從文，你……犯不著吧，王主任……咳咳咳。”沈浪不容周從文分說，拉著他去防火通道。

點了兩煙，扔給周從文一，沈浪勸道，“從文，我聽說王主任的兒子王志泉按照你的建議買外圍，輸的傾家產。”

周從文笑了笑，就像是大時代里的丁蟹一樣，不管除了什麼事兒他們都會找出理由來證明是別人的不對。

這種人很多，無論是王發還是王志泉多都沾一些這類人格。

“沈浪，我揍過王志泉，他能聽我的話去買外圍？”周從文微笑反問。

沈浪仔細想了想，似乎也是這麼回事。

“人心不足蛇吞象唄。”周從文淡淡說道。

“唉，不說這個。王主任現在可慘，我聽他人哭著說房子不用賠，但家里面的積蓄直接被清空了。”

“哦。”周從文淡淡的哦了一聲。

積蓄麼？

要只是積蓄，那還不夠。

“人也病了，你就別去氣王主任了。”沈浪勸道，“畢竟是個病人，是個患者。”

周從文哭笑不得，“沈浪，心臟忽然停止跳十幾秒你能診斷？”

“……”

沈浪怔住，他萬萬沒想到周從文竟然會說這件事。

“那你能？”沈浪不服氣反問道。

“我當然能。”

“……”

周從文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要臉了呢？沈浪上下打量這位老同事，真不知道他滿滿的自信是從哪來的。

昨天沈浪把心電監護的事和循環科張主任匯報過，張主任從問病史開始一點點的捋，最后還是沒有結論。

因為心臟有“ 停”，所以張主任不敢把王發留在三院治療，直接給他聯系醫大的教授準備轉診。

人家科主任都搞不定的事，周從文竟然說能搞定，還如此自信滿滿，這不是扯淡還能是什麼。

“我真能判斷出來，不信你看我眼睛。”周從文笑瞇瞇的說道。

“唉，從文啊，你正經點。”沈浪無言以對。

王發不在，外科雖然還是可以繼續運轉下去，但連收急診的功能都不備。

沈浪昨晚就和急診科打過招呼，有急診直接送去人民醫院。

他嘆了口氣，坐在樓梯上看著周從文。

“王主任是對咱們不好，尤其是你，但人已經要不行了……”

沈浪說著，有些，眼圈微紅。

“沈浪，我問你一件事。”周從文忽然坐直，淡淡說道。

“啊？怎麼？”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可是要尊重老主任，我們……”

“你們平時都王發師父，父就不說了，什麼是師？傳道業解。不傳道，還針對年輕人，這種人也配師？”周從文的聲音很輕，但無比認真。

“……”

周從文說的事沈浪沒想過，從小的教育讓他腦海里存在一個要尊重老同事的固定思維。

可是當周從文反問老同志要做什麼、盡到什麼義務的時候，沈浪怔住。

他在科室里的地位比沈浪高一點點，偶爾能個針、打個結，但刀只過一次，之后所有機會都被王發給了王強。

這種人也配師父？

這種人也配師父！

似乎周從文說的對，沈浪一時間有些恍惚。

周從文并不想辯經，他屬于那種能手盡量不吵吵的人。再說，就算是自己把沈浪辯贏了又能如何？

見沈浪陷沉思，周從文默默的把煙完，煙頭彈掉，煙扔到垃圾箱里。

“你忙著，我去看看王主任。”

“從文，別惹王主任生氣……”沈浪下意識的說道。

周從文回頭一笑，仿佛一切都風輕云淡，溫順謙良。是看他的笑臉，沒人能猜出來兩人已經勢同水火。

可沈浪卻覺得這一笑像是鋼刀，已經架在王主任的脖子上，距離頸總脈只有幾個毫。

“想死，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