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單子，急診手。”王發沉聲說道。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他說完之后就覺周圍的氣氛和往常不一樣。

平日里王發說一句話周圍肯定有回音，但今天他說要上手之后卻沒人應聲。護士長坐在護士站里低著頭似乎在書寫作業文件，仿佛沒聽到一樣。

而其他醫生……只有李慶華和周從文在。

王發已經出離憤怒，可是憤怒的下面卻是一子的失落。

自古都是跟紅頂白，多位高權重的人退休后扛不住這子失落以至于抑郁疾。

這是必然的規律，王發也概莫能外。

他看見沒人搭理自己，護士也沒跑過去今天的值班醫生，心里不服，冷哼一聲，大步走向醫生辦公室。

路過李慶華的時候，王發斜睨了一眼，滿滿的挑釁——老子就要做手，你能怎麼樣！

可是李慶華似乎沒有看見王發，而是笑呵呵的與周從文閑聊著什麼。

“從文，后護理還要麻煩你，至等我醒過來你都要在床頭看著。”李慶華很鄭重的說道。

“怎麼？怕出問題。”周從文笑著問道。

李慶華點了點頭，“各種問題都擔心，總之要麻煩你。”

“2個小時就能徹底醒過來，對了，要不要試試不用腔閉式引流，后6小時回家？”周從文微笑問道。

李慶華瞠目。

周從文的提議簡直不靠譜到了極點。

這種日間手在上一世已經型，楔切肺部小結節在高等級的三甲醫院幾乎變門診手，和現在的重視程度截然不同。

周從文見李慶華一臉愕然，很明白他的想法。

李慶華因為歷史局限的限制沒經歷過，雖然看了示范手，但是把日間手的這一套用在他上肯定不行。

“開玩笑的，我會一直坐在你床頭。對了，你跟嫂子說負責做飯就行。”周從文淡淡說道。

“嗯。”

代完手相關的事，李慶華笑呵呵的去了自己的病房，安安心心的為一名“患者”，對王發剛剛的挑釁視而不見。

王發大步走進醫生辦公室，安排劉迪協助他去下腔閉式引流，然后提手通知書給手室。

劉迪心里苦。

新老之間看不見的鋒雖然晦，但每個人都明白是怎麼回事。可又不能在老主任剛剛失勢的一瞬間就……這種事總是不能做的太明顯，實在太難看，劉迪不是這種人。

劉迪著鼻子和王發下了閉式引流，在遞通知單的時候跑進病房，找到李慶華。

“李主任。”劉迪怯生生的說道。

“小劉啊，怎麼了？”李慶華穿著病號服，很正規的坐在單間的床上看一本外文資料。見劉迪進來，他出溫和的笑容，穿鞋下地給劉迪搬了一把椅子。

“主任，我不坐了。有件事和您匯報一下，剛剛收了一個急診。”劉迪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事棘手，他必須匯報。夾在中間很難做人，劉迪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像是一只蚊子在哼哼。

“哦，我請假了。”李慶華笑瞇瞇的說道，“這幾天就要手，你有事和從文商量就行。”

被李慶華不不的擋回來，劉迪有些茫然失措。

“行了，快去忙吧，別耽誤了患者的手。”

被攆出來后，劉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李主任為什麼一點火氣都沒有？難道他真的專心準備手？

不可能啊，要是專心手，不會在這幾天把周從文提責任主治醫。可是他面對王主任的挑釁，怎麼連個回答都沒有呢？

滿腦子的問號，劉迪躡手躡腳找到周從文。

“從文，王主任讓我提手通知單，你簽個字？”劉迪小聲說道。

“簽字？”周從文微微一笑，“三級查房制度，收急診患者要和上級醫生匯報， 王發完全沒有跟我說。我沒看過患者，為什麼要簽字？”

“……”

看劉迪手足無措的樣子，周從文笑了笑，“開玩笑的，王發切個肺大皰還沒什麼問題，既然他要做就做唄，你找他簽字。對了，有什麼問題記得給我打電話就行。”

劉迪后悔了。

自己就不應該來科。

雖然循環科又忙又累，可是上面主任40左右，關系相對比較好維系。哪里像科一樣，糟糟的，自己夾在王主任和李主任之間本沒辦法做人。

算了，先做手好了，總不能把患者晾在那。

提單子，送患者，王發一直在等李慶華發飆，可李慶華在病房那面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不像是往常一樣，等小醫生消完毒讓巡回護士打電話才上臺，而是和劉迪一起去了手室。

出乎王發的意料，一切都安安靜靜的，李慶華一早講了規矩自己像是沒看見一樣卷他面子也沒什麼反擊。

王發心里有些忐忑，但進了手室他就安靜下來。

手，一定不能有問題，他坐在墻角的白龍馬上看著劉迪做前準備，腦海里回憶患者的況。

患者，，年齡21歲。重49kg，高170cm，因右側痛、悶12h院。

2年前因自發氣行右側腔閉式引流。本次住院部X片示：右側氣，肺萎陷90%。

比較典型的自發氣，下了引流后引出大量氣。雖然患者本人很害怕，但家里還是堅持并說服患者做手治療以絕后患。

手簡單，王發反復想了很多遍，找不到失敗的理由。

只要患者手順利就行，王發認為這是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直接送給自己一個患者來打李慶華的臉。

至于周從文……王發一想到那張年輕的臉龐，角就撇到耳朵。

讓周從文當責任主治醫，他敢管自己？再給他兩個膽子他連個屁都不敢放。

一群小崽子，反了天！

而且都是因為他！王志泉輸了一大筆錢，最后連工作都沒了，王發恨恨的想到。

劉迪消完毒開始鋪單子，王發去刷手上臺。

想不讓自己做手？他們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