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墓前的黑霧很久之后才散去……

　蘇可可趕到的時候，遠遠看到那墳前站著一個悉的人影，吊起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我就說這小子沒事，你偏要急匆匆趕來找人。慢著點兒走啊徒弟，慢著點兒走……”

　蘇牧在一邊嘀嘀咕咕，時刻注意著蘇可可的腳下。

　田地里的路本就坑坑洼洼不好走，很容易摔著磕著，肚子里還揣著一個呢，能不能長點兒心？

　“就是那里了。”白月湘著遠的墳墓和孤影，心有些抑，調頭看向蘇可可，問：“秦墨琛每年都會來這兒看他嗎？”

　蘇可可也著遠那杵著不的人，點點頭，“嗯。”

　每年的這一天，秦墨琛的心都不好，雖然他在蘇可可面前努力克制，但蘇可可還是能覺得出來。

　蘇可可看出了白月湘的猶豫，主邀請道：“白小姐，你跟我一起過去吧。”

　白月湘遲疑地搖了下頭，“還是不了，我一會兒再過去。”

　停留在原地，不打算再往前一步。

　蘇可可看了看，沒有強求。

　“可可，我和老曾也不過去了。我怕我見到這小子忍不住破口大罵，驚擾到逝者。”蘇牧道。

　“好，我和琛琛很快就過來。”

　秦墨琛早就聽到遠的腳步聲，但并未回頭，他看著眼前的墓碑，目復雜難辨。

　“對不起，對不起啊蔣俊……”他閉眼喃喃道。等再睜眼的時候，那一復雜已然消失不見。

　“琛琛。”蘇可可低聲喊他。

　這一路上本來憋了滿肚子火，可來了這里，看著四周荒蕪的田地，還有田地里這座安靜的墳，突然間什麼火氣都沒有了。

　一直都清楚，他心里的痛苦和悔恨。

　“可可。”秦墨琛調頭看，皺了皺眉，“我給你的留言沒看到嗎？你來做什麼？不聽話。”

　說著，他上前扶住，聲問：“走這麼遠的路，累不累？”

　蘇可可搖頭，“你當我是易碎的瓷娃娃嗎？我來找你還不是因為擔心你。”

　說著，上下打量眼前的男人，神驀然一變，“你跟人打架了？誰來過這里？”

　秦墨琛低頭看了看沾了泥土的外套，嗯了一聲，“回去再細說吧。”

　蘇可可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秦墨琛手了的頭，“回去之后，我肯定全部告訴你，什麼都不瞞，嗯？”

　說完，他將蘇可可拉到邊，一起面向眼前的墓碑，“可可，這就是蔣俊，我的好兄弟。幾年前這里房屋拆遷，他的家人都搬走了，只留了他一個人在這兒。

　不過，安靜一點兒也好。他原本并不是個吵鬧的人，只是因為我話太，他才慢慢變了一個話癆。”

　蘇可可了男人的側，然后認真地打量眼前的墳，低聲道：“你好，我是秦墨琛的太太蘇可可。”

　秦墨琛也低聲道：“蔣俊，這是你嫂子，以前想帶來看你，一直找到沒機會，現在，我把鄭重介紹給你。”

　上完香，秦墨琛拉著蘇可可往回走，看到白月湘的時候，他表突然變得冷漠，“既然來了，你也去上炷香吧。你欠他的那句對不起可曾當面跟他說過？”

　說到這話時，男人的眼底有那麼幾分怨。

　如果不是這個人，當初就不會是那樣的結果。

　白月湘聽到這話輕，不垂下了頭。

　以為秦墨琛早就原諒了，可剛才秦墨琛的眼神卻在告訴，他沒有。

　他心里還有怨。

　秦墨琛拉著蘇可可錯而過。

　旁邊蘇可可抬頭看他一眼，眼里劃過一狐疑之。

　“琛琛，我以為你早就不怨了。你剛才……”

　秦墨琛目微閃，淡淡道：“我以為自己不怨，可是每次我站在蔣俊的墳前，回想當初那一幕，才發現自己并沒那麼大度。不過，這怨已經淡了很多。”

　“你個不辭而別的臭小子，知道可可多擔心你嗎？還不趕死過來……”

　蘇牧老遠就開始訓人，訓斥了整整一路。

　曾老則時不時上兩句，語重心長地勸解。

　“師父，您不是說不破不立麼？我總不能一直待在象牙塔里。而且，我不想勞師眾，讓你們一群人都跟著我趕遠路，我只是想一個人祭拜一下故友。”

　微頓，他話音一轉，“不過，這一趟的確是遇到了一點兒麻煩。”

　幾人立馬盯了過來。

　“我到薛宇了。”秦墨琛沉聲道。

　蘇可可的神驟變，“誰？你說誰？”

　“可可，別張，他還奈何不了我。”

　“君南宇就是薛宇，他承認了。我跟他打了一架。”

　蘇可可目凜冽，滿臉戒備，“他為什麼會在那里？他想做什麼？”

　秦墨琛嘆了一聲，“可可，我說實話，但你別生氣。”

　“是他約我去的。

　我收到短信時也很震驚，可是，機會難得，我不想錯過。我要的從來都只是他的一個親口承認。”

　蘇可可的語氣不自覺變得冷厲起來，“他讓你去你就去？萬一是個陷阱呢？秦墨琛，你冒險的時候能不能想想你老婆和肚子里的孩子？”

　秦墨琛手去拉的手，卻被氣惱的蘇可可一把拍開。

　“可可，我心里有數，而且你看我現在，不是沒事麼？”

　蘇可可這次卻格外倔強，“君南宇這人的實力連我都沒看，你以為你是誰？你很厲害嗎？就算你有自保的辦法，萬一他找了其他更厲害的幫手呢……”

　秦墨琛默默挨訓，不敢再一句話，等蘇可可拉拉教訓完，他才微微一笑，“對，秦太太說的都對，我錯了，我跟你道歉。但是可可，你知道這件事對我有多重要。”

　蘇可可就是知道才只生悶氣，沒有暴怒。

　繃著臉問：“后來呢？”

　“后來——”秦墨琛目微沉，“他說他會給蔣俊正名，前提是我不再追究以前的事，以后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

　蘇可可不一愣，“琛琛，你……答應了？”

　“可可，你明白我有多想殺了他給蔣俊報仇。可是比起另一個選擇，我不得不舍棄。只有他能幫蔣俊正名。可可，只有他。”

　“……我懂。”蘇可可蹙眉，突然有些心疼的老男人。

　任由兇手逍遙法外，他比誰都不好。可是，能替蔣俊正名，對他來說的確更為重要。

　“我沒有把話說絕，要是以后他再害人，我不會放過他。君南宇既然將自己放在大庭廣眾之下，我相信他不會再做什麼蠢事。我會一直盯著他。”

　蘇可可看他片刻，緩緩地點點頭。

　只是低頭的一瞬間，蘇可可卻有些茫然。

　叔說的話沒有任何，但就是覺得哪里怪怪的。

　或者，他瞞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