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心虛
一切歸於靜默,每個人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好了,”最後還是沈宜安輕笑了一聲,“你一個燕國世子跑來楚國地界上抓叛國的罪人,你猜楚匡義會怎麼想你?”
燕嬰歪了歪頭,“唔……大約是覺得我不生得好看,能力也很強?”
“不要臉。”沈宜安笑著啐罵一句。
燕嬰握了的手笑了笑,“好啦,你放心就好了,這件事我自有理,楚匡義總不見得是個傻子,他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得理了這孫吾,不然整個楚國的人都知道,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騎在他頭上拉屎。”
燕嬰努力逗沈宜安笑,然卻無多力氣繼續支撐麵上的笑容。
“燕嬰,我想哥哥了……”沈宜安的聲音裡,帶了些許委屈。
是真的很想仇牧起。
“很快了,安安,很快了,”燕嬰拍了拍的後背,“我們就在這裡等著,老仇很快就回來了,你要是現在去找他,反而他還要分心照顧你。”
沈宜安不忍讓仇牧起分心,楚沉瑜卻冇有想到那麼多,仍舊是匆匆往邊關而去。
隻是這幾日染風寒,趕路速度也慢了下來。
仇牧起那邊,尚不知道楚沉瑜日日掛念著他,他勞心戰事,接連好幾天都冇有睡好了。
隻是如今的勞,倒是和從前不一樣了。
自打楚殊名來了以後,他們就多打了許多勝仗,縱然吃喝都不夠,但那些士兵蠟黃的臉上,還都儘是笑容。
馬上就開春了,月氏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仇牧起對楚殊名的信任也更增添幾分。
隻是這幾日,月氏那邊大約是到了窮途末路,所以攻城的頻率也加快了不,像是想要拚死一搏。
仇牧起和楚殊名替上戰場,二人都是好幾天冇有睡好了,有時候下了戰場騎馬往回趕,都能在馬背上睡著。
好在如今,似乎是連上天都在偏幫著仇牧起。
大戰來臨之前,秦之亥也趕了過來。
他們倆都是聽說過秦之亥的名字的。
大秦殺神,戰無不勝。
秦之亥此人素來不會客套,來了以後隻表明瞭份,甚至冇有寒暄幾句,也冇有對仇牧起表示謝或者問下頭的士兵,也冇有說要休息,直接就道:“商議一下作戰方法吧。”
楚殊名的提議全部都被秦之亥否決。
他直接把地圖扔了出去,翹著二郎坐在凳子上,斜著眼睛睥睨楚殊名,“你從前再怎麼說也是楚國太子,難道楚國竟無一個聰明人,就把堂堂太子教這般草包樣子嗎?”
“你!”楚殊名氣急,當即就要衝上來。
秦之亥心不在焉地了自己腰間的刀。
仇牧起趕攔住了楚殊名,“胡王不如說一說自己的看法。”
秦之亥隨手在地圖上指了指,“月氏如今已經堅持不下去了,他們強打,我們也冇必要做頭烏拖時間,倒不如和他們。”
“你知道這樣要死多人嗎?”楚殊名不滿問道。
“嗬,”秦之亥冷笑,“你當這是小孩過家家?戰爭哪有不死人的,隻有活下來的纔是英雄!你們若是不敢,那就本王獨自上陣,反正本王和本王手底下的人都是從海腥風裡頭廝殺出來的,不會像某些人,一的娘娘腔氣息!”
“你說誰呢!”
楚殊名氣勢洶洶道。
秦之亥直接拔出了腰間長刀,寒閃閃。
“莫說你如今不是楚國太子了,就算你還是,也冇有在我麵前大呼小的份!”
秦之亥素來不給彆人留麵子,他冷冷掃了楚殊名一眼,將他從上看到下,而後微微瞇了瞇眼睛。
倒是有幾分悉。
好像和自己見過的某個人長得有點像。
秦之亥既然已經搬出了秦國人的份,將他們之間劃地涇渭分明,那也就說明瞭秦國如今的態度。
他們既然要接管此事,仇牧起也就犯不上繼續讓自己的手下在裡麵賣命。
秦之亥願意做什麼事,那是他自己的事。
幾人並未商議出什麼結果,還是不歡而散,然仇牧起卻已經將主管權給了秦之亥。
出門以後,楚殊名便不滿道:“他懂什麼戰,無非是靠蠻力而已!”
“當年楚霸王項羽也隻靠蠻力就能將人打得七零八落,隻要能贏,冇什麼高下之分,”仇牧起的麵反著月亮清冷的,聲音裡也冇什麼起伏,“他既然願意,我們也就不必再管這個爛攤子了,你明日隻管好好休息就是,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實現我當初的諾言。”
楚殊名心裡頭咯噔一聲。
這段時間和仇牧起並肩作戰,他倒是覺得,這青海王和他從前記憶裡的樣子並不一樣。
他如今已經把仇牧起當了朋友,想來仇牧起也是一樣。
但是,一旦戰事結束,他就必須要作出一個抉擇了。
到底是楚匡義,還是仇牧起?
楚殊名心中十分糾結,一時間竟連仇牧起在說什麼都冇聽到,隻跟著點了點頭。
第二日,楚殊名還是老時間爬了起來,才知道早在一刻鐘以前秦之亥就已經帶人上戰場了,還說今天不用他和仇牧起管。
陡然閒了下來,他倒不知道做什麼纔好了,在書桌前發了半天的呆,總是不願意去想那件他糾結的事。
如此一個多時辰以後不知道怎麼睡了過去,一直到一個小兵搖晃了他十幾下,他才忽然驚醒。
“將軍,前頭出事了!”那小兵火急火燎道,“大王您過去呢!”
楚殊名急匆匆趕過去的時候,仇牧起的屋子裡已經站滿了人。
“秦之亥被包圍了。”仇牧起見他進來,道。
楚殊名心頭竟然升起了幾分快活。
嗬,他狂妄自大,這下遭殃了吧!
“你在這裡守著,我出去救他。”
楚殊名下意識拉了仇牧起一把,“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所以,”仇牧起了他的肩膀,直視著他的眼睛,“若我回不來,請你一定要照顧好沈宜安。”
楚殊名一瞬間心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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