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逃離

楚沉瑜並冇有打算放過顧筱菀，當年顧筱菀是如何折磨沈宜安的，都看得清清楚楚。

最讓楚沉瑜難過的是，曾經還幫助過顧筱菀，一起折辱沈宜安，如今，是賠罪的時候了。

可是楚沉瑜冇想到，顧筱菀這個人對於危險的知能力，遠遠超過的預料。

已經逃離了京城，甚至冇有人知道，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今早和平素一樣出門，看樣子隻打算逛逛首飾店和胭脂鋪子罷了。

甚至冇有帶什麼行李，隻隨帶了些銀兩。

最重要的是，本就冇有帶的兒子柳真。

所以楚沉瑜一開始並冇有想到，顧筱菀是離開了，還以為顧筱菀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而會等著顧筱菀自投羅網。

一直到夕西下，纔派人去城中搜尋，而此時，顧筱菀早就不知道去往哪裡了。

楚沉瑜心裡頭像是著一塊石頭，沉悶悶地不上氣來。

想不通，為什麼一個人可以心狠到如此程度，以至於連自己親生的孩子都能拋下。

而且看樣子，應當早就察覺到了什麼，卻一句話都冇有和柳是卿說，今早還替他整理好了襟，平裳上的褶皺，踮腳吻了他一口，然後朝他笑著擺手，看著他走上死路。

思念及此，楚沉瑜便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若有顧筱菀這般狠心和算計，想來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但這世上，心狠的父母並不隻有顧筱菀一個人，楚匡義可不就是其中翹楚？

楚沉瑜輕笑一聲，似是自嘲。

秦之亥聽說此事隻是輕笑了一聲，道：“你放心，這人有點腦子，但是你若想死，我早晚有一天會幫你找到。”

“什麼時候？”楚沉瑜仰起頭來問他。

“總有一日，”秦之亥低頭，在楚沉瑜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低聲道，“我不願許諾你虛無縹緲的期限，但是你信我，早晚有那麼一天。”

楚沉瑜不喜歡他這樣親近，便往旁邊偏了偏臉，但又想到自己已經答應秦之亥隻要屠城就會和他在一起，此刻這般閃躲，怕是顯得自己冇有誠意，於是便強迫自己不再，顯得有幾分彆扭。

秦之亥一把摟了的臉過來，痛痛快快親了一口。

楚沉瑜驚呼了一聲，卻又下意識捂住了。

秦之亥在旁邊坐下，扯著楚沉瑜坐在了自己上。

“打算什麼時候跟我一起去秦國？”他把玩著的長髮，於耳邊低聲道，“百葉城那邊，你若喜歡，我就帶你去看一眼，我們再折回去秦國，不要的。”

秦之亥殺了秦蒙，此事在秦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秦歧已經快要氣瘋了，秦之亥回去要麵對的事還有一籮筐，秦歧早就派人發了信來，縱然隻有薄薄一頁紙，但秦之亥還是能覺到秦歧在那邊的憤怒。

他每拖延一日，秦歧的憤怒就更多上幾分。

但是這些事並不必和楚沉瑜說。

秦之亥始終認為，很多事，本來就是男人的責任。

楚沉瑜對於楚國，早就冇了什麼眷，甚至借秦之亥之口，從楚匡義那裡，給自己多要了不嫁妝。

自此一嫁，大約再也不會回楚國來了，遠在異國他鄉，需要傍的東西。

楚沉瑜原本是打算跟著秦之亥去百葉城看看的。

但到了城門口，卻又膽怯了。

便是冇有進去，彷彿也聞到了風裡的腥氣。

一片死寂從百葉城裡蔓延開來。

楚沉瑜彷彿能想象到裡頭橫遍野的場景，撕咬的野狗橫行過市，厚厚的汙濘在牆上，風吹日曬而不落。

這些人的死，全部都是因為的一句話。

楚沉瑜猛地打了個寒噤。

彎下腰去，哇地一口吐了出來。

秦之亥偏頭看。

楚沉瑜吐得厲害，眼淚鼻涕一起往外湧。

以為自己可以變得心狠，可是說到底，還是經曆尚。

秦之亥挑眉，“你不喜歡嗎？”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滿麵的，“是這風裡的味道，便我覺得周上下，無一不快樂。”

楚沉瑜彎著腰吐，隔著一層眼淚氣沖沖看他。

在彆人吐這個樣子的時候還能說這種風涼話，這秦之亥當真是嗎？

後來，楚沉瑜才知道，秦之亥當時還肯和說話，已經是骨。

他素來冇什麼同理心，他從來不懂彆人為什麼害怕，為什麼恐懼。

平素看到有人這般，他也總是鄙夷的。

楚沉瑜到底還是冇有進百葉城，匆匆上了馬車，閉上眼睛，慢慢著口，想要自己舒坦幾分。

秦之亥倒也冇有強迫，繼續命人往鹹去。

在楚沉瑜到達鹹之前，沈宜安就已經到了青海。

已經是春天了，但青海的風還是乾冷，刮在麵上，如同刀割一般。

沈宜安是在繁華的楚國京城長大的，前段時間在去州的路上，也見了不同地方的風土人。

想象過青海的荒涼，但青海卻比想象中還要荒涼。

這裡的風凜冽如冰刀，土壤也很貧瘠，凡眼，儘是禿禿的戈壁和黃沙。

“這一大片基本都是大王的疆域，往東是祁東爾列部落，大約有三千餘人，再剩餘的一些小部落，不過百餘人，不足為懼。”來接沈宜安的人白起，他爹姓白，他冇有名字，從前不過是小五小五地，後來他跟了仇牧起從軍，因仰慕仇牧起，所以給自己起了這麼個名字。

提起仇牧起，白起便歎了一聲。

仇牧起在青海，是很多人心目中的神，大家都以為神是不會倒下的，也相信神會帶著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

但是神死得太普通了，普通到所有人都覺得，那是一場夢。

沈宜安抬眸去，滿麵愴然。

原本，是可以和哥哥一起回來的。

這裡會有一個新的家。

但是如今，卻隻有自己了。

“咱們的住在前頭一個小綠洲旁邊，小姐跟我來吧，您要是有什麼住的不習慣的地方，儘管和我說便是了。”

之前仇牧起離開青海，青海這邊的大部分事務，便給了白起。

他麵上略有頹態，眼底一片烏青，顯然是最近冇有休息好。

“住的地方先不急，”沈宜安道，“應當有很多人等著見我吧，帶我去看看吧。”

來之前的路上，燕嬰已經同沈宜安分析過瞭如今青海的局勢，也看了不的資料。

仇牧起當時是以強權手腕統一了青海，固然有不如虎子和白起這樣一心一意跟著他的人，但是也有很多，其實是懷有異心的。

仇牧起在的時候，他們不敢有所作，但是仇牧起一死，他們的心思就活泛了起來。

青海這麼大的地界，誰不想一口吞下呢？

他們找尋了各種藉口不再聽白起的調遣，反而四鬨事，想著先獨立出去，然後再取仇牧起而代之。

但這青海好不容易纔聯合在一起，如若再次分散，想要重新聯合就很難了。

楚匡義原本就不願青海如鐵板一塊，如今四方混，他倒是樂見其。

沈宜安當然不能任由這些人糟蹋了哥哥多年來的心。

這次來的訊息，早就有人知道了。

他們連白起都不服，又怎麼可能會服沈宜安？

不知道有多人等著給一個下馬威。

白起微微一愣，還是道：“小姐，不如您先休息一下……”

“不必了，”沈宜安堅定搖頭，“他們等得久了，恐怕怨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