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剎那,舉的眼眶不由自主的就紅了。慘亡的父親,此刻就好端端的站在面前。
“父親!父親!”
撲進瑾懷裡,哭得肝腸寸斷。
父親,兒對不起你啊!阿舉對不起你!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錯信小人,不該瞎了雙眼,誤了自己,更害了雙親。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瑾和謝蘊,包括畏在房門外的丫頭媽媽們。
這到底是怎麼了?
如果只是被大火嚇壞了,滴滴地哭一哭也就罷了,可這明明像是心裡積了某種無法宣泄的,像是悲,像是痛,又像是……恨?
謝蘊原本是打算確定人無恙就轉離開的,因爲兒一直不願見到,可這會兒看兒哭得這樣傷心,自己的心也不由得揪扯得疼。
“沒事了,阿舉,沒事了,父親在這兒呢!”
沒事了,父親在。
除了抱住兒不斷地重複這句話,瑾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做了。
他這個一朝宰輔唯獨在妻子和兒的事上會手足無措。
好不容易等到舉的哭聲弱了,謝蘊默默轉離開,掉了眼角的淚。
瑾試著問道:“阿舉,告訴父親,到底怎麼了?”
舉此時已經漸漸尋回冷靜,從父親懷裡退開,了淚痕,就在榻上正跪下拜。
“兒失儀了,請父親責罰。”
爲名門千金,這樣當衆大哭是絕對不允許的,何況在這個時代,人們對於個人風度是何等的看重!
“罷了,有可原,好在你安然無恙,人也清醒了,算是因禍得福。”
不僅是清醒了,還像變了個人。
舉目流轉,鎖定那一地狼藉,霎時面駭然,“父親,這、這是……”
瑾疑地看,“阿舉,你真的不知道嗎?你在屋裡就沒聽到什麼靜,亦或是看到什麼人?”
舉一臉的迷茫,“父親,兒雖是醒了,可這頭仍然昏昏沉沉,剛纔一閤眼就睡得人事不知了。”
小心翼翼地扯住了瑾寬大的袖一角,“父親,是不是……有人想要害兒?”
瑾拍了拍兒的手,怒道:“若是讓我查出是誰的手腳,決不輕饒!”
家家主一向以謙和世待人,可一旦真怒,便如山石崩裂,震得人心驚膽戰。
舉冷漠地瞥了眼門外衆人惶恐的模樣,說道:“這些妝奩我一向都是由雲黛好生保管的,人呢?怎麼不在?”
像是想起了什麼,既又怕地向瑾靠了靠,“難道剛纔這屋裡就只有我一個人嗎?現下想想,如若那歹人不是隻想損毀東西,還另外起了歹心,豈不是……”
越想越怕,明眸閃爍地看向瑾,“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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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