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很謹慎地想了想，才道：“沒錯，我記得當晚那忠肅王世子很反常，旁人勸他也本不聽，當時我只當他是醉酒，可如今再想，他當時似乎並未飲多，按理不至於那般，就像是……”

“像一隻發狂的野。”修淡淡地說道：“他應該是服用過寒食散。”

恆疑地看著舉，思考著爲何會突然提起忠肅王府的次子，這樣一想，一些原本被忽略的事就浮現出了腦海。

“一直都聽說，忠肅王府的兩位公子面和心不和，當天夜裡在宴會上，蕭懷俊對蕭懷英頤指氣使，完全不像是兄長對弟弟的態度，那蕭懷英也是敢怒不敢言。”

世子蕭懷俊是忠肅王的嫡長子，而次子蕭懷英不過是個庶子，兩人地位本就不同，再加上蕭懷俊是那般目中無人、趾高氣昂之輩，蕭懷英又是個不安於現狀、滿懷野心之人，這兩人註定水火不容。

舉重新斟了一杯茶：“可知那晚蕭懷英與何人接過？近來又與誰頻繁接？”

其他人均是沉默。

一道輕的聲音傳了過來：“聽幾位貴人所言，奴家倒是知道一些事，或許對貴人們有用。”

“哦？”舉看向玉奴：“願聞其詳。”

“在九郎出事前後的時日，奴家幾番看到貴府的三郎與忠肅王府的次子來一度春風小聚，在事發當晚，雖然只是一瞥，但奴家看到忠肅王府的二公子慌慌張張地從世子被殺的那艘畫舫中跑出來，卻撞在了三郎上，隨後兩人進了畫舫，之後奴家便離開了，不曾看到後來的事。另外……”

玉奴停頓了片刻，又說道：“奴家記得那一晚，有一位戴著紗笠的貴，不知爲何一直在一艘船上留意九郎，邊跟著婢和護衛。奴家依稀聽見，有護衛失口喚那位貴爲郡主。貴人們或可尋一尋那位郡主，既然一直留意九郎，或許能知道些什麼。”

郡主？

深夜特意喬裝跑到湄河，一直留意著凌？

玉奴的話令在座幾人十分的驚訝。

修幾人看向舉，他們並不瞭解玉奴，不知道的話是否可信。

隨即，便見舉點了點頭：“多謝玉奴姑娘。”

玉奴溫地笑了笑，又道：“另外還有一事，是與攜雨相關的，一度春風許多人都知曉，攜雨嗜賭，雖爲紅牌，但手頭時常拮據，爲此做了不見不得的事。若是想要證明作了僞證，這一點也許也會派上用場。”

“玉奴姑娘今日告知的這些對我們大有用，十分謝，若是姑娘有什麼需要只管開口。哦，當然，姑娘莫要誤會，如此斷無侮辱姑娘之意，只是我們想要表達謝意。”

玉奴纖長的睫垂落，在如玉般白皙的臉頰上投下一片暗影，分明有些傷。

片刻之後，貝齒咬了咬脣，道：“既然如此，玉奴有個不之請，想求貴幫玉奴贖，若是貴認爲玉奴無禮，那玉奴絕不敢強求。”

（晚安！）

卷三：玄黃翻覆，鳴朝 第一千六百一十九章 暗角落，無形廝殺

同爲子，舉豈會看不出，玉奴一直傾慕著衡瀾之。

當初舉請幫忙，事後也曾讓人爲贖作爲答謝，卻被婉言相拒了，留在一度春風，總會有機會見到衡瀾之，可若離開了，知道自己便再也見不到那人了。

但是如今，是否也有預，衡瀾之再也不會出現了？

“好，稍後我便會命人去一度春風。”

玉奴跪地，鄭重拜謝。

在轉離開時，舉突然住了。

“玉奴姑娘，後會有期。”

玉奴笑了笑：“後會有期。”

舉將目收回，又落在面前的杯盞上停留了片刻，方纔恢復如常。

“二哥，你即刻著人去查一查玉奴姑娘口中的郡主，看是否能查到是京中哪位郡主。九哥，我們也該行了。”

……

錦繡華陵，寶馬香車，冠蓋雲集。

在這人聲鼎沸的繁華之外，在不同的暗角落裡，正展開著一場又一場的追逐，爭鬥，廝殺。

勝者將染的劍從敗者膛拔出，將木牌奪到自己手中。

“速速稟告大小姐，二百七十號木牌到手。”

“去回稟，一百八十一號木牌到手。”

隨著木牌一塊塊到手，那些對手派出來的人也一個個倒地，最終沒有留下一痕跡。

……

隆澤街，翡翠閣。

揚連日奔波，想要在這華陵城買下幾間店鋪作爲私產，此時正在會客廳中等待著。

小廝道：“郎君，今日這老闆可算是答應見我們了，小的看這店鋪馬上就就是您的了。”

揚得意地拂去杯中的浮沫啜了一口：“在這華陵城，有幾人敢拂我家的面子？”

“郎君好大的面子呀！”

一道溫的子聲音從簾後傳出，隨即，一個堪稱絕佳人的拂簾走了出來。

揚瞬間瞪大了眼睛，手中的茶灑了一。

“是你？你是阿舉邊的侍玲瓏？”

玲瓏行了一禮，笑盈盈地將一張契約擺在面前。

“郎君，我們不妨開門見山，大小姐知道您想要這間翡翠閣，也知道您在背後使用了一些手段，倘若郎君的所作所爲被家主得知，後果想必您很清楚。”

揚怒極站了起來，可他後背卻瞬間冒出一層冷汗。

“你這是要威脅我？”

玲瓏微笑：“郎君言重了，大小姐有言，一家人理應和睦相，只是想滿足自己族兄的需求，同樣的，大小姐也需要一樣東西，希郎君可以幫忙。若是郎君可以幫忙，那麼這間翡翠閣便當是送給郎君的謝禮，同時，往後郎君若有什麼需要，大小姐也可酌相助。”

“想要我手中的木牌？”揚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冷冷一笑：“若是我不肯給呢？想做主的不止舉一人。”

玲瓏笑了笑，笑容十分溫，只是揚卻有種骨悚然的覺。

只見這麗的一擡手，立刻有人從閣衝了出來，將揚邊的小廝摁倒在桌幾上，二話不說，當著揚的面便將小廝的一手指剁了下來。

小廝的慘聲刺揚的耳朵，鮮彷彿染紅了他的眼睛。

他何曾見過這般腥殘忍的畫面？登時便雙一，被玲瓏及時攙扶住。

“郎君近來支使這小廝打著家的名頭，做了不見不得的事吧？大小姐說了，只要郎君向善，做一個好兄長，還是可以給郎君一個機會。”

說著，荑般的手將契約送到揚眼前。

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