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雙幾乎一模一樣的眸相互對視，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彩。

舉心領神會。

上次自逐出族譜是因爲慕容灼，而慕容灼的份與志向，註定了他上的事會不斷，舉選擇輔佐他，當然也就意味著……許許多多未知的風險。

正如父親所言，一直以來，他什麼都看在眼裡，對於自己所要做的事，父親也一清二楚。

舉握了手中的徽令，目堅定，斬釘截鐵道：“請父親放心，阿舉以手中徽令爲誓，必步步謹慎，絕不令家陷危機！”

正當此時，一片葉子飄飄然落在了瑾肩頭。

他偏頭將葉子從肩頭摘下，語氣意味深長：“時節已至！綠葉迎風飄擺，難免被風吹落，但靜靜生長於枝頭，避讓風雨，也終有一日會自己腐朽，從枝頭跌落。”

舉意會，家便是那片長於枝頭的綠葉。

父親是在說，家如果積極參與到權謀爭鬥中，就難免會一朝失敗，滿盤皆輸，尤其還是站在慕容灼這邊，做著疑似叛國之事，其中風險要遠比朝中各大家族之間的爭鬥來得大。

可是，很多事的發生與轉變，就像自然的春生秋落，是一種不可違背的變遷趨勢，歷史法則。

家如果一味守，對當下形勢無於衷，那麼等到將來天下格局改變，大勢已定時，家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如今所擁有的一切也會像綠葉一樣，腐朽衰敗。

“兒會把握好分寸，進退得宜。”

“接下來，你所走的每一步，家都會在你後全力支持，爲父也同樣。”

舉微微錯愕，父親這是打算正式參與了？！

瑾卻忽然話鋒一轉，蹙眉道：“你可有察覺，你的那些分支叔伯兄弟們畏你如虎狼，唯恐避之不及？”

舉啞然失笑：“兒只是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不過恩威並施而已。”

若是太秉持君子之風，那些人反倒不以爲然，不將放在眼裡。

“有些過了。”

“父親放心，既是恩威並施，我自然不會一味嚇壞了他們。我不會忘記父親的教導，他們畢竟是我的族人。”

“嗯！你母親近來不適，我要時間陪伴，家中之事你多心，權當是歷練了。”

歷練？

分明就是父親你想多陪陪母親，將這個包袱甩給了我。

但這話當然不敢說。

“我也知母親不適，正打算今日請沐先生來爲母親看看。”

瑾卻神似有晦，說道：“不必了。”

舉疑。

片刻之後，瑾才道：“已經請宮中太醫來看過了，你母親……有孕了。”

“什……什麼？”

這個消息著實讓舉有些始料未及。

母親懷孕了？、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這簡直毫無預兆！

此刻也終於看懂了父親的神，那是喜，也是憂。

人至中年，又喜得一子，還是他與摯的子共同的結晶，自然是大喜事。

可是眼下這個時候……

“此事我暫時不打算聲張，府裡目前只有你我，以及你母親邊的四個之人知道。”

（晚安！）

卷四：龍興舉，盛世風骨 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 裴聯姻，締結良緣

當下正是時局張的開始，若是此時被有心人得知，只恐會被利用，謝蘊和腹中的孩子都會有危險。

“父親放心，兒明白！”

前世這個時候，已經嫁給蕭鸞爲了睿王妃，但是那時甚至直到十年之後全家喪命，母親都不曾有過孕。

這個孩子是意外之喜，也是上天的恩賜。

只是後來舉悄悄與慕容灼說起此事，慕容灼的原話卻是——

“你母親懷孕，與上天何干？那是公努力的結果。阿舉，待我們親，本王也會努力……”

舉當時紅著臉，一腳將他從榻上踹了下去。

可是……

無論如何，與父親都會拼盡全力保護母親，還有腹中未出世的嫡親脈。

即便明日，驟雨將臨。

……

兩日之後，家爲恆與裴明雪辦婚事。

這是家與裴家結兩姓之好的象徵，但更重要的還是，前世苦苦相不得善終的一對人，這一次終於締結良緣。

婚事相關事宜兩家一早就敲定了，該有的東西早已備齊，正式婚禮流程所需要的一切，也早在主擇選之前便已經準備妥當。

恰好家的族人們都在，所以這婚禮來得迅速，卻一切都有條不紊。

由主家幫忙辦婚事，這是極大的榮耀，也說明主家對河郡一脈以及新郎恆極爲重視，何況迎娶的新婦還是裴家最尊貴的嫡。

一時間，幾乎整個大晉的豪門族都悉數登門恭賀。

梧桐院，慕容灼站在棲樓的屋頂上，著前院賓客盈門、熱鬧非凡的景象，默默地在腦海中想象著將來自己與阿舉的婚禮。

他要給阿舉一個盛大的、獨一無二的婚禮！

聽到下面有靜，他垂下眼簾，便與舉仰頭來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雖然舉總是默默地陪著他，什麼也不說，但他知道，舉近來在爲他擔心，關於宮裡那個惹人厭的老頭。

他飛從屋檐躍下。

舉搖了搖頭，爲他了額頭上的汗。

慕容灼說道：“西秦宇文擎已經悄悄在邊界調兵了，本王也已經設法給楚闊那個草包提了醒。”

就是要這兩方鷸蚌相爭。

舉仿若沒有聽見一般，說道：“太毒辣，莫要再上去了。”

不是不關心，只是這些事都在他們的預料之中，並且，相信慕容灼的能力。

慕容灼清冷的眸中化開一繾綣溫的笑意。

舉道：“新婦的轎子馬上便要到了，我需去前頭看看，”

如此場合，這個主是一定要去協助瑾招待賓客的。

慕容灼只是點了點頭，他也該去看看他的聘禮走到何了。

舉經過花園時，恰巧聽到一些來赴宴的貴族眷們竊竊私語。

“今日爲何不曾看見恭定侯府的夫人和嫡崔寧？難道是因爲夫人有孕，不便外出行走？”

“是啊，方纔我隨家父進門，就只看到恭定侯帶著他那個私生……咳，與外室所生的庶子。看樣子，恭定侯對這個庶子十分看重，畢竟是唯一的子嗣。恭定侯夫人向來善妒跋扈，大概就是不願見到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