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有些詫異。
蘇婉兮笑了起來,點了點頭:“我這人唯一的一個特長,就是記好。此前我見三公子的時候,就覺著他上佩戴的玉佩香囊樣式都十分巧,花紋都十分特別。後來我卻發現,那些玉佩香囊本都是一對,一個在三公子上,另一個卻在不同的子上,且那些子個個容貌不俗。”
蘇婉兮頓了頓:“比如三公子和二夫人就都配著一個香囊,三公子的是靛藍的,二夫人的是紅的,香囊上都繡著一隻鴛鴦。”
柳葉忍不住捂住,嚥下就要出口的驚呼,沉默了半晌,才道:“香囊上繡鴛鴦本就是十分尋常的事啊。”
蘇婉兮搖了搖頭:“我說的是一隻鴛鴦,你可見過,有誰繡的鴛鴦不是一對一對的,而是一隻的?”
“我最開始其實是見到二夫人戴著,就覺著奇怪,爲什麼會有人在香囊上繡一隻孤零零的鴛鴦啊,寓意一點也不好。後來,我就在三公子的上瞧見了另外一隻,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蘇婉兮嘆了口氣。
柳葉咬了咬脣:“你早就發現二夫人和三公子之間……”
蘇婉兮卻仍舊搖頭:“我只是有些懷疑而已,卻也不敢確認,畢竟兩人的份實在是……”頓了頓,才又接著道:“此事我誰也沒敢說,只是在三公子說喜歡我的時候,就覺著,三公子此人,實在是太過多了一些,便索拒絕了。”
“一直到今天早上,我聽到輕墨的話,腦海中突然想起那兩個繡著一隻鴛鴦的香囊,也讓我震驚不小。”蘇婉兮低下頭,兩人都沉默著。
柳葉細細看了蘇婉兮良久,才又問出了自己心中一直關心的問題:“此事你沒有告訴世子爺?”
蘇婉兮擡起眼來,眼中滿是茫然之:“告訴世子爺,爲何要告訴世子爺?我只是世子爺邊的一個丫鬟而已,可還沒有到無話不說的地步。且無憑無據的,我說了世子爺又怎麼會相信?要是讓世子爺知曉,三公子說過喜歡我,你覺著以世子爺的子,世子爺還會讓我在他邊侍候嗎?”
“不會。”柳葉低聲喃喃著道,在這清風院中呆的時間比蘇婉兮久,自然知曉世子爺是個什麼樣的人。
蘇婉兮又嘆了口氣:“說起來,二夫人嫁這楚王府也已經時日不短了,二公子那樣對待,二夫人都一直忍著,也是不容易。如今留下,不過是因爲腹中孩子是三公子的,也是王爺的孫兒,留子去母,對一個懷孕的子來說,實在是太過殘忍了一些。”
柳葉子微微一,才輕聲點了點頭道:“是啊。”
“人都有犯錯的時候,知錯能改就是好的,可惜二夫人錯了人,已經沒有改的機會了。若是趁著那錯沒有鑄就的時候,就趕將那苗頭給滅了,只怕事也不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蘇婉兮低頭嘆道。
柳葉咬著脣沉默著,在蘇婉兮對面坐了良久,才蒼白著臉站起來:“你繼續練字吧,我先回屋了。”
蘇婉兮點了點頭,看著柳葉出了門。
半晌之後,蘇婉兮才輕聲開了口:“最近幫我盯著柳葉,若有什麼靜及時同我說。”
空的屋中突然傳來一聲應答聲,蘇婉兮纔將剛剛放下的筆提了起來,重新開始練字,此前擅長簪花小楷,如今換了瘦金尚且有些不習慣,得好好練練。
第二日一早,等著葉清酌出了門,蘇婉兮去庫房中取了一方玲瓏棋盤,去了柳夫人的院子裡。
如今雪夫人歿了,敏夫人送到了府衙,這後院之中就只剩下了柳夫人一位夫人。
尚未進院子,就瞧見柳夫人從院子中走了出來,似乎是正要出門的樣子,見著蘇婉兮站在門口,才笑了起來:“阿姑娘可有些時日沒來我這院子裡了。”
蘇婉兮笑著行了禮,柳夫人才轉了:“本想去逛逛園子的,沒想到見了阿姑娘,翠兒,上茶。”
蘇婉兮向柳夫人的後,丫鬟的手中提著食盒,倒不像是去逛院子的模樣。
柳夫人帶著蘇婉兮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了下來,目落在蘇婉兮手中的盒子上,面上帶著溫和笑容:“阿姑娘就像個散財子一樣,每回來都要帶些好東西來,我就總盼著阿姑娘來,這一回帶的又是什麼?”
蘇婉兮將盒子放在了石桌上,推到了柳夫人的面前:“世子爺知曉夫人喜歡下棋,特意讓奴婢將他珍藏的玲瓏棋盤給夫人送過來。”
柳夫人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喜,笑瞇瞇地將那盒子打了開來,手了那棋盤,方點了點頭道:“手溫潤,倒是極好的東西,倒是難爲世子爺還記著我。”
丫鬟端了茶過來,柳夫人端起茶杯,角含笑。
蘇婉兮亦是接了茶杯,輕聲道:“世子爺讓奴婢給夫人傳句話,二院和三院的事,與咱們院子裡無關,夫人無需太過憂心,世子爺斷然不會因爲那些醃酸事而冷落了夫人的。”
柳夫人角的笑容淡了幾分,藉著喝茶的作掩飾了一下,待放下茶杯的時候,面上又掛上了完無缺的笑。
蘇婉兮才又輕聲勸道:“奴婢總見二夫人過來探夫人,知曉二夫人與夫人姐妹深,事已至此,夫人還是莫要太過傷懷的好。”
“是啊。”柳夫人低著頭,眼中染著幾分落寞:“我那姐姐平素就是個直爽的子,一直就是敢敢恨的人,總是同我抱怨,二公子對不好,我還總勸著。後來知曉懷了孕,還想著,即便二公子對不好又如何,如今有了孕,總算是有了一個寄託。且是二公子的正妻,這名分是定下的,總也不會缺食的,在這府中,和孩子相依爲命,做個富貴閒人也未嘗不好。”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竟會出這樣的事。”柳夫人的聲音愈發暗淡了幾分。
蘇婉兮心中冷笑,上一回摘蓮子的事,蘇婉兮可是還記著的。二夫人和三公子的事,柳夫人不可能不知道。
“夫人也莫要太過傷懷了。”心中雖那樣想著,蘇婉兮卻仍舊極力勸著。
柳夫人輕嘆了口氣:“正如你說的,事已至此,我再說這些也於事無補,正好今日得了世子爺的這玲瓏棋盤,阿你可會下棋,與我對弈一局如何?”
蘇婉兮連忙擺了擺手:“奴婢哪會下什麼棋?夫人可莫要爲難奴婢了。這棋盤
奴婢也送到了,就先告退了。”
從柳夫人的院子中出來,蘇婉兮便瞧見湖邊有個子了丫鬟在摘湖中的蓮花,丫鬟將蓮花摘了下來,那子就將那蓮花簪在了發間,神間帶著幾分得意,蘇婉兮約約聽到在問那丫鬟:“我這樣好不好看?”
那子蘇婉兮自然是認得的,是大姨娘。
大姨娘對蘇婉兮而言,可是一位老人,蘇婉兮彎了彎角,這位老人還曾經來找過的茬呢,在菁夫人院子裡時的事了。
那時大姨娘跑來菁夫人的院子裡面大鬧,當著葉清酌的面指責與張生早已暗通款曲,還以死威脅葉清酌,罵是狐子,要葉清酌置了。
蘇婉兮瞇了瞇眼,這些事,都一一記著呢。
大姨娘邊的丫鬟似乎是瞧見了蘇婉兮,拉了拉大姨娘的角,朝著蘇婉兮看了過來。
大姨娘眉頭一蹙,才轉過了頭來,目落在蘇婉兮上,微微瞇了瞇眼,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來,簪著那蓮花朝著蘇婉兮走了過來:“喲,這不是阿姑娘嗎?不再清風院中,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蘇婉兮笑著行了個禮,如今的可不比當初在菁夫人院子裡那樣,是誰都可以欺負的。若是大姨娘稍稍懂幾分人事故,也應當對稍稍尊重一些。
“阿姑娘長得倒是愈發水了。”大姨娘的眼中閃過一抹嫌惡,擡起手來,了蘇婉兮的臉。
蘇婉兮往後退了兩步:“姨娘說笑了,姨娘纔是人比花呢,得將頭頂這朵蓮花都給比下去了。”
這話倒是說得中聽,大姨娘眼中閃過一抹得意,才又蹙著眉頭道:“我方纔問你話呢?你怎麼在這兒?”
蘇婉兮低著頭,聲音溫和:“世子爺囑咐奴婢給柳夫人送玲瓏棋盤來,奴婢剛將棋盤送到,出來就瞧見了姨娘。”
“玲瓏棋盤?”大姨娘面貪婪,冷哼了一聲:“世子爺這麼厚此薄彼的,總往柳夫人院子裡送東西,卻從不送到我那裡,可是你在世子爺跟前說了我的壞話?”
蘇婉兮臉上帶著幾分恍然,連忙搖了搖頭:“姨娘說的哪裡的話,此前世子爺也往姨娘院子裡送了不東西啊?”
“你別以爲我不識貨,那些東西哪有玲瓏期盼來得貴重?”大姨娘冷哼了一聲:“不行,我得去找世子爺評評理去。”
蘇婉兮聞言,角忍不住翹了起來:“最近世子爺的心不是太好,總在院中發火,奴婢覺著,姨娘還是莫要去了,若是惹得世子爺生了氣,恐怕……”
蘇婉兮的話沒有說完,那大姨娘卻是停了腳步:“世子爺怎麼會對我發火?狗眼看人低?”話雖這樣說著,卻沒有再走。
大姨娘眼中不停地閃過算計,半晌才道:“那我去柳夫人院子裡瞧瞧,我倒是要看看,這玲瓏棋盤長什麼模樣。”
說著,便風風火火地朝著柳夫人院子去了。
蘇婉兮勾了勾角,這位大姨娘當初連菁夫人簪在頭頂的簪子都忍不住要手去搶的,不知要將柳夫人那裡鬧什麼模樣。
可惜柳夫人也並不是什麼善茬,只怕也討不到半分好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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