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清風院，就聞到了一桂花香。循著香味找過去，便瞧見院子裡的小廝和丫鬟們都在忙著洗桂花，曬桂花。

“這是要做桂花糕？”蘇婉兮笑瞇瞇地著。

柳葉轉過頭來，眉眼彎彎，滿是笑意：“是啊，不僅有桂花糕，還要釀桂花酒，今天釀了，明年中秋的時候就可以喝了，年年如此呢。待會兒我們給你留一些桂花糕和桂花酒，等你從主院回來，我們悄悄陪你喝。”

“那敢好。”蘇婉兮應著。

月晴在一旁開了口：“今日是中秋，我們等你回來一起拜月。”

拂柳聞言癟了癟：“年年都拜月，也沒見咱們誰嫁出去了。咱們整日在這院子裡，也見不著外人，也沒什麼機會啊……”

一旁的清風笑著道：“咱們府中那麼多小廝，只不過是你們心氣兒太高，都瞧不上，我覺著我就不錯啊。”

衆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也蘇婉兮都忍不住開口打趣道：“清風莫非是瞧上了咱們拂柳？”

清風的耳朵上帶著幾分可疑的薄紅，忙不迭地否認著：“我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

“還不承認呢？”柳葉素來喜歡湊熱鬧，連忙道：“你快老實代，看在我們在同一個院子裡面的誼，我興許還會幫你在拂柳面前多言幾句。”

“去去去，盡知道瞎起鬨。”拂柳拿著手中的桂花枝便朝著柳葉揮了過去。

柳葉連忙閃了開去：“喲喲喲，這是心疼了呀？”

一屋子的歡笑聲。

月晴的目卻落在了蘇婉兮的上：“昨日裡柳夫人送給你的那新子，你今日爲何都沒有穿呢？那子好看，阿你穿著定然好看。”

月晴的話一出，衆人的注意力便轉移到了蘇婉兮上：“就是啊，快快快，去換上給我們瞧瞧。”

柳葉更是直接拉了蘇婉兮就往蘇婉兮的屋中走：“來，我侍候你換裳。”

蘇婉兮被拽著進了屋裡，亦是有些無奈，只得任由柳葉將那裳翻了出來，折騰著下上的丫鬟服。

“嘖嘖，沒想到咱們阿不僅長得漂亮，段也是極好的，若是誰娶了阿，那絕對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了。”柳葉褪了蘇婉兮的裳，也不急著給換上那新，退後了兩步嘖嘖嘆著。

蘇婉兮瞪了柳葉一眼：“我有的你都有，看你的模樣，倒是像個流氓。”

柳葉哈哈笑了起來，拿了新裳給蘇婉兮換了。

剛一換上，就神誇張不停地喊著：“不行了不行了，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妖孽？我要收了你，爲天下男人除害。”

裡這樣說著，卻又拉著蘇婉兮在銅鏡前坐了下來：“這樣的人兒，若是畫上桃花妝，再戴一些好看的首飾，定然讓人移不開眼來。”

說著就拿了胭脂來要給蘇婉兮塗抹，蘇婉兮目落在銅鏡之中，連忙拉住了柳葉的手：“去參加家宴的都是府中的主子，我穿這樣已經十分不妥當，若再裝扮得太過隆重，就實在是逾越了。”

柳葉卻是笑得

瞇起了眼睛：“你可知，爲何規定家宴的時候，隨侍在主子側的丫鬟可以不穿丫鬟服，隨心打扮？”

蘇婉兮昨日聽聞這個規矩，亦是有些奇怪，聽柳葉這麼一問，就順勢問道：“爲何？”

“還不是爲了咱們世子爺？”柳葉湊近了蘇婉兮，一副神兮兮的模樣：“世子爺今年二十一了，可是膝下卻是沒有一個孩子，且後院中的人也算不得太多，如今就更了。三年前，王妃就開始心世子爺這些事，可世子爺偏生又是個對男之間不怎麼上心的人，因而王妃纔想了這麼法子。”

柳葉打開了蘇婉兮桌子上的妝柩，眼睛便亮了起來：“你這妝柩之中好看的首飾不，怎麼也不見你戴？真是暴殄天。”

從妝柩中取出了一支雙銜心墜小銀珠釵，才又接著道：“爲的就是想讓府中容出衆的丫鬟在世子爺面前個臉，若是世子爺瞧中了誰，便可帶回後院。不過世子爺從未帶回來人過，倒是三公子和二公子都曾經將瞧中的丫鬟升做姨娘過。”

蘇婉兮聞言，蹙了蹙眉頭，見柳葉要將那珠釵往自己頭上，連忙拉著的手阻止了的作：“這樣一來我便更不應該這樣隆重地打扮了，我也沒有攀上枝頭做凰那心思，這樣的機會，還是留給別人最好。”

心中卻在想著，柳夫人這樣費盡心思，莫非是想要讓他被三公子亦或者二公子看中？只是二公子如今不能人道的事府中人人皆知，那也唯有三公子了。這於柳夫人而言，並沒有什麼好啊？

若是了那三公子的通房，不在這院子裡，柳夫人想要對下手，豈不是更加困難了一些？

蘇婉兮搖了搖頭，否定了心中的猜測。

“人家都希有這樣的機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若是做了姨娘，好歹也是個主子，你倒好，明明有這麼好的機會，且本就長得好看，再打扮一下，定然出衆，卻沒這個心思。”

柳葉笑了起來，見蘇婉兮的確沒有這樣的心思，也不強求，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低了聲音道：“你要小心月晴。”

“月晴？”蘇婉兮的眸轉向柳葉，有些不明所以。

柳葉頷首：“月晴喜歡世子爺。”

這個消息倒是有些出乎蘇婉兮所料，蘇婉兮沉默了片刻，卻又笑了起來：“月晴喜歡世子爺與我何干？”

“你呀，還真是筋。這麼多年來，你是世子爺邊唯一一個服侍的丫鬟，本就招人妒忌了。那日佛堂起火，你昏迷不醒大概不知道，可是世子爺親自抱你回清風院的，還徑直將你放到了主屋的榻上。”

柳葉一副恨鐵不鋼地模樣：“自打那事之後，我瞧著月晴瞧你的眼神就有些不對勁了。你若是對世子爺有什麼想法，倒也無礙，今晚是你的機會，你還不如抓了機會往上爬。可我見你並未這樣的想法，那你與月晴在這院子裡，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可得小心著些。”

柳葉笑了笑，意味深長的模樣：“人若是起了妒忌心，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說

著，便低下了頭：“老實說，我以前也曾經妒忌過你，可是後來卻漸漸想明白了，有些事不值得。”

蘇婉兮聽著，沉默了下來，自是明白柳葉所言，是三公子葉清然之事。

柳葉喜歡三公子葉清然，蘇婉兮也不曾向遮掩過，葉清然在試圖接近自己的事。

自打三公子和二夫人的事發生之後，這些時日，倒是並未發現柳葉有什麼靜，記錄著清風院中衆人事的那冊子也許久沒有寫了，想必正如所言，已經想明白了吧。

只是月晴……

蘇婉兮瞇了瞇眼，若是月晴果真如柳葉所言，喜歡著葉清酌，卻的確是有些棘手呢。

在這院子中，與拂柳和柳葉走得倒是近些，與月晴算不上太過稔，卻也知曉月晴是個心氣兒不低的，這樣的子，其實心中最是容不得人的。

“喂喂喂，你們好了沒有啊？換個裳是要多久啊？”外面傳來拂柳的催促聲。

蘇婉兮與柳葉相視而笑，忙不迭地應著：“好了，好了。”

柳葉將門打了開來，就瞧見外面一干人等都在往裡面張著，一見著蘇婉兮便沸騰了起來。

“我方纔還在同他們說阿長得好看，穿這裳定然好看，只是沒想到，這麼好看。”拂柳像是再說繞口令一樣。

因著方纔柳葉的話，蘇婉兮的目不由自主地向了月晴，卻見月晴正在仔細上下打量著蘇婉兮，眼中閃過一抹不甘。

蘇婉兮心中“咯噔”了一下，覺著有些不妙。

“怎麼也不上個妝，換些好看的首飾啊？”拂柳蹙了蹙眉。

柳葉雙手一攤：“我也是說啊，可是阿不讓啊，說不想出這個風頭，我勸了半天也不頂用，只得放棄了。”

正笑鬧著，卻突然聽到主屋傳來葉清酌的聲音：“阿。”

蘇婉兮一愣，吐了吐舌頭：“糟糕，世子爺傳喚我了，這可怎麼辦，我趕換裳。”

柳葉便將蘇婉兮推了出去：“換什麼裳，穿這一去沒什麼不妥當的，世子爺傳喚你，你還敢讓世子爺等著你不？”

蘇婉兮還要再說什麼，正屋又傳來了葉清酌的傳喚聲。

蘇婉兮便也顧不得其它，快步跑到了正屋。

葉清酌擡起眸子來向蘇婉兮，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面上卻並無多餘的神。

蘇婉兮倒是有些忐忑，輕咳了一聲開了口：“世子爺是要奴婢倒茶？”

葉清酌卻並未收回目：“話可傳到了？”

蘇婉兮頷首：“已經傳到了。”

“好，那你去泡茶吧。”葉清酌低下頭，目重新回到了手中的書冊上。

蘇婉兮連忙應了，提了茶壺出了屋子。

待蘇婉兮離開了，葉清酌才又擡起了頭來，他自是不會告訴，他只是聽見了外面丫鬟們的說話聲，想要瞧瞧換上那裳之後是什麼模樣而已。

好看的，好看得，讓他都有些不想將帶到家宴之上了。葉清酌心中想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