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還敢躲？”萍兒見狀，眼中怒火更盛，手抓住了蘇婉兮的胳膊，另一隻手就舉著簪子朝著蘇婉兮紮了下來。

那萍兒的手勁極大，蘇婉兮掙不得，只得任由那簪子落在的上。

一刺痛便從胳膊上傳了過來，蘇婉兮卻是一愣，這刺痛，倒似乎與昨日倒茶時候，腰間的那刺痛一樣。

心中想著，卻晃了神，一不留意，被萍兒連著紮了好幾下。

蘇婉兮這才急急忙忙擡起腳來踹開了萍兒，只想擺這莫名其妙的瘋婆子，也顧不得其它，翻從那亭子的欄桿翻了出去。

“跑，我看你往哪兒跑。”萍兒卻也急忙跟了上來，不停地揮舞著手中那銀簪。

蘇婉兮心中惱怒至極，被那銀簪紮了不下，作痛。

約約有說話的聲音傳來，那萍兒冷笑了一聲，卻是反應極快地將銀簪回了發間，迅速地轉換了一副面孔，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冷冷地著蘇婉兮。

卻是王婉婷抱著裳回來了，王婉婷臉上含著笑，似乎對方纔這裡發生的事全然不知，側著頭同跟在自己旁的丫鬟說著話。

走到了亭子裡，見蘇婉兮站在亭子外的竹林裡，眼中亦是恰到好地閃過了一抹疑：“阿姐姐怎麼站在外面去了？”

蘇婉兮尚未開口，萍兒就轉過頭笑著應道：“阿姑娘說想要瞧瞧這林子裡的竹子。”

“竹子有什麼好看的？”王婉婷有些不解，隨即便朝著蘇婉兮招了招手：“阿姐姐快來，我將裳帶過來了，你來幫我瞧瞧。”

蘇婉兮了一眼萍兒，卻見萍兒也在看，眼中卻滿是挑釁，彷彿全然不擔心蘇婉兮會向王婉婷告狀。

也是。

蘇婉兮暗自咬了咬脣，方纔這裡就與萍兒二人，雖然不知王婉婷這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究竟是真的還是裝的。卻也知道，即便是將方纔發生的一切都說給王婉婷聽了，王婉婷也未必會相信，畢竟沒有其他人瞧見。

蘇婉兮低下頭看了看手上被劃傷的傷口，若是將這傷口給王婉婷看，那萍兒說不定還會說不過是被竹枝刮傷了，卻口噴人污衊。

到時候亦是有口難辯。

蘇婉兮心中暗自思量了片刻，終是默不作聲地回到了亭子裡。

先前去端茶和點心的丫鬟亦是回來了，笑瞇瞇地將茶點放在了石桌自上。

王婉婷拉著蘇婉兮坐了下來，將手中那裳小心翼翼地鋪展了開來：“我大哥喜歡穿黑的裳，只是這黑，若是沒有任何的花紋，就顯得古板沉悶了。阿姐姐你瞧瞧，繡什麼好，用什麼的線來繡最好？”

蘇婉兮目落在那裳上，裳的布料用得是極好的布料，澤也極好，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

仔細想了想，輕聲道：“若是黑，用暗銀的線是最好的。紋樣的話，若是喜歡簡單一些，祥雲紋、玉帶紋、重環紋都不錯，若是喜歡繁複華麗一些，四神紋便不錯。”

王婉婷聞言，眼中就亮了

起來：“四神紋好，我怎生沒有想到。”

只是頓了頓，卻又蹙起了眉頭來：“可是這四神紋我卻是從來沒有繡過，也不知怎麼繡好看，我只會繡一些花花草草的小玩意兒。”

沉了片刻，便拉起了蘇婉兮的手道：“要不然這樣好了，阿姐姐你將這件裳帶回去，按著這裳的大小，給我畫一個紋樣圖出來，我也好照著繡。”

蘇婉兮聞言，心中有些抗拒，正要推拒，卻又聽見王婉婷笑著開了口：“等阿姐姐畫好了，我的手應當也好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繡。”

蘇婉兮的目落在王婉婷有些紅腫的手上，沉默了片刻，終是應了下來：“好。”

王婉婷聞言，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了幾分：“就知道阿姐姐最好了。”

蘇婉兮抱著裳還未走到清風院，就上了葉清酌。

葉清酌瞧見蘇婉兮，目落在蘇婉兮抱著服的手上：“這是什麼？”

“王姑娘說給王將軍做了一件裳，只是不知裳上應當繡什麼樣的花紋，讓我將一副拿回來幫描個花紋。”蘇婉兮淺笑著應著。

“王婉婷？”葉清酌眉頭微微一蹙，又看了眼那裳，眼中閃過一抹不悅之。正要開口，目卻一下子被另外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你的手是怎麼了？傷了？在哪兒弄的？”葉清酌的目落在蘇婉兮的手背上，那裡有一道十分明顯的傷痕，瞧著那模樣，應當是剛弄的。

蘇婉兮一怔，連忙將手往袖中了，輕聲應著：“方纔在路上被竹枝掛了的，沒什麼大礙。”

方纔發生的事，只怕說出來，也不會有幾個人相信。

葉清酌意味深長地看了蘇婉兮一眼，也沒再說話，徑直回了清風院。

第二天，葉清酌從營中回來，卻徑直將上穿著的外袍了下來，扔到了蘇婉兮的面前。

蘇婉兮彼時正在收拾葉清酌的書桌，被嚇了一跳，有些奇怪地擡起眼來向葉清酌：“世子爺這裳是怎麼了？”

葉清酌將上裳的袖子一挽，走到書架上取了本書，面無表地應著：“先前在營中和營中將領比箭，一不小心被劃破了，你不是總是繡裳麼？拿去給我補一補吧，這麼一道小口子，也懶得送到繡房了。”

蘇婉兮詫異，楚王府比不得其它普通府邸，哪怕是普通富貴人家，若是主子的裳壞了，十有八九也是直接不要的，更何況是楚王世子的裳，若是穿著出去被人瞧見有補過的痕跡，豈不是平白惹人笑話？

心中雖然不解，蘇婉兮卻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問葉清酌，想了想才道：“奴婢的針線活做得不是太好……”

話還沒說完，就被葉清酌打斷了：“你隨意補一補就行了，沒那麼複雜。”

“……是。”蘇婉兮只得應了下來，抱了那外袍出了屋，剛出了正屋，卻同輕墨撞上了，蘇婉兮還在詫異輕墨爲何沒有同葉清酌一道回來，輕墨倒是已經開了口：“這是世子爺的裳吧？你要抱去哪兒？拿去扔了？”

蘇婉兮搖了搖頭：“世子爺說這裳先前在營中與人比試的時候被劃破了，讓我拿去補補再送過來。”

輕墨聞言，頓時瞪大了眼，像看怪一樣地盯著蘇婉兮看了良久。

“怎麼了？”蘇婉兮被輕墨瞧得不自在，只得開口問道。

輕墨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得：“沒，沒什麼，你拿去補吧。”

蘇婉兮頷首，抱著裳回了自個兒屋子。

輕墨看著蘇婉兮的背影，立在原地，喃喃自語著：“什麼比試的時候被劃破了，那分明是世子爺自個兒扯破的啊？”

輕墨眼中滿是詫異，他記得自己當時還問世子爺來著，莫非這裳有什麼不對勁不？還是世子爺心不好？怎麼突然拿服撒氣來了？

葉清酌卻只是冷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被那樣一盯，也不敢再問。

只是世子爺卻讓阿又將裳給上了？

這唱的又是哪一齣，怎麼他越來越看不明白了呢？

屋裡的葉清酌卻是將兩人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連帶著輕墨那自言自語。

“在門外站著做什麼？還不滾進來？”葉清酌冷著聲音道。

輕墨子打了一個冷，連忙竄進了屋子裡。

蘇婉兮回了屋中，拿了針線簍子，取了和葉清酌裳相近的線來。

三兩下找到了那被劃破的口子，蘇婉兮卻是有些奇怪。

葉清酌說，是在營中何人比試的時候被劍劃破的。可是劃破的口子，怎麼會這樣整齊？且剛剛好，在那線的當口上。

心中雖然奇怪，手裡的作卻也並未停下，快速將那口子好了。

而後又將那裳送到了主屋：“奴婢已經將那破了的當口給補上了，奴婢將裳放到淨房吧，等明兒個一併拿去洗了。”

葉清酌只隨意地點了點頭，頭也未擡，等著蘇婉兮從淨房之中出來，才吩咐道：“待客的茶葉快要用完了，你去管家那裡領一盒來吧。”

蘇婉兮看了葉清酌一眼，待客的茶葉素來是茶廳之中在用，即便是要用完了也該是月晴們去領吧？

只是葉清酌自然吩咐了，蘇婉兮自也只能聽命，應了聲出了屋子。

蘇婉兮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葉清酌才擡起眼來，站起從書桌後走了出來，徑直進了淨房。

沐浴用的木桶方便放著一個裝服的竹籃子，葉清酌的目落在了那籃子中，先前他下來的那件裳靜靜地躺在那籃子中。

葉清酌走到籃子旁邊，俯將那裳撈了起來，展開來細細查看了袖上先前被扯破的位置，倒果真已經好了。翻過來一看，倒也約約可以瞧出，那的線與其它地方有些不同，雖然已經十分接近，可是他的用的線素來是府中最好的，蘇婉兮那裡只怕是沒有的。

針腳十分整齊，線頭也藏得極好，瞧得出應當是下了一些功夫的。

葉清酌角的笑意愈發濃了幾分，手指輕輕挲著那補過的地方，半晌，纔出了淨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