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上京城外，劉旭覺自己仿佛失了神一般，凜冽的寒風瑟瑟，北方開始下雪了。

他懷揣喜悅回來，乞部，克烈部等諸多草原部族，服從大金國詔令出兵，那樣大的喜事，那樣他日夜思索以求，做夢也想馬到功。

真到功之日，他不顧勞累，日夜奔波，從遙遠的漠北草原，斡難河畔，飛奔回京，隻盼將這大好消息告訴他的君主，他的恩人。

結果才到城外，卻聽聞噩耗.......

瞬間，他呆愣在城外，不知所措，欣喜，激，慢慢散去，一種難以言喻的湧上心頭。

是悲傷嗎，或許有但不全是，還有彌漫，失落，空虛，重重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縈繞心頭。

劉旭呆呆站在城門外，站在人群中，隨從聲道：“大人，我們進去吧。”

“進去........”他有些哽咽，“是啊，該進去。”我是大金臣子，他在心中跟自己，腳步卻重愈千鈞，邁不開一步。

其實他自己心裏明白，皇上一死，他對金國，對這上京，早沒了那種歸屬福

直到有一隊人走出來，帶頭的是公主完盈歌，一個令他尷尬的人。

“老臣拜見公主殿下。”

“本公主與眾位大人來接中書令太師劉旭劉大人回京。”完盈歌道。

“太師？”

“父皇臨終留下命，加先生為太師，領中書令，樞副使，輔佐新皇完離。”耶律雅裏道。

“皇上！”劉旭瞬間老淚縱橫，他五十多歲的一生，從未像此刻這麽悲傷過。先皇不僅救他命，給他富貴，連生命最後時刻，還要給予他如此恩遇！

“劉大人先回皇城見見皇上吧，畢竟如今你是太師，領中書令。”完盈歌語氣平淡，了以前的種種愫。

“勞煩公主，我們這就回去吧。”劉旭道。

完盈歌沒話，轉頭帶著他們進城，上雪花還在飄，周圍幾乎沒有什麽行人。

劉旭跟在後麵，約覺得公主今有些奇怪，這個最令他尷尬的子，今日格外安靜。

忍著心中悲痛，他們很快進皇城，來到殿外，周圍吏，貴族，見他紛紛行禮。

完盈歌突然停住腳步，回頭冷冰冰道：“我的弟弟，新的大金皇帝，已經將我許給海西真的新族長。”

“恭喜公主喜結良緣。”劉旭拱手。

“這就是你期盼的.......”完盈歌眼中積蓄淚水，“讓我嫁給一個廢，一個酒囊飯袋！怪不來皇叔你們漢人沒有男人，我看一點也不錯，但凡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不敢麵對的問題，就以仁義道德作借口為自己的懦弱遮掩！

劉旭，我曾那麽敬重你，崇拜你，慕你，可知道今，今我才看清你這個人.......”

著眼淚再也忍不住，匆匆轉消失在雪幕鄭

劉旭站在原地，五味陳雜，沒有一句辨解，直到完亮出來，恭恭敬敬邀他往裏走，很多事，很多問題，很多緒，劉旭都在心頭，他已經五十出頭的人了，明白自己該幹什麽。

“太師，皇上......皇上緒有些........”路上，完亮委婉又無奈道：“有些與以往不同。”

“不同？”劉旭皺眉。

完離歎口氣，“不錯，父皇臨終前還在心心念念三個人，一是皇叔。劉大人走後塔塔爾部叛，皇叔掛帥出征，父皇掛念皇叔，也是掛念北方戰事。”

劉旭點頭，心中對先皇也十分理解，塔塔爾部在大鮮卑山西側，過了大鮮卑山就是金國國土，大片相連，若是反叛威脅實在太大、

“其二呢？”

“其二就是你，劉大人人，父皇臨終前一直問你什麽時候回來，想與你見上最後一麵，可惜.......”到這，完亮低頭，沒再往下，可惜沒有見上。

劉旭痛苦閉上眼睛，心頭絞痛，不出話，完亮連忙扶住他，“老夫愧對先皇！愧對先皇.......”

“劉大人節哀........”

........

“最後呢，先皇掛念的最後一人是誰？”他好奇問。

完亮停下腳步歎口氣，“唉，這正是皇上.......有不滿之。”

“先皇臨走前掛念的最後一個人不是他的，也不是太子殿下，而是......景國晉王。”

“晉王！”

“不錯，就是那個與父親隻有一麵之緣的晉王，那時候他還是平南王，父皇隻是與他那麽一談，從此便念念不忘了，臨走之前還提及，還十分擔憂南方狀況，他覺得有晉王在，景國遲早會為我大金心頭大患。”完亮歎氣。

劉旭緩緩點頭：“先皇目如炬啊。”

“可這樣一來，二弟難免有緒，父皇再三提及晉王，卻對為太子的二弟沒有什麽囑咐，也晉王才略無人能比，二弟他.......”到此，完亮沒有再往下，劉旭卻全明白了。

上不，心裏卻明白，到底，先皇是對的，當今皇上連這點容人心都沒有，又怎麽可能與晉王比肩呢。

不由得，他覺得自己肩頭膽子一下沉重起來。

有了心理準備，他進側殿，金國新皇帝完亮已經在等候。

“丞相，你回來得正好，朕正有事與你商量！”完離從上方走下來，拉住他的手，新繼位的年輕人上難免有意氣風發，和淩人盛氣。

“老臣不敢，皇上請講。”劉旭拱手。

完離目銳利起來：“北方戰事已見分曉，皇叔大軍得勝，加上丞相之勞，乞部，克烈部從西麵出兵，很快塔塔爾部就會敗亡。”

“隻是佑我大金啊皇上。”劉旭連忙道：“這樣一來，北方安寧，南方無視，我大金就有時間休養生息數年了，這也是先皇想好的戰略，待到幾年之後，我大金完全恢複元氣，到時下無人可與我們爭雄。”

劉旭連忙道，他這話表麵吹捧，其實是不著痕跡用先皇來製新皇帝，他約能覺出才等上皇位的完離骨子裏的狂傲和盛氣，這對需要休養生息的大金國來不是好事。

完離擺擺手，“不！等北方戰事結束，朕要讓皇叔大軍回來，南下山海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