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兒的要求,沈云霆本來就是有求必應,此刻見神兮兮的模樣,他也被染得心暢快,秦叔去通知,他笑瞇瞇地道:“什麼好消息?”
沈珞言賣關子道:“既然是要宣布,爹爹等等一起聽!”
沈云霆笑道:“好好好,一起聽就一起聽!”
竹蘭軒里統共就那麼多人,很快就齊了。沈云霆好奇地道:“言兒,人都在這里了,有什麼好消息,說來聽聽!”
沈珞言笑盈盈地看著大家,當初爹爹傷,竹蘭軒里的眾人的態度和行事讓覺親切,若是這中間……
沒有再想下去,而是揚高了聲音,道:“爹,好消息就是,你的可以治好了!”
沈云霆一怔,瘸掉的這條,使他時時難忘敗戰的恥辱,那一戰,是他指揮失當決定失誤,所以他心中一直心存愧疚。
瘸了就是瘸了,哪里還能治好?
就好像當初那一戰,敗了就是敗了,治好了,也洗刷不了那份恥辱。
沈珞言話一出口,見沈云霆并沒有什麼高興的覺,反倒臉黯然下來,想一想也明白了,走過去兩步,挨著沈云霆蹲下,道:“爹,只要你的好了,當年屬于你的戰場上的輝煌,你可以重新再建立起來。勝敗兵家常事,怕只怕一敗而餒,再無斗志!”
沈云霆一怔,心中似有重錘擊中,敲散了他心中的霾,他的言兒真的長大了,還沒有及笄,可是這番話中的大見識大氣魄,卻連很多年人也不及。
他原本就是個灑的人,此刻心中豁然,立刻便一掃霾,鏗鏘地道:“言兒說的對,當年我是敗了,但一次失敗不應該打敗我!”不過他有些懷疑,看著沈珞言道:“言兒,你說我的能治?這傷這麼久了,都已經長全了,還怎麼治?誰能治?”
那些個親兵們聽說沈云霆的傷能治,也個個面現喜,七八舌地詢問。
沈珞言笑道:“爹,這兩天,你難道沒有聽到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盛傳一件事嗎?”
“什麼事?”
“毒醫弟子出手,治好了中毒的蒼太子啊!”
沈云霆目瞪口呆,他自是聽說過,但是,他沒朝這方面想,一則是他的雖瘸,但只是不良于行,沒有生命之憂。二則那毒醫弟子神龍見首不見尾,就了一次面,便不見了,再說,以他現在的份地位,還真難請到那樣的江湖奇人。
倒是秦叔眼前一亮:“三姑娘,你能請到毒醫弟子?”
沈珞言笑道:“能!”
沈云霆卻皺了皺眉,道:“言兒你就不用費心了,我這就這樣了,又不會影響走路,我這樣照樣能上戰場,照樣能打勝仗!”
沈珞言道:“爹,我真能……”
“別說了!”沈云霆揮揮手:“都該干嘛干嘛去,言兒言無忌,也不用放在心上!”
沈云霆看著沈珞言,語重心長地道:“言兒,以后莫要說這話了。”
沈珞言一派天真浪漫的模樣,道:“為什麼?”
沈云霆嘆道:“言兒,你還小,你不知道這中間的兇險。那毒醫弟子的事,以后不可再提。”
沈珞言一臉懵懂地道:“爹爹治好了,能再上戰場不好嗎?”
沈云霆頹于當初之敗,要說心中沒有憾,那是不可能的,但現在他不但面無喜,相反,臉還極其凝重,道:“言兒,能請到毒醫弟子這種話,以后都不要再說了!”
沈珞言眨著眼睛,很是天真懵懂地道:“哦!”
沈云霆嘆了口氣,言兒是為他著想,但是卻不知道有些事,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這樣簡單。京城里找毒醫弟子的人不知道多,若是有人知道言兒能找到,還能找來為他治傷,那言兒可就危險了。
父兩個不再提這件事,沈珞言剛才在不聲之間也替沈云霆把了一回脈,沈云霆記掛著還沒用晚膳,怕著,催回去映月軒,還語重心長以后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沈珞言很乖巧地一一答應了。
出了竹蘭軒,繞過那邊一排花樹,雨玳正藏在花樹后。
沈珞言問道:“可有人出院?”
雨玳搖頭道:“我一直在這里守著,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沒有人出去。”
沈珞言道:“好了,你回去吧!”
“姑娘你不回去嗎?晚膳都好了。”
“我不。一會兒我就回去了!”
雨玳知道姑娘定然還有事,應了一聲,回映月軒去了。
沈珞言回頭看一眼竹蘭軒,西面五六丈遠有三棵三層樓高的大樹,枝繁葉茂,雖不在軒里,但這麼高,應該可以把一切盡收眼底。
此時夜漸濃,不時有下人巡夜或經過,沈珞言避開這些人,到了大樹下,這里線蒙昧,雙手抱住樹,腳下用力,輕輕巧巧地爬上去。
的作不可謂不輕捷,不過,和古代這種飛躥數丈,腳不沾地的輕功比起來,就要弱了許多。
爬到樹梢,有濃的樹葉擋著,是個極蔽又能觀察周邊環境的好地方。
沈珞言懷疑那個對沈云霆暗中手的人跟著他一起回到了京城,就在武定侯府,甚至就在竹蘭軒。但是,那些人表面上看來都是和沈云霆曾出生死的,不論懷疑誰,都會寒了別人的心。
沈珞言不想這麼做,所以,今天用的辦法,打草驚蛇。
沈云霆雖是敗退回京,而且被皇帝斥責,俸祿減半,看似狼狽無比,但是,誰也無法忽略他曾經在戰場上的輝煌。
一次敗戰不可能把之前所有的勝利都淹沒。
換一個將領,經歷這樣的敗,殺頭都是可能的,但沈云霆只是罷黜冷藏,甚至這多半還是因為他傷不好,無法再上戰場的緣故,若是有一天,他傷好了,能上戰場了呢?
那麼當時暗中害他的人,就該急了。
畢竟,炎夏國的降表,遞了不到一年,那邊就又開始蠢蠢。這會不會是沈云霆再次復出的機會?沈云霆傷退回京這兩年,怎麼可能對當時的事一無所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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