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兮,打仗……”
“我知道我知道,你打你的,我做我的,戰地醫院……這事得找佚先生商量商量……”
“還早呢,咱們先不說這事。”陸離趕打斷了李兮的興,“你怎麼樣?姚先生怎麼說?你別累著了。”
“好多了,再有一兩個月就能徹底好了,我沒事。”
“嗯,小兮,大嫂確實是聽蘇家說了些不好的話,當初……”
“我都知道,我沒計較!”李兮顯的有些急促的打斷了陸離的話,“我現在不想說這個,再說一遍,我沒計較,也不在乎,喬夫人生氣很應該,我確實沒救喬四,還有蘇家,他們做什麼我都能理解,我沒計較,也沒生氣,我又沒吃虧,再說已經過去了,別再提了,可以嗎?”
陸離神有些尷尬,確實沒吃虧,可也不是不計較,以及不是沒生氣,可不想說這件事,至現在不想說。
“好,是我……教諭穩婆是好事,你準備什麼時候把這些理出來?要不,你說我來寫?”陸離生生轉開話題。
“不用,我還沒想好。”李兮有幾分心不在焉,一肚子煩,可自己又說清不出個一二三,好象有很多事堵在心里,可認真想的時候,偏偏腦子里又空空一片。
“要和赤燕打仗,你肯定忙的,你去忙吧,我這兒好,也有事做,要教導穩婆,還要,”李兮指指面前鋪開的紙,“寫這些東西,我也忙得很。”
“好。”陸離猶豫了片刻,站了起來,他確實極其忙,每年過年,都是他最忙的時候,何況今年還人興兵,“要是有用得著太原府衙的,你只管打發人過去吩咐,柳府尹得過吩咐的。”
“嗯?用太原府衙干什麼?”李兮一臉茫然怔忡,陸離立刻悟過來,把醫館開張的事到衙門前的八字墻上這件事,是佚先生的手筆。
“我是說,如果用得著,你和姚先生開醫館,開業那天只怕熱鬧的不堪,到時候得讓太原府衙過去些衙役維持一二,你要買小丫頭,契什麼的,也要到府衙備案,如果人多,就讓府衙的書辦過來一趟,你這邊人手。”陸離很快就想到了許多用得著府衙的地方,李兮看著他,綻開笑意,點了點頭。
陸離出了門,又回掀簾探頭道:“事再多,也別著急,更別累著,記著,速則不達,你的最要。”
李兮繼續點頭,陸離盯著又看了幾眼,放下簾子出去了。
姜嬤嬤輕手輕腳進來,側坐到炕沿上,看看李兮寫下的字,再看看李兮的臉,輕聲問道:“王爺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
“沒說前天的事?”
“說了,說是他大嫂無禮,我別計較,就這些,事都過去了,沒什麼好說的。”李兮言簡意賅,話調里著我不想說這件事你最好別再多問。
“姑娘,這可是大事。”姜嬤嬤看著李兮板著的臉,微微蹙眉。
“我沒覺得是什麼大事。”李兮悶悶的答了句。
“怎麼不是大事?王爺就大爺一個兄弟,姑娘以后也就喬夫人這一個妯娌,這還沒進門就鬧這樣,現在不趕想辦法解開緩和,等進了梁王府只怕就晚了,這妯娌本來就不容易好……”
“嬤嬤,”李兮放下筆,垂著眼簾,看著自己白皙到有些蒼白的手指,“以前一想到要嫁給陸離,我高興激幸福,總之都是好事,我一直覺得,嫁給陸離就是嫁給陸離,就是我跟他兩個人在一起,現在……是進了太原府之后,還有在鎮寧府的時候,喬家,后來很多事。”
李兮的話有點,姜嬤嬤蹙眉凝神聽說話。
“陸離就不是陸離了,他是梁王的王,是陸氏族長,是老太妃的兒子,是喬夫人的弟弟,總之……”
李兮揮著手,姜嬤嬤看著,慢吞吞道:“你覺悟到你不是嫁給陸離,而是嫁進梁王府,做梁王妃,做陸氏宗婦。”
“是的。”李兮吐了口氣,“我覺得很煩,非常的煩,我沒有和象楊老太妃那樣的老祖宗相過,佚先生說,楊老太妃的明還在閔老夫人之上,閔老夫人的話我連一半都聽不懂, 閔老夫人的話,聽不懂就聽不懂了,可以后我要是聽不懂楊老太妃的話,那該怎麼辦?”
姜嬤嬤被李兮問的張著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幾乎天天跟我說怎麼怎麼做宗婦,說實話,聽到現在,我覺得我能做到的,就沒幾件,我想不到那麼多,也不想想那麼多,還有喬夫人,我不想哄高興,我沒做對不起的事,不高興是的事,嬤嬤說的那些事都容易,不難做,我能做到,可如果我做了,我心里就會堵的慌,堵的難。”
姜嬤嬤咽了口口水。
“我覺得很煩,非常煩,非常非常煩!每天費盡心思八面玲瓏的照顧到所有人,我一想起來就覺得害怕,這不是我想過的日子。”
“姑娘,你嫁給誰,都得這樣過日子,如果不嫁人,姑娘這樣的份,這樣的醫,怎麼自保?托庇到誰門下去?到誰門下不得作低伏小,忍氣吞聲?姑娘,世間沒有兩全法,有得,必有失,和不嫁給王爺相比,嫁給王爺得到的多,失,要得多,姑娘,人不自在,人長大了,要忍的事就多了,要容的事更多,做人艱難,做人更艱難,世如此。”
姜嬤嬤聲音幽幽,李兮咬著筆桿,愣愣的看著雕畫的藻井,是啊,人不自在……
傍晚,離太原城最近的春暉鎮來了一溜十幾輛大車,車子進了鎮子里的客棧,中間一輛大車上,下來一位看起來三十歲左右、面容看起來平常,風姿卻極其綽約的婦,婦下了車,后,娘抱著個兩三歲的小姑娘跟下來。
婦下車就站住了,看著另一輛車上一大一小兩個年下了車,等兩人過來,這才一齊進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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