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先生笑痛快了,歪歪扭扭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把拉回笑歪的領,“老實說,我就沒想明白,姑娘怎麼看上了你?不過……”
佚先生仰起頭,很認真的想了想,“烏達……也是個蠢貨,京城那個司馬我沒見過,他從前有幾件舊事做的不錯……也不行!”
佚先生搖頭,“就他們家那點破事,手指頭就能辦了,他偏偏跟個蠢娘兒們一樣竟然躲到人的肚皮上去了!也是個蠢貨!三蠢相較,你確實好那麼一點。”
陸離無語天,他這算是夸他嗎?
從佚先生帳蓬里出來,陸離接連召見了崔先生等人,將近人靜,才回到中軍帳后那頂不大的寢帳中。
李兮盤膝坐在塌上,正將擺著半張塌的藥丸子和藥方一一放進不同的各個荷包里去,見陸離進來,忙丟了手里的藥丸,跳起來撲上去。
“你怎麼才回來了?我不是嫌你回來的晚,我是說,都安排好了?”李兮撲進陸離懷里,一想到明天就得和他分開,一想他這一趟有多危險,李兮就難過的想哭。
“嗯。”陸離看了眼在帳蓬里侍候的白英,白英會意,忙帶著小丫頭退出帳蓬,陸離抱起李兮,抱著坐到塌上,俯到耳邊低低道:“佚先生把我過來,他不放心,替我借了點兵,有了這些借兵,你就不用再擔心了。”
李兮驚訝的仰頭看著陸離,不等說話,陸離豎指上:“出其不意!你就當不知道,除了佚先生,跟任何人都不要提起借兵的事,大哥不行,崔先生也不行,這件事,只有你、我,和佚先生知道。”
“嗯!”李兮忙點頭,“借了多人?夠用嗎?佚先生那樣的脾氣,怎麼肯幫你借兵了?”
“佚先生借兵是因為擔心你。”陸離將下抵在李兮頭上,一臉笑,“佚先生待你象兒一樣,我是托了你的福,你放心,我肯定平平安安回來,連頭發都不會一。”
“你說話算數的!”
“那當然!”
“可我還是舍不得你!”李兮在陸離口,低低的悶聲道,陸離低頭吻在額頭,“小兮,我也舍不得你,我很快就回來,我不在你邊,你一定要休息好,一旦戰起,死傷無數,你就是不眠不休,也救治不過來,要放寬心,看著難,就別去看。”
“嗯,”李兮臉頰在陸離前蹭了蹭,“你也是,別太拼,晉、潞兩路,真拿不下來就算了,來日方長。”
“我知道。”停了片刻,陸離才語氣輕飄的答了句,這一趟,他至要拿下晉州路,否則,梁地就站進了死門里,這些,他知道就是,他不想跟說,讓擔憂不安。
“我走后,你有事就找佚先生商量,那枚兵符,佚先生讓你用,你再用。”陸離低頭吻著李兮的額頭,低低的待。
“我知道,”李兮聲音悶悶,“你把兵符給我,我就知道,這兵符給我,就是給佚先生。”
“不全是,佚先生……”陸離頓了頓,“對了,佚先生說,打下平遠縣后,他想和你一起回一趟桃花鎮,還有要去平遠縣窯看看。”
“我想等你回來。”李兮仰頭看著陸離,關于保寧寺的指示和平遠縣窯,姚圣手喝的半醉,把心里的想的一切和倒的一干二凈。
姚圣手說平遠倒的窯里,一定藏著那枚宮變后無影無蹤的玉璽。
既然是玉璽,當然希陸離在。
“不用。”陸離頓了頓,“大哥的先鋒軍氣勢正足,梁軍在平遠縣余威深重,赤燕大軍不會打算把咱們攔在平遠縣以西,他們應該是打算把平遠縣放給咱們,全力守護安遠一線,我要是沒料錯的話,拿下平遠縣,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我趕不回來,佚先生既然說要先你一起過去看看,必定有要先去的原因,再說,你去,就是我去。”
“要是有玉璽……”李兮看著陸離,沒說下去。
“你收著就是。”陸離的往下了,“添到你的嫁妝里,給咱們的兒子留著吧,小兮,再有兩個時辰,我就……讓我好好親親你。”
陸離的一路往下,李兮的迎上去,也迎合上去……
再有兩個時辰他就要啟程,他應該好好休息……應該……李兮還沒想明白,就在陸離的炙熱中紛一片,直直的陷落進去……
子末丑初, 萬籟俱寂,陸離黑甲黑斗蓬,彎腰出了帳蓬,李兮裹著件濃紫厚斗蓬跟出來,手想拉陸離的斗蓬,手到一半,僵了片刻,悄悄回去,兩只手抓著斗蓬,跟在陸離后。
“回去吧,外面涼,水了鞋,放心。”陸離走了幾步,見李兮一直跟著,停步轉,用力抱了抱,推著讓回去。
“我送送你,你走你的,不用管我。”李兮仰頭看著陸離,滿心不舍,這是這兩年多以來,他頭一次離開這麼久,頭一次看著他孤軍深,踏重重危險中,不管他怎麼說,的擔心都沒辦法減弱下去。
“好。”陸離看著李兮一臉的固執和不舍,的答應一聲,轉再走,步子就邁的小而緩了。
離兩人不遠,佚先生站在帳蓬里,對著掀起一半的簾子,瞇眼看著李兮和陸離。
佚先生后,那天煮茶的中年漢子跪在地上。
“拿下晉州路,就沒你們的事了,從此之后,你們這一族就算償清了舊債,你和我,從此各走一方,再無瓜葛。”佚先生看著李兮跟在陸離后面拐個彎,看不到了,往后退了半步,嘶啞的聲音里著說不出的蒼涼。
“您怎麼能這麼說?勇字一族男男都是因為您才存活世間,勇族男人,活著就是為了隨時準備為您戰斗,勇族人,活著就是為了給您生下戰士,您……”中年男人一臉倉皇急切,甚至有幾分無所適從的恐懼。
“都過去了,過去的都過去了,把這些都忘了,這一戰之后,忘了從前的一切,勇族……都好好活著,活得好,就是最好的盡忠,不早了,去吧,戰事了后,不用回來見我,以后,也不要再來見我。”
佚先生蒼涼中著倦怠,揮手示意中年男子出去,自己跌坐到塌上,躺下,拉上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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