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沒錯,耶律休哥的確是想護著和皇上放棄幽州,殺出重圍。可是那兇險有多大可想而知,從今天這些死士闖關之難就可想而知。
正因如此,耶律休哥反覆思量,又反覆否決心中的決定。他不怕死,但他承擔不起太后和皇帝有失的風險,如果他現在在城外,他還可以利用大於越掌控全國軍隊的權力想想辦法,偏偏他現在也在城,正是虎落平,龍困淺灘,而外線局勢如此險惡,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后和皇帝陷於此數月,毫無困的希,與國失其君有何區別?
許久許久,耶律休哥語氣沉重地道:“耶律斜輕和郭襲窮於應付府州和雁門關宋軍,無力北顧;京師漢軍謀反,室昉獨木難支;宋軍蹤跡現於東京,契丹八氏酋領已萌退守大漠之意。太后,我幽州雖險,可上京之險實已在幽州之上,太后再不及時迴歸上京,重握中樞於掌中,大遼分崩離析,恐難避免了。“
他頓了頓,艱地道:“太后,還是嘗試與宋人……議和吧……“
蕭撻凜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怒道:“大於越,這就是你想出來的好辦法?“
耶律休哥冷冷地看他一眼,道:“大人有何高見?”
舞撻凜振臂疾呼道:“援軍不可恃,我們就殺出去!”
“殺出去?談何容易!”
耶律休哥也惱了,霍然起道:“幽州城下的部署主要是針對城的,自向外突圍難度必然加倍,輕騎突圍和護著太后與皇帝突圍尤其困難。最最重要的是,大批援軍都被擋在幾道關隘之外,向幽州殺雖然困難,可一旦城,就可綺仗堅城之利得到安全,向外突圍且不說突圍功與否,就算真的功了,能否逃過宋軍一路的圍追堵截呢?要知道現在山前七州,除了這座幽州城,已盡在宋軍掌握之中,要知道宋軍現在也有大量的騎兵,我們並沒有迅速擺敵軍的能力。”
舞撻凜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忽爾獰眉怒目,忽爾言又止,許久許久,終於頹然坐倒。
論份,蕭撻凜是太后的族兄,絕對的心腹;論武勇,他也位列大遼三大虎將,可與大於越耶律休哥、南院大王耶律斜輕平起平坐,蕭大將軍都沒話說了,其他文武自然更是無言以對。
蕭綽面寒似水,沉默許久,才微微瞇起雙目道:“宋軍兵鋒正銳,他們……會答應議和麼?”
此話一出,衆文武便心中有數,太后迫於外困的力,已有通過談判解決戰|百度步步生蓮吧文字首發蓮吧手打民威武|爭的意向了。太后既已定下大方向,那就好辦了。臣子之中,畢竟以騎牆派居多,戰或和本不是他們能決定的,在太后沒有明確戰或和的態度之前的言語,難免爲一個把柄,將來一旦被人反攻倒算,於仕途大大不利。
如今太后明確了態度,衆臣僚頓時活躍起來,你一言我一語七八舌紛紛表態,只可惜大多是揣著蕭太后的意思煽煽風、點點火,沒有什麼實質的東西。
舞撻凜是一員純粹的武將,讓他打仗行,這種事他完全不在行,是以坐在那兒只是瞪著一雙牛眼聽別人說,越聽越不著頭腦。
“楊浩會答應議和的!“
一個聲音,如一錘定音,滿堂嘈雜登時肅靜,說話的正是大於越耶律休哥。
他冷靜地道:“宋國的虛實,我們不甚瞭然,但是從楊浩的舉,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從楊浩發跡以來種種行爲來看,此人慣於投機取巧,能用最小的犧牲解決的事,他一定不會選擇雷霆手段。往好裡說,這是他一向憐恤士民百姓,往差裡說,這不過是他的出和經歷來決定的,除非生死存亡關頭,否則這個商賈子絕不會搭上全部本錢!“
誰最瞭解一個人?他的敵人。
如果這個敵人同時還是他的敵,那簡直就可以引爲知己了。
耶律休哥道:“宋國剛剛通過禪讓手段到手,他怎能長離中樞,遊戈於外國?如果楊浩不急於結束戰爭,他不會不計損耗持續攻捌也許幽州再守上一段時間,整個戰局就會扭轉,只是……“
耶律休哥脣邊出一苦而無奈的笑容:“只是,我們無法確定,他還能撐多久,而我們,已經不能撐下去了。”
大廳中再度沉默下來,許久許久,蕭綽清冷的聲音道:“墨水痕,明日一早,赴宋營請見,言議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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