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對面的茶樓上，張妍婧黑著一張俏臉，盯著對面街上四個說說笑笑的分別上了兩輛馬車。看得清楚明白，那兩輛馬車，一輛是慶王府的，一輛是鎮北侯府的。

攥著手裡的帕子，心裡忍不住暗罵：蔣家那個死丫頭，怎麼跟安泰郡主扯上關係的？原以爲今天逮到好機會教訓了。可郡主在，還怎麼做？

而且，上了慶王府馬車的兩位，都戴著紫紗帷帽。能用正紫的，只能是皇室子孫。而跟安泰郡主關係好的，便只有平寧公主一個了。一個郡主，一個公主……那死丫頭何德何能，竟了兩位貴人的眼？

張妍婧恨得咬牙切齒，卻無論如何也不敢按原本的計劃執行了。盯著樓下街面上那兩輛馬車慢慢走遠了，心裡想著前幾日在梅林裡的屈辱，到底不甘心就這麼算了。於是，過了丫頭吩咐道：“讓人跟著們，我倒要看看們是怎麼哄得兩位貴人開心的！”

“是。”一直張不已的丫頭清荷聞言終於鬆了口氣，趕忙出去安排人跟蹤去了。們姑娘今天計劃的事太過瘋狂了，真怕事弄到一發不可收拾了啊。還好，姑娘終於冷靜下來了啊。

不過，一想到要讓人跟蹤慶王府的馬車，清荷還是有些擔心。那是慶王府啊，若讓王府的人發現了有人跟蹤郡主大人，會不會給府裡帶來什麼麻煩呢？

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只能聽從主子的吩咐做事。可若一旦真的出了事，到時候頂缸死的，卻一定會是他們這些奴才啊。清荷躊躇了一番，還是覺得這事兒不能任由張妍婧任而爲。可若是現在讓人回府，似乎也來不及了。目忍不住轉到了樓上另外一個雅間，臉頰兩側浮上一層紅雲來。

這次姑娘是跟著爺一起出來的。爺眼下正在旁邊陪客人。雖說爺吩咐了不能隨便打擾，但姑娘這事兒卻是十萬火急的啊。清荷定了定心神，了自己發熱的雙頰，暗暗深呼吸了一下，才帶著忐忑與興的心過去敲響了那雅間的門。

“什麼事？”張昇打開了門，看到是清荷後，臉沉了下來：“不是說過了，不要隨便過來打擾嗎？”

張昇清冷的聲音和銳利的目，讓原本心中小鹿跳的清荷瞬間清醒了過來。不敢再去看張昇，小心翼翼的回道：“回爺，是姑娘，姑娘有事……”

張昇看著清荷皺了皺眉，轉頭看向坐在窗邊的一位年。雖然他不認爲自家妹子會這個時候來找他，但他更不信一個丫頭敢沒事兒來找他逗樂子。既然這丫頭眼下不說，那事自然是要避著人的。只是現在他陪著客人不是一般人啊……

還未等張昇想好是否應該出去聽聽是什麼事呢，那位年便已經轉過頭來，微笑著對他溫聲說道：“既然是表姐有事，表哥你就過去看看吧。我這次出來就是想散散心的，表哥不必時時陪著我。”

張昇連忙躬告罪，跟著清荷出了雅間。

“到底什麼事？”張昇聲音冰冷的問道。

“回爺，是姑娘，要奴婢安排人跟蹤慶王府的馬車……”清荷聰明的把話說了一半，便不吱聲了。

張昇眉頭皺的更了些，也不理清荷，直接進了隔壁雅間，果然看到張妍婧正沉著臉生悶氣。

“妹妹，你到底想做什麼啊？”張昇一臉無奈的看著張妍婧問道。

“大哥，你怎麼過來了？不陪殿下了嗎？”張妍婧轉眼看到了他後跟進來的清荷，頓時明瞭了，氣惱的指著罵道：“你個吃裡外的東西，枉我平日待你不薄，沒想到竟然養了個白眼兒狼出來！”

“行了，這丫頭做的沒錯。若是任由你胡派個人就去跟蹤王府馬車，咱們張家非得招了慶王的恨不可。”張昇對嚇得噤若寒蟬的清荷擺了擺手，讓出去了。他才又轉過來對張妍婧繼續道：“我不是說過會幫你教訓那個姓蔣的丫頭的嗎？你怎麼還要自己胡來啊？”

“可這都幾天了？你本什麼也沒做啊！”張妍婧氣惱的一拍桌子，眼淚汪汪的哭道：“我一想起那天的委屈，心裡就難的要命。我非得讓那丫頭知道一下厲害不可。不行，今天好不容易逮著，哥，你就幫我教訓教訓，讓我出出氣吧！”

張昇苦惱的了眉心，勸道：“妹妹，今天不行，殿下在這兒，你讓我怎麼幫你去教訓啊？而且，是陪著安泰郡主和平寧公主出來玩兒的，我能做什麼？你不要鬧了，若是在這兒玩的不開心，就回家去好嗎？”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教訓教訓！”張妍婧拿著帕子把眼淚乾淨了，等這段張昇道：“哥你若不幫我，我就自己去。我要讓那死丫頭敗名裂，在京城裡混不下去！”

“你，真是……”張昇嘆了一聲，過去拍了拍張妍婧的腦袋，寵溺的道：“行，要我幫你也不是不行。可若我去幫你教訓了，隔壁的貴人誰陪？你跟娘說要跟我一起出來陪客人的，可現在就顧著自己在這兒生悶氣了，把客人撂那兒多難看啊。我幫你也不是不行，但你得跟我一起去陪著三皇子去。”

張妍婧張了張，卻一時沒能答應。三皇子今年十歲了，只比小了三歲。靜妃娘娘和爹孃的意思，知道的很清楚。可眼裡心裡早就有了人了。而且，三皇子就是個小屁孩兒罷了，兒就對他沒什麼想法啊。

可想想那天自己的屈辱，張妍婧心裡又冒出重重怒火來。今天，非得教訓教訓那個死丫頭不可。擡起頭來對著張昇點了點頭，道：“好，我過去陪殿下，哥你可一定要幫我教訓一下那個死丫頭啊！”

張昇笑了，點頭道：“放心吧。拿上你的琴，殿下今天似乎有些不開心，你彈首歡快點兒的曲子讓他開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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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婷們四個丫頭要去瓦子裡看戲去，自然不能還是這麼一副小姑娘裝扮。不管怎麼說，瓦子、勾欄院裡，都是三教九流聚集的混場所，實在不是好人家的姑娘該去的地方。所以們得打扮一下才能去，至不能讓人認出來們的真實份吧。

當然，這期間換服什麼的事，自然都由劉銘、劉曜他們早就安排好了。畢竟這出“戲”，就是他們求了安泰郡主和平寧公主來演的。他們當然得各方面都考慮到了才行。總不能讓四個小姑娘到了地兒了衝撞不是。

雖說那間白家瓦主要做的富人的買賣，不像普通的瓦子那麼。但有時候其實富人之間的事更齷齪。要不劉銘怎麼會只爲了能保住一個喜歡的小戲子，就得扔出去上千兩銀子呢。這戲臺子上的事兒，好看，但是真不好說。

就說若劉銘當時真先報了自己的份，也能住人。但人家戲班子的班主說不準也就眼前應了，回頭還是跟人勾兌著就把小戲子給賣了。但劉銘先砸了錢，事後再表明份，那班主再錢，也就真不敢隨意將人賣了了。慶王世子爺看中的人，砸了上千兩銀子的人，他若還敢往外賣，不想活了嗎？

所以，這樣的地兒，能不嗎？但話又說回來，也就是這樣的地兒，才能捧出名角兒來。一羣富貴閒人們，爲了個唱得好長得俊的戲子，哐哐哐的砸上一回銀子，這名頭可不就擋也擋不住的散出去了嗎？

說起來，京城裡這兩年，藉著劉銘的名聲起來的角兒，沒有五十，也有三十了。要不孫仲珉怎麼對他那麼差呢。他在這勾欄裡的名號實在太響亮了，已經都傳到了普通好年的耳朵裡了。

所以在這種況之下，劉銘和劉曜是仔仔細細的盤算了又盤算，推敲了又推敲，甚至還花了千兩白銀包了白家瓦一個下午的全場，就爲了能讓幾個小姑娘看得開心些，玩兒的開心些，以便劉銘能更好的向孫蕓表達一下自己的清白。

看著幾個小姑娘進了一家店，劉銘在馬車裡焦躁的顛著腳，對劉曜問道：“咱們這麼做嗎？那條街上那麼，要不我看還是算了吧。要是皇伯伯知道我讓平寧去瓦子裡看戲去了……他會不會直接斬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