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蔣婷發愣，道：“這個，不太好吧？”

劉曜笑道：“實話跟你說吧，現如今嶺南局勢未明，開春後，我生死都難料。在京城，我也就你和表哥兩個朋友。表哥如今被送到了軍營，說不定我得進了天牢之後才能見到他了。現在還有能在見上幾面的朋友，也就你一個了。可你總是用這麼客氣的態度對我……婷婷，莫非你沒有當我是好友嗎？”

蔣婷被劉曜這一番話說的有些爲他到心酸，是啊，要是景王那邊起兵造反了，這傢伙就是一掉腦袋的命啊。因此，雖然覺得自己跟這孩子，還沒到那麼稔的程度。但他都這麼說了，若是自己拒絕，會不會傷了他的一片心意啊。

於是，蔣婷心了，連看向劉曜的目裡都帶了些疼惜。唉，這也是一苦孩子啊！

“我當然把你當好友啦。只是畢竟咱們份有別……好吧，那我們以後就直接姓名相稱吧。不過，劉曜你能不能別我婷婷了，覺跟孩子似的呢。”蔣婷還是稍稍抗議了下。忍孫蕓用這麼稚的名字稱呼，就已經夠鬱悶了，他還偏要跟著學，這不是讓煩心嗎？

“嗯，那麼我以後你，婷兒？”劉曜目閃亮的看著蔣婷問道。

蔣婷聽了心頭一跳，心道這傢伙到底是有多自來啊？這麼親暱的稱呼，他就這麼出來，難道不覺得尷尬嗎？不過他剛纔說的那麼可憐的樣子，蔣婷實在也忍不下心來拒絕他。唉，這算不算搬石頭砸自己腳啊？

“……隨你吧。”蔣婷無力的回道。

劉曜頓時喜笑開：“那好，以後我都你婷兒吧。婷兒，現在到飯點兒了呢，我請你去吃飯吧？嗯，去百味齋，表哥不在，他的雅間兒我可以要來用的……”

蔣婷訝異的看著劉曜那歡喜的樣子。若不是知道這小子只有十二歲的話，說不定都會以爲他在追了。真沒想到，這傢伙格活潑的嘛。一般人來說，若是自知自己未來禍福難料，不會像他現在這般開朗吧？

不過，還記得今日是自己劉曜來的，並且是專門向他表達謝意的。因此，午飯怎麼可能要他請？

於是道：“今日本就是我請你來的，所以中午飯也應由我來請纔對啊。我已經讓這茶樓裡的大廚準備好了酒宴。雖比不得齋的好吃，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劉曜你不要推辭纔好。”

劉曜笑得滿臉開花，連連點頭道：“也好也好，婷兒請客，我一定不會推辭的。”

蔣婷暗暗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兒，實在不明白他到底在樂個什麼勁兒。不過看著劉曜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又忍不住想，是不是正是因爲覺得自己要死了，所以他才這麼放縱自己快樂的過“最後的日子”？還記得以前自己過得苦時，便拼命地笑，沒心沒肺的笑，因爲不笑過不下去……

蔣婷越想越覺得可能，於是心裡對劉曜就更加同和憐惜了。唉，多可憐的小孩兒啊，雖然份尊貴卻不得父親喜，如今一個人被扔在京城裡，連個可以信任依賴的親人都沒有。如今面對這樣的朋友時，還要強撐笑來表現著自己的灑和看得開……

蔣婷心中一，忍不住又安道：“劉曜，你也不用如此擔心。我覺得事或許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嶺南的事，一定會有轉機的。畢竟如果你爹若真的有什麼想法的話，沒有必要的等到現在不是嗎？”

劉曜臉上笑容一僵，而後仍舊笑得十分歡愉的看著，點頭應道：“婷兒你這麼說，倒是讓我心裡好了許多呢。若說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所謂生死有命，那些事都不是我能管得了的。現在的我，只求能過得快活就好。再說了，就算我躲不過這一劫，能在有生之年結識婷兒你這樣好的好友，也算人之大幸了。所以，婷兒放心，我並不是很擔憂難過的。”

蔣婷愣了愣，看他似乎真的看得開的，反而無法繼續安下去了。不過，劉曜的話，著實讓他在心裡又添了很多印象分。再加上之前他又幫了這麼多，蔣婷心裡對他便又更加親切了幾分。已經將劉曜當了一個類似於“弟弟”的存在了。就跟一直把孫蕓當“妹妹”似的，覺得再加上一個“弟弟”，似乎也不錯嘛。

蔣婷暗下決心，若是景王當真起兵造反，劉曜被連累獄的話，只要事後他能留下命來，一定能幫則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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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茶樓裡回來，蔣婷心有些忐忑的，在外書房裡等待著蔣邕回來。昨天晚上的事，還有今天中午去找劉曜的事，都沒有經過蔣邕的同意。

對於張青巖和趙喜那倆人，本就不敢期他們會幫向蔣邕瞞任何事。不過，本來也沒打算對老爹瞞什麼的。只是一想到，不但昨晚上跟著趙喜、張青巖他們跑到了勾欄街，今天中午又去見了老爹好像很討厭的小柿子……恐怕又得罰了。

唉，自從來到了京城之後，的生活好像就沒有真正平靜過多長時候啊。還好，現在天氣冷，如果沒事兒也不願出門的。如果再次被關閉的話，其實願意接這樣的懲罰的。

蔣邕在傍晚的時候回來了。蔣婷本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原則，決定還是主一點向老爹“自首”比較好。只是看到了蔣邕沉重的表後，所有的話全都咽回了肚子裡。

“爹……”蔣邕臉上的凝重和憂慮，蔣婷看得清楚明白。必定是外頭，又發生了什麼讓老爹覺得難辦的事了。

蔣婷擔憂之餘也覺得訝異，心裡老爹雖不是無所不能的人，但他心志堅毅，很會出這般凝重的表來。是以，此時非常擔心，甚至有些恐慌。心慌到竟不敢問他，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婷兒，你在啊。”蔣邕看到蔣婷後，臉上習慣的出了溫的笑臉，他眼中的凝重褪去，換上了一片慈：“這幾日玩兒的開心嗎？”

蔣婷一愣，頓時心裡又是一暖。就知道，老爹肯定對做的所有事都很瞭解了。可本以爲他會再念叨一回的，可老爹卻問玩兒的開心嗎……

“爹，我今天又去見了景王世子，違背了跟您的約定了……”蔣婷很有些慚愧的對蔣邕承認錯誤道。

蔣邕笑了笑，擺了擺手道：“無妨，他把你當朋友，一心想幫你，你不謝謝他實在也說不過去。我蔣邕的兒可不是不分是非的人。你做的沒錯。”

蔣婷聽聞蔣邕直接免了的錯，心裡卻並不開心。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老爹對的態度這麼好？老爹雖然一向寵，但從不溺。就算今天中午的事沒錯，但昨晚上私自外出，卻是大錯啊。可老爹毫沒有要罰的意思……

“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蔣婷最終忍不住問道。

蔣邕看了看一臉擔憂的蔣婷，慢慢的坐下了，拉過去擡手著的腦袋道：“我的寶貝兒長大了，再過段日子，爹爹坐著時，恐怕要夠不到你的頭了喲。”

蔣婷被蔣邕弄得哭笑不得：“爹……”

“好了好了，爹爹說還不行嗎？”蔣邕笑呵呵的鬆了手，低頭思索了一下，臉有些發沉的道：“今日早朝，皇上下了聖旨，封了二皇子爲太子。”

蔣婷愣了愣，問道：“爹，咱們家跟二皇子不對付嗎？”

蔣邕搖了搖頭，苦笑道：“咱們蔣家沉寂了十多年，今年爹才承恩回來繼承了這爵位。那二皇子生母是皇后魏氏，是傳承了幾百年的名門族。雖然魏氏因爲皇后的原因，當年在朝中一二品的大員全都爲了避嫌而辭歸鄉了。但即便如此，魏氏在南唐也是頗有幾分勢力的。咱們蔣家即便是十多年前你爺爺在的時候，也沒那個膽子去招惹那樣的族。所以，咱們家跟二皇子沒什麼衝突。不過，咱們跟他也沒什麼就是了。”

蔣婷聽後鬆了口氣，道：“沒什麼衝突就好，沒什麼也好。爹，雖然我不懂場上的事，但我覺得咱們家現在百廢待興，也幫不了人家太子爺啥，還是就這麼遠著吧。如今聖上春秋鼎盛，再理個十多年的朝政應該也不是問題。那個啥，誰知道最後怎麼著啊？爹……”

“哼！”蔣邕一聲冷哼，讓蔣婷住了口。

待看到蔣邕瞪著自己的目後，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子。心裡暗暗惱自己竟然慌到失了理智了，那些話是能這麼直白的說出來的嗎？若是隔牆有耳，被人聽去了，豈不都是禍？

“咳咳，爹，我說錯了。那個……”蔣婷語無倫次的想要解釋，但看著蔣邕黑了的臉，又不敢再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