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邕看到蔣婷老實了，嘆了一聲，對嗔道道：“你這口無遮攔的子什麼時候能改過來啊？唉，都是我以前太寵你了，才讓你學的這般無法無天的。”

蔣婷吶吶的道：“我知道錯了，爹。”

“這是在家裡，你說說也就罷了，我聽了不會怎麼樣你。可若是讓別人聽去了呢？你脖子上的腦袋不想要了嗎？”蔣邕又罵了蔣婷一句。

“嗯，我以後一定學著慎言。不過，爹啊，如果咱們家跟太子沒什麼集的話，他當不當太子也跟咱沒多大關係吧。您這麼擔心做什麼？”蔣婷納悶的問道。

“我說的是以前咱們跟他，跟後族都沒集。可昨天二皇子纔剛接了皇上的令，領了兵部的差，去了兵部與你孫伯伯和爲父相談甚歡，甚至對我們以師道相待。而今天，皇上就封了二皇子爲太子……”蔣邕嘆了一聲道：“婷兒你說，爹爹如今是不是該擔心啊？”

蔣婷聽得發暈，將蔣邕的話來來回回的又想了幾遍，雙眼迸發出亮來，繼而又滿滿的都是擔憂。慌的早忘了剛剛還說過要慎言的話，直接對著蔣邕道：“爹啊，這是二皇子一早就知道自己要被封爲太子了，所以這纔要將您和孫伯伯拉到他的船上去嗎？他拉攏孫伯伯我能理解。可咱家現在都這個況了，太子殿下還費那個勁兒拉攏您做什麼？您不過是兵部裡的侍郎，雖說管著許多事兒，但到底掌權的是孫伯伯啊。還是說，其實這事兒是皇上安排的？可也不對啊……是爹啊，咱們家現在，似乎不適合參與到這些事裡吧？”

蔣邕目中閃過一讚賞來，點了點頭道：“還行，你腦子還算清醒。婷兒你說的沒錯，咱們家確實不適合攙和到這些事裡去的。你爹我沒什麼大本事，又沒有大將之才；而我這半年多在兵部辦差，雖然還算順利，但也多虧了你孫伯伯提點。所以，咱們蔣家，實在沒有太子能看得上的東西纔對。正因如此，太子和皇上所爲，才讓我很是憂心吶。咱們家，不能可再也經不起上次那樣的大難了啊。唉，婷兒你若是男孩兒就好了。你若是男孩兒，我就將你祖父留下的東西都傳給你，咱們蔣家的振興就指日可待了。”

蔣婷被蔣邕說的一陣臉紅，汗道：“我哪有爹爹說的那麼聰明？倒是爹爹太過自我菲薄了。我就覺得像爹爹這樣能夠認得清自己的人，纔是真有大智慧的人呢。爹，您也別愁了。不就是太子殿下擡嗎？您能接的就接著，不能接的就推了唄。咱們現在也不求他，更不想上他的船，您實在不用如此憂慮啊。”

蔣邕搖了搖頭，嘆道：“哪裡就有你說的那樣簡單了？好了，太子殿下的冊封大典就在三天後，爹爹會很忙，沒工夫再管你了。況且，很快就要進臘月，我又得忙活春節前後的諸般事宜，所以你還是回去好好學學規矩去吧。既然你沒能有幸生爲男，就乖乖的去做個合格的千金閨秀吧。嗯，從現在起到春節前的一個月，你不要再出門了。”

蔣婷張了張，想再說什麼，卻在蔣邕認真的目下嚥了回去。乖乖的點頭應了，決定聽從老爹的意志，這件事不能再問了。說到底，只是個孩子，老爹能跟說這些已經非常不容易了。而且，相信老爹會理好的。

畢竟在西北，那麼艱難他都能混出來，眼前這個困境還能比在西北時更難嗎？大不了，就上了太子爺的船，最後助他登上大位不就行了？

當然，以上那些不過是蔣婷安自己的臆想。其實比誰都明白，每一次的皇位更迭，伴隨的都是殘忍而殘酷的腥風雨。一旦落於其中，若錯了籤，那麼未來便是整個家族的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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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蔣婷的心都不怎麼好。心裡總是擔憂著老爹的事，因此在別的事上就沒什麼力了。至於那護國公府張昇的事，更是被扔到了爪哇國去了。反正那傢伙已經得到教訓了，也不是一定要親自手纔可以的。

而對於那個始作俑者張妍婧，其實蔣婷也沒什麼好辦法。好像最近也被家裡人關閉了，總之就是不出門。蔣婷就算想要堵了在教訓一番也做不到。更何況，現如今已經被蔣邕下了嚴令，春節前都不能出門了。

蔣邕連日以來總是早出晚歸，本不見人影。這也就讓蔣婷更加擔憂了。以至於，到了日子，去正院給溫氏請安的時候，都難以保持住面上的完微笑了。

不過，溫氏也有自己的憂慮。那就是蔣邕這些日子的行爲異常，讓起了疑心。倒是不懷疑蔣邕會在外面養外室，但他這般總也見不到人，又什麼都不跟說，難免就讓人擔心起來了。

再加上蔣婷來請安的態度也出不對來，更是加重了溫氏的思慮。雖說不喜歡蔣婷，但如今畢竟已經嫁做蔣家婦。與蔣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蔣婷的緒低落，更加影響了溫氏的思慮。

因此，溫氏在蔣婷要告辭的時候，忍不住還是問出口道：“婷兒，咱們家可是出了什麼事嗎？”

蔣婷被問得一愣，繼而連忙收了所有的擔憂，笑著對溫氏反問道：“夫人何出此言？咱們家很好啊。”

溫氏皺著眉頭看著，又道：“可這些日子你爹爹他總是行匆匆，甚至連回後院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可見，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了吧。”

蔣婷略有些詫異的看了看溫氏，心中暗道原來這人對老爹還關心的嘛。不過，心知蔣邕是不願意讓溫氏知道外頭那些事的，於是便呵呵笑道：“夫人也知道，皇上剛剛冊封了二皇子爲太子。前幾天爹爹興許是忙著冊封大典的事吧。而現在又快到臘月了，爹爹爲侍郎，應是有很多要忙的吧。”

溫氏看這麼問下去，蔣婷似乎也不會說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便點了頭，轉而問道：“嗯，你說的也是。快到新年了，衙門裡大抵應該都是很忙的吧。不過，我見你今日有些神不豫的樣子，是有什麼擔心的事嗎？”

溫氏嫁進來這一個多月，基本上就形同了。當然，只要不出蔣府大門，其實也沒人管。可人就這樣，一旦自己把自己困死了，就不會再想著出去。

溫氏便是認定了，只有懷上孩子才能獲得地位，所以才自己將自己給關了起來。其實自始至終，蔣邕也沒說過不讓在各走的話。就是因爲一開始蔣邕待的態度，讓想偏了罷了。

只是，即便知道這點，蔣婷也不會好心的來勸說沒事兒出去走走的。畢竟溫氏對是抱有敵意的，實在沒有必要多此一舉不是。要是真惹出麻煩來，又算誰的？

如今這府裡按理說是溫氏最大。可實際上大家都知道就是個空架子。但空架子也是架子。要是真端起來了，去找蔣婷的事。即便不吃虧，也是麻煩不是。

因此每一次面對溫氏，蔣婷都不自覺的擺出備戰狀態。要不是這兩日被老爹的事弄得有些思慮過重，神不濟了。也不會在溫氏面前了破綻。

此時蔣婷已然完全回了神，因此對溫氏想要套話的目的看得一清二楚，便微笑著答道：“讓夫人見笑了。其實我不過就是擔憂春節前學不好規矩，等到了開春後，若是去參加宴會，讓人看了笑話罷了。說起來，夫人您春節時怕是要去宮裡拜賀的。不知您可曾做好了準備？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溫氏被蔣婷說的一愣，才恍然想起來如今自己的份已經夠得上進宮拜年了。可對宮規兩眼一抹黑，登時就由對蔣邕的擔憂，換到了對自己的擔心上。

這事兒蔣邕不曾跟提過……不對，其實不用提也應該想到的。可這段日子想著蔣邕能多來後院一日，好讓早早懷上孩子……

可溫氏自持份，哪裡有那個厚臉皮去接蔣婷這只是客套一下的說辭？因此強撐著笑臉，對蔣婷搖了搖頭道：“你不說我也記著呢，倒是都開始準備了。”

蔣婷順著話頭又跟客氣了兩句，便開口告辭了。

其實，剛纔也想過要將王嬤嬤或者鄭嬤嬤，先借一個去正院給溫氏幫忙的。但是，溫氏要撐場面不開口求助，也就不討那個嫌，主開口了。

蔣婷滿心裡都是“蔣家興亡”的大事，溫氏那裡的事對來說就是小小的曲。就這麼著，到了十一月末，朝廷當月的邸報下來了。蔣婷一直積的緒，總算是有了宣泄口。一聽前頭來報，便直奔外書房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