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時分，蔣婷再一次醒了過來。迷糊著掃視了一圈，才發現臥房裡只有春桃守在這裡。聽到靜後，正立在牀邊靜靜思索的春桃忙蹲到牀前說道：“世子妃您醒了啊，世子爺現在還在議事廳，要奴婢去嗎？”

蔣婷搖了搖頭，聲音有些乾嘶啞的道：“不用，你去幫我倒杯水來。”

春桃忙去倒了杯溫開水，服侍著蔣婷喝下，又道：“夏荷就在外頭，我去讓把還在溫著的飯菜拿來，您吃一點好嗎？”

今天的事，讓蔣婷傷心難過的很，本沒心思吃飯。所以晚飯那會兒醒過來一次，就沒吃東西，只喝了熬好的湯藥，便又沉沉睡去了。這會兒又醒過來，是因做了噩夢，夢裡有個看不見模樣的嬰孩兒對著媽媽，可下一刻那嬰孩兒就被狼叼去了。被噩夢驚醒，蔣婷自然更加沒有吃東西的心思了。

搖了搖頭，對春桃道：“我不想吃。你去把夏荷來，扶我去淨房裡洗個澡清爽一下吧。睡了這麼許久，全都是汗，黏膩的難。”

春桃點了點頭道：“世子妃先等一會兒，我與夏荷去提熱水來，伺候您洗澡。”

蔣婷愣了下，隨即想起這院子裡的丫頭們，除了邊兩個，都被關起來了。苦笑著說道：“關了們，倒是要你們兩個累了。”

春桃微笑應道：“世子妃言重了，伺候您可是奴婢們的本分。”

蔣婷自知如今子損，所以不敢逞強。不過是讓春桃和夏荷幫著洗了一下，便又穿上了略厚的中，老實躺回牀上去了。不過這麼一活，倒是讓的胃恢復了些覺，覺得了。心中仍有怨憤，但卻明白此時不能跟自己子過不去。所以，便又在兩個丫頭的勸說下吃了些東西，方纔再次睡了過去。

沒讓兩個丫頭去劉曜，更沒問他那邊到底審的怎麼樣了。不是怕真相會讓自己更傷心。而是相信他一定會把一切都查問清楚的。等著最後聽答案就好。

劉曜並沒有自己的心腹來幫忙，就帶著王、鄧兩位嬤嬤在邊，親自審問了一夜。等到第二天天大亮以後，劉曜才終於出了刑房。而當晚那幾個命守在刑房門口的使婆子看到他出門時，都忍不住雙發，直接撲倒在地跪送世子爺離開。

刑房，兩位嬤嬤目驚懼的看著劉曜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久久回不了神。而在們腳邊，有兩個丫頭如同死狗一樣癱在地上，已經沒了呼吸。就在剛剛，世子爺問明瞭自己想要知道的事之後，便親手碎了們的嚨。

一夜之間，世子爺一個人就碎了五個丫頭的嚨。而這五個人，每一個都是跟了蔣婷三年以上。每一個都是兩位嬤嬤看著長起來的好丫頭。能跟蔣婷陪嫁過來的，除了侯爺點名的，便是蔣婷和兩位嬤嬤千挑萬選出來的。這五個人，加上那個已經被打的不人樣，卻還留著命在的紅榴，都是們與蔣婷商量著選出來的孤兒。

當初們與蔣婷都覺得孤兒沒有家人牽絆，對主子會更忠心。所以纔會挑了們跟來。可們總共才挑了六個孤兒跟來，沒想到竟然全是暗樁！雖然們大都是二等三等的丫頭，進不了蔣婷的。可這樣的結果，實在讓人難過，更讓人心寒。

到底是誰，從幾年前便開始在世子妃邊佈線的？

再想一想這一夜所見所聞，兩位嬤嬤只覺得這三伏天裡，比寒冬臘月還讓人覺得冰冷。雖然們一直就沒想過要背叛主子，可見識了世子爺的手段後，們才知道自己到底跟著主子跳進了一個什麼樣的深坑。這後半輩子，劉曜算是在們心裡留下影了。

劉曜來到室中時，蔣婷正被春桃與夏荷伺候著開始吃早飯。他的腳步停在離牀前五尺遠的距離外，對蔣婷問道：“怎麼不多睡會兒？”

蔣婷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笑了笑道：“了，就醒了。你過來點兒，我沒力氣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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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曜背在後的雙手握了一下，而後僵的笑道：“我上髒。等我去洗了澡換了服再來陪你。”

蔣婷看著他眉間尚未散去的煞氣，嘆了一聲點頭道：“我又不嫌你髒。好吧，那你快點兒，回來陪我一起吃飯，然後陪我一起睡覺。你一夜沒睡肯定累了，今天上午就別出去了，在家休息吧。”

“行，你等會兒，我快去快回。”劉曜臉上笑意自然了些，只是上冷煞氣依舊未散，這一笑比不笑還顯得森，嚇得春桃與夏荷噤若寒蟬。與蔣婷說完了話，他便轉出了室，往前院書房去了。

劉曜走了，蔣婷便放下了碗筷，讓春桃與夏荷把飯菜端回去溫起來。要等劉曜回來陪一起用飯。劉曜去做什麼，現在沒有力去管。不過覺得自己也不能什麼都不做。所以等劉曜回來後，便對他道：“算著日子，趙喜應該快到這裡了。這件事恐怕不好查，後面你要人手不夠的話，就去找他吧。”

劉曜皺了皺眉，看著面平靜的蔣婷問道：“趙喜是誰？”

蔣婷眨了眨眼，說道：“你忘了，我邊經常跟著的那個，不笑也笑的那個。”

劉曜“哦”了一聲，面略顯尷尬的說道：“我這裡人手足夠。你不要心這個，安心養子纔是最要的，知道嗎？”

蔣婷看著他從剛纔起便彆扭無比的神，嘆了一聲拉住了他放在膝上握拳的手，輕聲問道：“你審了一夜，揪出來幾個？”

劉曜全都僵了一下，才僵著臉看著道：“五個，都是孤兒，都是那種從嬰孩時就被人養出來專門做的丫頭。”

蔣婷的眼皮跳了下，又問：“那紅榴呢？”

“不是。昨晚說的是真話。”劉曜聲音放了些答道。

“不是就好。”蔣婷苦笑了一下，看著劉曜道：“那五個死了就死了。先留著紅榴的命行嗎？”

“婷兒……”

“紅榴跟其他人不一樣，以前的時候，都是陪著我跟蘇姑姑學廚。後來手藝漸長之後，我再有什麼奇怪想法時，蘇姑姑就都給來試做。我吃了好些年親手做的飯菜……”說到這兒，蔣婷突然落下淚來。

“婷兒，別想這些了。”劉曜嘆了一聲，不得不靠上前去抱著安起來。

他殺了一夜的人，上煞氣未消，怕擾的心，所以不想靠太近的。只是，婷兒現在這個樣子，他又怎能不在邊陪著？唉，都怨他昨晚沒有忍住怒意開了殺戒。現在果然擾了婷兒的心。若一直這麼傷心下去，什麼時候才能養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