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房，洗漱過後，蔣婷躺在牀上只覺得腦仁發疼。

想不通景王爲何會放劉曦出去。難道他不明白這種做法只會讓景王府的境更尷尬嗎？就算是大皇子真的贏了，而劉曦也真的能夠順利得到了他的信任，景王府也不可能因此而倖免於難吧。既然已經選了邊站，這種明顯三心二意的做法是最不可取的吧。

更何況，從目前的況來看，太子即位是順理章衆所歸，而大皇子謀反卻是站在輿論的對立面的。現如今南防反軍已經被劉曜他們拖住了腳步，西北軍卻正一路暢通的東去支援京城，新皇可以說是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就算大皇子能打，他的贏面也還是很小啊。

而且，蔣婷覺得南疆苗人應該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吧。西北蠻人經過上次與南唐的開戰，如今短短幾年必定還沒有恢復過來。所以新皇可以從容的從西北軍調遣軍隊討伐反軍。可南疆卻不一樣，苗人與南唐已經十多年沒有展開過大戰了。雖然小打小鬧不斷，但這對雙方的消耗是相互的。現如今南防反軍北上，豈不是正給了苗人攻打南唐邊防的機會嗎？

南防軍是大皇子造反的資本，南疆邊關就是大皇子的基業所在。蔣婷覺得，大皇子應該不會任由苗人攻佔邊關的。可自從太子舉起反旗，至今已有半月之久，南疆卻沒有半點開戰的意思，劉曜那邊都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若真的嶺南軍兵敗……

蔣婷煩躁的了眉頭，一時間覺得守在這王府裡真是糟糕了，還不如跟著劉曜去戰場並肩作戰來得快意吧。

蔣婷心緒正煩著，守在外間的春桃突然衝了進來：“世子妃，世子爺回來了！”

“什麼？”蔣婷猛地從牀上坐起，一時不查手上傷口再次崩開，疼得了口氣，才又出聲問道：“春桃你說什麼？”

春桃面上滿是激之，連連點頭道：“剛剛前院小廝來傳話，說世子爺回來了，要見您呢。”

“回來了就好……”蔣婷連忙下地，卻又猛地愣住了。他回來了，怎麼不回後院，反而要去前院見他？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蔣婷臉上剛剛乍起的喜全部退去，反而添上了一層恐慌。一把抓過春桃雙肩，急聲問道：“他出什麼事了？”

“出什麼事？”春桃臉上顯出疑，隨即也跟著變了。

“我去見他！”蔣婷一把推開春桃，擡腳便往外跑。心慌意又頭腦發矇，滿心只有一個念頭：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世子妃，您還沒有穿鞋和服！”春桃心慌之餘還記得自己的本分，忙去取了蔣婷的服和鞋子去追。可哪裡追得上蔣婷那發了全力的速度。

當蔣婷披頭散髮著雙腳跑到前院時，差點兒被守在門前的侍從擋住。待那些侍從看清了的樣貌，連忙低頭讓路，不敢再擡頭去看分毫一眼。若是讓世子爺知道他們見了世子妃衫不整的模樣，日後怕是不用活了。

蔣婷哪裡管得了旁人怎麼想，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快點兒見到劉曜。快點兒，更快點兒，他一定不要出事啊！

“世子妃……”守在臥房門外的餘安滿臉震驚的看著突然衝進來的蔣婷，忙走上前想要開口攔住。裡面的大夫正在幫世子爺療傷，跡斑斑的不好讓世子妃去看啊。

可蔣婷此時眼裡本沒了旁人，哪會聽他多言，一把抓住餘安的胳膊便將他扔了出去。砰地一聲，餘安撞倒了旁邊的多寶格，上面擺放的瓷擺件跟著全都摔到了地上，稀里嘩啦的碎響一片。

蔣婷沒去管被摔得連聲痛呼的餘安，推開門便衝進了臥房。

房間裡的人都被外頭的聲響驚，正在驚疑之時，便見一個披頭散髮衫不整連鞋子都沒穿的人衝了進來，守在牀邊的耿山差點兒跳上來將打出去。好在他認得蔣婷樣貌，也略知此膽大妄爲的子，便生生忍住了心中的驚詫，抱了抱拳便擡腳走了出去。

正在爲劉曜上藥的大夫正是神醫賽華佗，他只不過回頭看了一眼，便又神平靜的繼續爲劉曜慢慢上了藥，還爲他纏好了繃帶。老神醫做好一切之後，一語未發的也出去了。房間裡頓時只剩下了還在發愣的蔣婷，與滿面無奈苦笑的劉曜。

“婷兒，你過來啊。”劉曜臉有些蒼白，目卻還算神的衝蔣婷招手。

蔣婷眼看著他說話作，眼淚瞬間便落了下來。剛剛親眼看到了那模糊的傷口。前有傷口後背肩胛骨也有傷口，是前後貫穿的箭傷吧。那傷若再往中間偏上一點兒，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這些日子，夜夜都做惡夢，夢見他鮮淋漓的被人從戰場上擡回來……眼下，這是夢境還是現實？若是夢境的話，就讓他快點兒醒過來吧。

“婷兒，你過來啊。我傷了，不能。我想抱抱你，你過來吧，我過不去。”劉曜溫的聲音響起，像是在安似的，語氣裡帶著哄的溫暖。

蔣婷一步一步踱到牀前，探出手去輕輕他口的纏的繃帶，眼淚似雨下不斷，全抖著像是剛從冰水裡撈出來。可即便如此，卻咬著脣，不讓那哭聲溢出來。怕一旦出聲，此時他能能說話的景象就變了泡沫一樣的夢境；而那夢境裡鮮淋漓的恐懼卻又變了現實。

“婷兒，我沒事。神醫說了，這傷不算重，養上個把月就能好了。”劉曜靠坐在牀頭，出能的右手勾住了的脖子，將勾進了懷裡：“你放心，我答應你的，會活著回來。你看，我還好好的活著呢。”

他單手摟著，即便傷口因爲用力而疼痛難忍，他也不想放鬆力氣。他第一次如此激上蒼，他還活著。以前他總覺得自己活得痛苦，活得難過，可是在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還活著是一件多麼值得慶幸的事。

“劉曜，你傷了，嗚哇……”著他的溫和力度，蔣婷終於回過神來，隨即失聲痛哭。

他回來了。他傷了。可是，他還活著，活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