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曜踏景瑞堂正廳,便見北苑四老爺正面沉凝的高坐在主位上。他目往左右一掃,便又看到三老爺故作鎮定的坐在左首。
看到他們的做派,劉曜笑了。只不過,他面上微笑,目卻冰冷如霜:“三叔、四叔好大的做派啊!怎麼,這是要奪權嗎?”
三老爺對上劉曜冷的目後忍不住僵了一下,而後慌忙轉了目沒敢言語。四老爺怒其不爭的暗中瞪了三老爺一眼,纔對劉曜緩聲答道:“十一侄說的笑話嗎?如今你爹故,這王府自當由我們這些長輩來執掌了。何來奪權之說呢?”
“是麼?”劉曜漫步上前,立在四老爺前,低頭在他耳邊輕聲道:“四叔,這位子可不是想坐就能坐的。不過,現如今王府正值遭難時期,王爺死了一了百了,可侄兒爲世子卻要慘了。好在四叔心疼侄兒,知道我正愁著找不到人來替罪,便上趕著來幫忙了。侄兒真是要謝謝四叔了。”
四老爺目微冷,盯著劉曜森冷的眼睛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劉曜慢慢直起,蔑視一般看著四老爺,輕聲道:“別管我什麼意思。既然四叔想坐這位子,那便坐吧。只要你能撐得起這位子該擔的責任便好。侄兒就先勸四叔一句,既然坐了這位子還是要早作準備的好。別等到了皇上問罪之時,你卻手忙腳丟了咱王府的場子,那就不好了。”
跟隨而至的五老爺等人此時終於也來到了景瑞堂。五老爺看著端坐在上的四老爺與三老爺兩人,面更爲沉了下來:“三哥、四哥,你們這是要做什麼?還不快起來見過世子爺!如今王爺故去,世子爺便是景王府的家主。四哥,那位子可是世子爺的!”
“五弟說笑話嗎?他們二房犯了那麼大的錯,怎還能再繼續執掌家主之位?這位子,我還就不讓了!”四老爺瞇著眼睛拍了手邊扶手一把,看著劉曜又道:“十一侄兒,如今你們二房失德,可掌不得王印了。你若識趣,還是把王印乖乖的出來吧。”
“四哥你說什麼呢!”五老爺聞言大駭,忙對劉曜道:“世子爺莫聽他胡扯。如今王府正值多事之秋,正需要你來主持方向。你四叔腦子懵了,不知事輕重,你可莫要理他的胡言語啊。”
劉曜回頭看向五老爺,微微笑道:“五叔說的哪裡話啊?這位子代表的不過是家主之位,自然是劉家人裡能者而居。既然四叔要坐,便讓他坐好了。只不過,我這世子位是皇上封的,這王印是父王給我的。如今皇上還沒褫奪了父王的王位,也沒消了我這世子爺的名頭,這王印自然還是放在我手裡來的好些。四叔要坐家主,那便讓他坐好了。正好侄兒年紀太輕,擔不起王府重責,給四叔去管不是更好麼?”
五老爺心下焦急,暗罵四老爺不知死活。可他剛要開口再勸,卻見劉曜已經回了頭,顯然是不想聽他囉嗦了。五老爺暗歎一聲,說道:“無論如何我們五房不攙和這事兒,四哥你們好自爲之吧。你們慢聊,我去拜祭二哥。”
劉曜角弧度更深了些,目冰冷的看向四老爺,開口問道:“四叔,不知侄兒媳婦今在何?”
四老爺死死盯住了劉曜,卻不敢實行強手段。他之前在門前院裡安排了不止兩個壯漢,爲的就是在劉曜進門前將他擒住。可門外那倆壯漢連一個照面都沒擋住,院裡那些人更是沒來得及手,便已經被劉曜搶進了廳中。事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所以他不敢不給自己留條後路。
因此,就算劉曜刻意將景瑞堂主坐跟家主之位扯上,又把王位與家主之位分開而談,他也無計可施,不敢稍有異。說到底,劉曜表現出來的強勢,讓他有些怕了。他一直以爲這個小兒不過會些三拳兩腳的功夫罷了。如今看來,卻是他的失算了。
而且,從劉曜進門起到現在,外頭半點靜也無,這太反常了。他事先可沒說不讓人進來拿人啊……
“四叔……”
劉曜臉上笑容更深了幾分,卻也讓四老爺心中更加忌憚幾分。他猛的回神,態度不由自主了下來:“我看侄媳婦近些日子忙累的很,便讓回去西苑休息了。侄兒放心,四叔還沒無恥到用人來謀算的地步。”
“如此甚好。”劉曜心中鬆了口氣,轉便出了景瑞堂,只留下一句話送與四老爺:“四叔既然坐了家主之位,那父王喪儀之事便勞煩您與三叔了吧。”
廳,四老爺一掌拍在坐旁茶幾上,震翻了上面的茶壺蓋碗,低聲罵道:“無恥小兒!”
三老爺著背後滲出的冷汗,暗暗心驚著方纔劉曜的那一番表現。明明只是個小輩,卻帶了一比五弟還要更濃重的殺伐之氣。這便是他一年多來在戰場上歷練出來的氣勢嗎?
三老爺心中暗暗後悔自己又聽了四老爺的挑撥,再一次站到了世子爺的對立面。他雖然弱,可並不笨。就憑剛纔世子爺那強勢的表現,四房的贏面可不怎麼大啊。
“三哥,剛纔你爲何不吭聲?”四老爺怒目瞪著三老爺問道:“莫非你又反悔了不?”
三老爺沉默一會兒,擡頭看著四老爺道:“老四,既然世子爺已經承認了你的家主之位,那事就到此爲止吧。把他太狠了,對咱們可不一定是好事啊。畢竟那兵權可都在他手裡呢。”
四老爺嗤笑一聲道:“他們二房出了個吃裡外的不肖子,還有何面執掌嶺南兵權?更何況,皇帝連監軍都派了來,擺明了是不讓咱們王府再掌兵權了。就算他強奪了那幾個嶺南守將兵權又如何?最後還不是一樣得回去麼?你想一想,出了這樣的大事,皇上還能將王位給二房嗎?就讓他先狂著,且看到時候他是如何遭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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