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翼見到開中門相迎的云德鄰,角微微勾了勾,算是做了一個笑的表。
云德鄰的笑容就燦爛多了。他迎上前去行禮道:“王爺臨寒舍,蓬蓽生輝。”
凌玄翼也只是抱拳道:“叨擾云大人了。”
后兩排按著刀柄的王府侍衛繃了臉,一語不發,氣勢人。
云德鄰心中暗道:定南王手握重兵,邊的侍衛看起來也都是沾過人命的,上的殺氣實在驚人。
他不敢多看,陪著定南王走進了正房,分賓主坐定,找了一些不疼不的話聊起來。
定南王惜字如金,偶爾“嗯”一聲算是回應。即使如此,云德鄰也覺得他已經是非常給面子了,因為據他所知,這位基本上都不跟員往。即使是在一些社場合,也不愿給別人一個眼風。
如今能夠和他坐在這里,時不時回應一聲,已經算是很看重他了。而這一切,還是因為云微寒。看來,定南王真的對微微印象很好。
云德鄰的心火熱火熱的。
這是一條多好的路子啊,既不用冒著風險站隊,還不怕事后被邊緣化。他怎麼早沒想到定南王這個特殊的存在呢?
還是微微厲害,雖然被虞家退了親,可是先是圣上要做皇太孫側妃,后是定南王選中作側妃。這都是這世間最尊貴的人了,他們都能看得上微微,一定是微微有什麼過人之。
云德鄰對于云微寒的怨懟瞬間減了很多。
過了一會兒,云德鄰邀請定南王到花廳席,樂隊在隔壁奏樂。
伴著悠揚的竹之聲,云德鄰“不經意”地說道,聽說定南王前幾日在清河長公主主持之下,在選側妃,不知道有沒有找到合乎心意的淑。
凌玄翼這次真的笑了:“自然是有的。”
而且不是側妃,而是正妃。就在
那日,在天清池,他和微微互相明了了對方的心意。微微承諾說以后要永遠和他并肩作戰,共同面對所有困難。
想起那日的景,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
云德鄰坐在對面,將定南王臉上的笑容看得清清楚楚。這個笑容徹底顛覆了他對定南王的印象。
在他的印象中,定南王凌玄翼就是一個冷漠跋扈的異姓藩王,殺人如麻,面冰冷,永遠沒有大幅度的表變化,仿佛什麼事都不會讓他容。
可是,就在剛才,定南王臉上出現的那個笑容,從深邃的眼睛中開始漾起層層的笑意,然后如同一顆石子投水面引發的波紋一樣向整張臉擴散開來。最后才是慢慢翹起的角。
這個笑容,將定南王冷鮮明的線條完全化了,那張俊臉似乎也因此發出溫的輝。
云德鄰心跳的速度加快了,他覺自己腔里傳出的心跳聲簡直能將定南王嚇走。
定南王說到他看中的淑時,出這樣真實而溫的笑容,他一定很在乎那個子。那個子……會是微微嗎?
如果是微微讓他出這樣的笑容,那麼就是十個明月公主都不是微微的對手啊。
云德鄰抑制著心中的興,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但不知是哪家小姐,如此有幸了王爺的眼?”
定南王抬起眼睛,看著云德鄰期待的目,慢慢地說道:“以云大人的明機智,一定早就猜到了,何必明知故問?”
不等云德鄰說話,他就再次說道:“本王深覺令云大小姐容貌出眾、氣度非凡,非一般閨閣千金所能比擬。只待圣旨頒布,便來云府提親,還云大人能夠應允。”
云德鄰的設想一下子都變了現實,定南王心中珍的子居然真的是自己的兒云微
寒!
他興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最后一掌拍在桌上,一疊聲道:“來人,來人,給王爺上好酒!”
“去把我在后院石榴樹下埋了十五年的百年春挖出來!今日我要和王爺痛飲一醉!”云德鄰還沒有喝酒,就已經興得滿臉通紅。
凌玄翼勾著角看他興地忙活。一個側妃就樂這樣?完全不管兒做妾的痛苦?果真如微微所說,本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云德鄰親手拍開酒壇上的封泥,給凌玄翼斟滿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王爺,請。”
說著,不等凌玄翼喝完,他就已經一飲而盡。
有了定南王做后盾,他這次失察之罪說不定也就完全消弭了。
就算是康王失了圣心,淑妃變了琪嬪,安平侯賦閑在家、臭名昭著,也都和他沒了什麼干系。
云微寒就是不嫁給皇長孫,皇長孫也要還外祖父留下的人。現在又了定南王的眼,簡直是兩邊都搭上了。
等皇長孫變了皇太孫,又變了新君,開始封賞云微寒的時候,自然不會忘了他這個親爹。而且,看在定南王面上,他還要加倍重用自己。
這個兒,真是厲害!難道這就是拒絕作皇太孫側妃的原因?
云德鄰越想越,不知不覺就多喝了幾杯。
暈暈乎乎的時候,就聽到定南王問道:“云大人,本王怎麼聽說,尊夫人將云大小姐生母留下的嫁妝已經侵吞一空,只剩下笨重的大家伙了?”
云德鄰連忙擺手道:“沒有這樣的事,沒有這樣的事。”
他有些大舌頭地說道:“微微生母留下的嫁妝,都給鎖在庫房里,清點得一清二楚,誰能侵吞?”
為了增強他的話的可信度,云德鄰從袖中掏出一個厚厚的嫁妝單子,遞給了定南王:“王爺
不信的話,就自己看看。這些東西,都是剛剛清點過的,一點兒都沒有錯。”
凌玄翼將云德鄰遞到另一個方向的嫁妝單子接過來,打開一看,不由贊嘆道:“微微的外祖父真是疼兒,嫁妝居然這麼厚。”
云德鄰點頭道:“人原是裴首輔獨,在家時寵非常,出門時置辦了一百二十臺嫁妝,在如今都是難得的。”
凌玄翼翻了翻嫁妝單子,猶豫著說道:“云大人,論理這些宅之事,不該在兩個男人之間說起。只是,微微年喪母,歷盡辛苦,本王卻不能看如此被人欺負。”
云德鄰見他如今說的話越來越多,語氣也越來越親近,心中只覺得歡喜,哪里還顧得上挑刺?
“王爺有什麼盡管直說。”云德鄰拍著膛道,“微微是我的兒,誰敢欺負,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凌玄翼向前傾了傾,小聲說道:“前些日子,我在外邊的眼線說,府上有管事的在尋找摹圖高手。”他點了點嫁妝單子上的幾幅名畫,“指明要將這幾幅畫畫得可以真,為此可以出高價。”
凌玄翼點了點《松雪圖》:“只這一個,潤筆費就達千兩之多。”
云德鄰的酒意有點淡了,他愣愣地看著嫁妝單子,似乎一時沒有明白定南王在說什麼。
凌玄翼嘆了口氣:“云大人,本王也不想手云家務,只是不能看云大小姐如此被蒙騙欺凌。如果云大人實在喜歡這些嫁妝里的字畫,到時候就不要陪嫁過來,本王并不會在意的。”
云德鄰皺著眉頭,想著他剛才所說的話:定南王的意思是,云夫人為了蒙混過關,找人用摹本替換了原本?
云夫人不是說都已經填補齊全了嗎?
原本沒有任何想法的云德鄰,在定南王如此篤定的口
氣下,也開始產生了懷疑。
是啊,嫁妝中其他的東西都還好采買填補,只有這些古董字畫,獨一無二,一旦流失就很難買回來。
云夫人一個宅子,是如何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不但找到了這些不知在何的字畫,而且還把它們一一贖買了回來?
這種事,就算是讓他去辦,都不一定能做到。
云德鄰的心一下就從山巔落到了低谷。
本來想著和定南王拉拉關系,沒想到直接在定南王面前丟了這麼大的臉。如果定南王都知道了云夫人背后做的手腳,那麼錦衛之類的更不會不知道。
他如果裝作不知道,一則得罪了云微寒和定南王,二則傳到圣上耳朵里,必然要認為,他至是個治家無能。一個家庭都管理不好,還想閣管理一個國家嗎?
云德鄰越想越惱,對著定南王說道:“王爺提醒的是,我回頭一定要查查是誰在這中間搗鬼。查出來之后,不管是誰,決不輕饒。”
至于嫁妝,他還不至于把這點財看在眼里。和定南王以后的前景相比,財能算什麼?
出了這件事,云德鄰哪里還有心思和定南王一起對坐飲酒?他惱怒地推開面前的酒壇道:“家中出此丑事,實在是無見人。讓王爺見笑了。”
想想這種丟臉的事居然是別人來提醒自己,云德鄰的臉都紅了。不過,這次既不是興,也不是醉酒,而是怒火發。
云德鄰定了定神說道:“我雖然不是什麼富有之輩,但是也不會把這些外之看得比兒還重要。微微生母留下的嫁妝,除了微微之外,誰也沒有權利置。”
“我斗膽邀請王爺,再過十日休沐之時,請王爺過府來做個見證。看看到底是不是有人那麼膽大包天,敢這種手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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