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閣老實在是后悔,當初不應該跟著首輔一起阻撓新帝的政令。
新帝最初理政時,首輔就示意諫上前從各種角度來“勸諫”新帝,比如新帝的坐姿、儀態、舉止是否合乎禮儀,連新帝上的服、配飾甚至發簪都被挑剔了一番。年輕的永興帝只是皺了皺眉頭,就又恢復了溫和的表,并未當場發作。
而且下次來上朝時,永興帝的裝扮舉止還都有了明顯的改變。
于是,諫們指手畫腳的范圍和程度越來越變本加厲,而閣老們就在這些員背后,揣著手冷眼看著新帝的置。
等到他們發現,新帝果然如宏昌帝所說過的那樣寬厚仁慈之后,首輔幾乎不用做什麼,幾位閣老就開始自跳出來,以“老臣是為你好、是為天泰好”的姿態來勸諫永興帝了。
誰愿意把手中的權力給別人呢,哪怕這個別人本來就是這份權力的主人。
誰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臉皮薄的小皇帝,居然會突然發難!
三百名材高大的大漢將軍在后虎視眈眈,端坐在龍椅上的永興帝面黑如墨。
他一甩手,一大沓紙張被他狠狠扔到了臺階下:“真是好算計!好膽氣!”
永興帝銳利如刀的目落在跪在最前列的兩位閣老上:“胡閣老,李閣老,你們兩位是做錯了什麼,居然對朕這個‘頭小子’下跪?”
胡閣老和李閣老的都開始抖了,“頭小子”是他們兩個前兩天在私宅說起永興帝時用的詞語,包含著對年輕的永興帝的蔑視。可是,連這樣只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的話,居然都傳到了永興帝的耳朵里,這個年輕的皇帝哪里是什麼溫和寬容的仁君,分明是一頭笑面虎!
兩人心中發冷,只敢以頭地,重重磕頭,連自辯都不敢了。
“難道兩位也和詔獄
中的黃閣老、瞿閣老一樣,曾經背著朕與叛賊勾結,意圖不軌嗎?”
永興帝角顯出一冷笑,顯然對于這幾位閣老仇恨之極。
如果這幾位只是棧權力,永興帝也不會這麼惱怒。可是他們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力,居然用皇位來和寧王世子換,這樣的臣子已經是不忠不義到了極點。對于這樣的臣子,永興帝比對寧王世子更加厭惡。
他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緩步走下了臺階,來到了兩位跪在地上簌簌發抖的閣老旁。
“怎麼?連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來了?”永興帝揮了揮手,“將這兩個背主不忠之徒押下去!”
四個大漢將軍上前,兩人拖一個,將兩位閣老拖出了大殿。
永興帝并沒有返回座位上,而是在兩列文武群臣之間緩緩前行。
文武百都低著頭,捧著笏的一副認真的樣子看著自己手中的玉笏;沒有捧笏的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擺。偌大的勤政殿中只有永興帝輕輕的腳步聲。
永興帝轉了一圈,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出聲,都被永興帝突然出的猙獰面目嚇得閉上了。
昨夜熬夜寫了奏章,準備今天拿出來搏一個名的諫也都一個個噤若寒蟬。
永興帝繞了一圈,重新走到了大殿正前方,看著眼前一個個低著頭不敢說話的員,第一次會到了什麼做至高無上的權力。
這些人,都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永興帝心中冷哼一聲,語帶譏誚地說道:“朕的首輔今日生病了,看來這幾個月首輔大人勞過度,支持不住了。”
他的目冰冷地從大殿上空掃過,“既然如此,就讓首輔大人致仕吧。免得讓人說朕不恤老臣。”
下方的首輔一黨終于有人忍不住了,走出隊伍行禮道:“陛下,首輔大人為國勞,鞠躬盡瘁,以致不能
承才會生病。陛下在這個時侯,應該做的是去首輔大人府上去探病,而不是急著令首輔大人致仕。這樣做,陛下不怕寒了老臣們的心嗎?”
永興帝抬眼一看此人,不由失笑:“既如此,你就去首輔大人府上去為他侍病去吧。”他認得這個員是首輔的門生兼侄婿,平時在朝堂上就抱著首輔的大,爭當先鋒。仗著首輔的支持,好幾次當場直言指斥永興帝。
永興帝對他也是厭惡之極,當下手一指他說道:“來人,將他上的袍了!”
兩個大漢將軍聞聲而來,作魯,毫不留地就將那個員按倒在地,把他上的袍拔了下來,帽也摘了下來。
被按在地上的員掙扎著喊道:“陛下,臣不過是勸諫陛下幾句,陛下怎麼就能罷免臣的職?如此肆意妄為,豈是明君應有之行為?難道陛下登基不久,就要效仿桀紂,盡塞言路,任意而行嗎?”
永興帝冷笑著,森然說道:“朕不敢效仿桀紂,只怕你和你的首輔大人倒是要效仿周文周武呢!”
幾個剛想出列支持此人的諫又趕忙回了自己的腳步。
永興帝從案上抓起一個厚厚的卷宗,砰地一聲狠狠扔到了地上:“看看你們干的好事,以為朕初登大寶好糊弄吧?肆意妄為,到底誰肆意妄為?****、貪污賄、強占田地、欺男霸!還有什麼是你們不敢干的?”
他大步走到龍椅上坐下,厲聲喝道:“宣旨!”
一個太監捧著明黃綾羅的圣旨站了出來,當朝宣讀起來。
圣旨將五位閣老及其黨羽全都列了出來,一共二十八人。所有人等一律抄沒家產,兩位勾結寧王世子謀逆的閣老滿門抄斬,株連九族;其他包括首輔在的員均被罷免職,除了三位閣老還能落一個黯
然還鄉的下場外,剩下的員都被流放三千里,家中男丁、眷均被發賣。
更關鍵的是,永興帝還在旨意后追加了一個條件,“遇赦不赦”!不管什麼時候大赦天下,這些人都沒有被赦免的可能,一輩子都只能是流放的罪犯或者奴的份。
被點到名字的所有員幾乎都當場倒。
這個時侯還想再爭幾句,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數百名大漢將軍虎視眈眈,誰敢稍微有點大作,恐怕就會背上一個行刺的罪名。到時候,就不僅僅是流放發賣,而是九族俱誅了。
到了這個時候,不知道有多人在心中錐心泣地后悔當初不應該跟著閣老們和永興帝做對了。
永興帝坐在龍椅上,看著下方一團的場面。那些曾經在他面前侃侃而談,每句話都說得冠冕堂皇的人,現在不也是痛哭流涕、哀求乞饒嗎?還有那更不堪的,已經嚇得屎尿齊流,弄得整個大殿一臭氣。
這就是他們自稱的風骨嗎?前些天還一個個好像他們代表的是真理、即使是死在大殿上也是無所畏懼的,可是現在就出了真正的丑陋臉。
風骨?也許裴鼎是有風骨的,也許……他的外孫也有其風骨,但是這些人本不配用這個詞。
永興帝看著大漢將軍將這些人一個個拖出了大殿,再看看眼前黑的頭頂,心中的郁郁之氣減了很多。
自從登基之后,在這個勤政殿里,他幾乎就沒有呼吸舒暢過。今天,總算是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桎梏,從此可以大展拳腳了。
他從案上拿起另一卷圣旨,示意宣旨太監繼續誦讀。
這次的圣旨是提拔他這些天考察過的一些員的。
永興帝將虞攸之點了閣,讓他提出名單組織新的閣。
不知道有多人羨慕虞攸之居然被永興帝看上了
。本來虞攸之就是下一屆閣的熱門人選,他年富力強,事周到,為人圓而不失能力。他的兒子虞顯之偏偏又率先投靠了永興帝,如今已經是永興帝邊的近臣中書舍人了。虞攸之上位也就是非常自然的了。
其余的,都是永興帝曾經提出卻被閣駁回的人事調,比如將西北邊城的守將王師亭調來主持神機營,將仁英太子、裴鼎的舊人從被貶謫的偏遠地帶調回來任職。
同時,永興帝還宣布了明年永興元年開恩科的決定。
皇帝新登基時,一般都要加開一次科舉,這樣的恩科中錄取的士子都是新帝的班底。
永興帝現在最大的困難就是手中無人可用,只有通過科舉考試才能大批的得到人才,解決他的這個問題。
六月初七的這次早朝,驚心魄,令所有朝臣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從這天開始,他們都記住了永興帝的笑容背后藏的是已經逐漸長的尖牙利爪。
不管當天朝堂上的員們在心底是如何議論和評價永興帝的,從六月初七開始,永興帝的時代已經正式拉開了帷幕。
殺了一批大猴子給看之后,滿朝的員神面貌為之一變。加上虞攸之組織起來的新閣十分配合,永興帝終于能夠將自己的政治設想和規劃付諸實踐了。
給閣的主要任務是整頓吏治、提高行政事務置速度。這是天泰朝文集團必須解決的一個重要問題。
而永興帝心中最重要的任務則是,如何解決南疆事務。
南疆有定南王這樣的主帥,有黑甲騎兵這樣的軍隊,天泰朝的軍隊戰斗力遠不能及。
而且永興帝剛剛登基,國庫不,政務不暢,也不是打仗的好時候。
可是,永興帝擔心的是,定南王這樣擅長趁火打劫的人,偏偏趁這個時候來威脅他該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