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微寒被一群丫環簇擁著,服侍著穿。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這次的服實在是繁瑣華麗,僅僅靠百年和萬壽本穿不過來。
一重又一重的料套在上,袖口出寬達半尺、繡著華麗金銀線的花紋的袖,擺下面一層層的布料都要依次整理出順序和層次。腰間的配飾掛了好幾件,云微寒想,這次可以親自創造一下環佩玎珰的意境了。
這樣的服飾打扮,如果在京城參加什麼正式典禮,是一定會被言指責奢侈華靡,同時也被無數貴們歆羨效仿的。但是在海州,這就是參加上層宴會時的主流風格。
青州的奢靡是因為大量財富集中在數豪強手中形的畸形狀態,可是海州的奢靡則是真的有太多家財萬貫的富豪。
海上貿易的利潤有多麼厚,云微寒心知肚明。這些海州富豪要麼是親自參與了海上貿易,要麼是負責將海上貿易帶來的海外商品在天泰進行銷售。反正,他們都是賺得盆滿缽滿,子子孫孫都不必擔心吃飯問題了。
凌玄翼現在的份是滄溟商行大當家。滄溟商行雖然是全國連鎖的著名商行,但是在海州開設分行卻也不過幾年的時間。和海州當地的富豪們相比,滄溟商行的影響力還差了很多。所以,在準備參加這次宴會之時,凌玄翼也就分外用心。因為他的計劃需要向鮫人族展示自己的財力和實力。
所以,云微寒就了一個展示道——凌玄翼讓羅掌柜給準備的服首飾都極端華麗,充滿了暴發戶的氣息。不過在這個城市,暴發戶才是主流。要知道,海州城不到一百年前還不過是一個海邊小鎮而已,這里偏僻窮困,哪里有什麼世家大族定居?
海邊的居民倒是有出海貿易的傳統,但是也不過是小打小鬧。
五十多年前,這里才設
立了海州府,慢慢有了富庶的樣子。
海州城真正繁榮起來,也不過就是這二三十年的事,說起來和鮫人族從東海上岸來與海州人易關系還是很切的。鮫人族的出現,帶來了大量其他海上貿易港口所無的貨,也吸引了很多從事海外貿易的商人來到海州城。
商人越多,資越富,鮫人族出來易越頻繁,又吸引了更多的商人……就這樣,海州城越來越富庶,開始出現大型的船隊和海外貿易商行,能夠到達更加遙遠的海外,帶回來更多天泰朝所稀缺的貨,獲得更大的利潤。
所以,海州城的商業氣息十分濃厚,穿得像個暴發戶一樣并不會人鄙視,相反,穿得過于樸素倒是很容易被人看不起。
夜降臨,海州城中心的豪宅中,燈火通明。這個城市,在披上夜深沉的華后,展現出與白日截然不同的風采。
云微寒和凌玄翼并肩坐在海州城中最流行的敞篷馬車上,看著邊肩而過的一輛輛敞篷馬車,車上或是大腹便便的富豪,或是風度翩翩的公子,或是華貴麗的小姐,或者還有就是像他們兩個這樣的男并坐。
所有人都穿著最華麗的服裝,戴著最華的首飾,掛著最高雅的笑容,奔赴自己的目標。
“從來不知道,海州城的夜生活這麼多姿多彩。”云微寒慨道。海州城沒有宵,這在整個天泰都是獨一無二的。
沒有宵的城市,夜生活的富可想而知。不過,云微寒今天是第一次在這麼晚的時候出門,真正直面了海州城夜下的魅力。
凌玄翼有些歉意:“微微,來到海州城一個多月了,我竟然一直沒有時間陪你好好玩玩,實在是疏忽了你。”
海州城沒有宵,晚上有很多別的城市沒有的樂趣。凌玄翼這一個多月,忙著應付賀清
韶,忙著安排和鮫人族的易,忙著策劃接下來的步驟,忙得腳不點地,居然連陪著云微寒晚上出來玩的時間都沒有。以至于云微寒來到海州城這麼久,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在晚上出門。
云微寒笑著摟住他的胳膊說道:“那好呀,你記得要賠償我。”才不要一副大度的樣子說什麼沒關系,就是要跟他膩歪膩歪。
海州城的自由空氣經常讓有種回到前世的錯覺。抱著深的男人的胳膊,跟他聲嗲氣地說一些毫無意義的廢話,曾經是求而不得的一種生活。
凌玄翼的手握著云微寒的手,兩人握的雙手被寬大重疊的袍袖遮得嚴嚴實實。他垂著長長的睫,眼睛中閃過一笑意,用兩手指著云微寒的食指輕輕了,華麗的聲音就在云微寒耳邊響起:“好,微微想要什麼賠償?”
云微寒覺到熱氣縷縷吹自己的耳中,知道這個男人故意在調戲自己。學得很快嘛,上次是在緣寶外面調戲他,這一次兩個人的角對調了。
沒有退,反而向著凌玄翼懷里又靠了靠,故做沉思道:“嗯,這個嘛,我要好好想想呢。是要價值連城的珠寶呢,還是要一呼百諾的地位?”
凌玄翼的薄近了云微寒的耳垂,他低低地笑了起來:“微微要不要聽聽我的建議?”
云微寒故作驕傲地翹起了下:“好吧,本姑娘就允許你提一個建議。”
凌玄翼用空著的另一只手抓起云微寒的另一只手,地按在了自己的口心臟:“我的建議是,微微應該要我這個人。有了我,無論多麼昂貴的珠寶、多麼高貴的地位,微微都能得到。”
隔著一重重的裳,云微寒還是能覺到手下那堅的,以及劇烈跳的心跳聲。的手被凌玄翼按照,地按在他
的心口。而他的心臟,就在手下跳。
從的本能來說,一個強有力的將他最脆弱最致命的部位暴在別的面前,意味著臣服。而凌玄翼這樣的舉,表示的是心靈的臣服。
“微微。”聽到他輕輕的呼喚,云微寒抬起頭來。
凌玄翼的眸深沉,盯著云微寒清麗的面龐和**的櫻。他按著云微寒的手,什麼也沒說。但是云微寒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說,這顆心屬于。
云微寒著面前這張堅毅俊朗的臉,眼睛竟然有點潤。何其有幸,能夠得到他這麼純粹而堅定的。
凌玄翼看著云微寒麗的大眼睛里凝聚起一團水氣,心中不由自主地抖起來。微微的子剛強到幾乎堅的地步,即使是父母的偏心、姐妹的陷害將陷于死地的時候,也不曾流過一滴眼淚。可是現在,居然這樣含著淚水著他,這讓凌玄翼的整個心都揪了起來。
“三郎。”云微寒輕輕地喚道。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有詞窮的時候。面對惡意滿滿的敵人,可以用鋒利如刀的言辭將們碎。可是面對這個讓中都滿滿溢出來的男人,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凌玄翼本來只是調戲云微寒一下,來報復之前故意在大街上讓他出丑。但是,當他將的手按在自己口上,看到云微寒眼中的淚,到自己心頭的震,才發現這樣的舉居然讓云微寒這麼,反過來又對自己造了這樣強烈的影響。
他展一笑:他早該知道,微微在他心里的分量該有多重才對。畢竟這麼多年來,是唯一一個能夠走進他心中的人。
凌玄翼是一個很笑的人,即使笑,也多半是似笑非笑、譏諷的笑、冷冷的笑、勾起角沒有熱度的笑,但是這一次,他卻真正的笑
了出來。
他的眼睛彎了起來,高的鼻子微微皺起,薄薄的雙張開,出兩排牙齒和一點舌尖,整張臉都變得溫暖親切起來。
云微寒看得幾乎癡了。現在才明白,以前看到書上說看見某人一笑,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這樣的形容絕非夸張和虛構,真的凌玄翼這樣一笑,眼前的世界整亮度一下子都提高了兩個檔次。
“微微啊——”凌玄翼呼了一口氣,輕聲念著的名字。明明是簡單的幾個字,可是在他間吐出,偏偏就充滿了繾綣的。
兩人目相對,都覺得心底寫滿了滿足。沒想到,在這前去赴宴的路上,兩人的心竟然再次靠近。他們都沒有多說什麼,卻都更加確定了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地位。這一生,能夠和這樣的一個人相攜度過,實在是一種莫大的幸運。
藏在重重疊疊的袖中的雙手,十指扣。直到馬車停下來,凌玄翼拉著云微寒下了馬車,才放開了云微寒的手,兩人并肩邁了今天的宴會主場之中。
這是位于海州城中央的一豪宅,主人是海州城中公認的第一富豪沈九亭。
沈九亭名下的九州商行是海州城最大的海外貿易商行,九州船廠是海州城、也是天泰朝最大的制船廠。
據說天泰出海遠航的海船中,十艘有七艘都是九州船廠制造生產的。而九州商行更是擁有自己的龐大船隊,每次出海都會帶來無數海外的珍奇寶。
每個海州城人都知道,沈九爺特別講義氣,只要你有了困難,上門求助,哪怕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沈九爺都不會讓你空手而歸。
他還特別熱衷于慈善事業,經常捐款捐,海州城中的貧苦百姓對于“九爺”都是恩戴德。
總之,沈九爺在海州城的名很高,高到海州城的知州都不得不對他小心翼翼的地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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