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北辰琰眸一凜，斜向外面。

那冷冷的口氣，實在不怎麼友好，這憋下去的火氣，也只能往別撒。

馬隆的聲音，在外面響起，“皇上，湖州總督到了，在大廳候著。”弱弱的嗓音，明顯還有些發虛，“屬下，屬下就是來向皇上傳，傳一聲。”

瞧這嚇得，語不句。

凌兮月笑捶北辰琰，嗔他一眼。

說多遍了，諒一下老人家好嗎。

“嗯，知道了。”北辰琰眸挪回，一邊給凌兮月整理被他抓了的襟，一邊淡淡回道，“讓他先候著，朕這里還有一點事，要理。”

“是——”

得到這個回話后，馬隆一溜煙，逃也似的跑開了去。

賀飛瞧著馬隆‘倉皇’的步伐，一陣疑。

這老家伙，撞鬼啦？

馬隆跑出老遠，才慢慢停下來，往后院的方向回，拍拍脯，還一陣后怕。

他這把可憐的老骨頭啊，三天兩頭，被皇后娘娘和皇上這樣驚嚇，遲早散架！

此時，已月掛柳梢頭。

寒夜微涼。

“琰，你先忙你的去吧，我這里沒事，都差不多了。”凌兮月了他的襟。

北辰琰給整理好，“沒事，我先看看你的果，這東西，我也還未近距離看它。”

“好。”

凌兮月紅高高一揚。

很快將不同配比的火藥收集，裝好，又用了不同的材質作為外殼，有紙扎，木塊，銅皮，鐵罐，泥沙……控制變量，零零總總做了將近二十個火藥桶。

不過都不大點，大部分就年男子的拳頭大小，大一點的，小西瓜一般，但每個里面也都不足半斤黑火。

北辰琰在旁盯著，眸凜凜。

“來人。”

凌兮月大手一揮。

“娘娘。”賀飛快步進來。

凌兮月指著地上的一大堆，“將這些個，都搬出去，小心一點，別到火。”

“是！”賀飛應著，捧起地上的一大波簸箕，蹣跚著往外走，心中一邊嘀咕著，皇后娘娘這是將那灰石頭磨，又給重新了泥丸嗎？

凌兮月笑北辰琰，拽起他的手，“走。”

北辰琰眸幽幽，隨著后走出木棚。

小瑯一直等待的無聊，就蹲在角落邊上，玩起了泥，瞧見凌兮月出來，笑滋滋的跑過去。

凌兮月卻止住，“你們都離遠點，別過來，影一，看住小瑯。”

影一眸深了深，揪著小瑯的領子，將他拽開。

“再遠點。”

凌兮月依舊揮手。

賀飛看了看周圍，往后退，就差退到墻上著了。

凌兮月朝北辰琰一笑，打開火折子吹燃，從那一堆火藥桶中，挑出一個，在手中掂了掂，在那引子上一點點燃，火花飛濺起來之后，手扔出。

烏黑的一團，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的拋線，落地之后，“轟”一聲炸開！

泥石翻飛，土地震。

那僵的地面，被炸開了磨盤大的黑窟窿，深半米有余。

周圍更是狼藉一片，地面草皮像是被刀斧削過，一大片齊刷刷的，禿出直徑近十米的距離，最重要的是，凌兮月剛剛丟過去的那一團，不過才拳頭大小！

賀飛大張著，呆呆的向凌兮月，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隨后，又慢慢落回到那地面的黑坑上。

這就是他剛剛捧在手中，皇后娘娘出來的泥團子？

剛那一簸箕要是在他手上炸了，那豈不是……

思及此，他渾一抖，背脊都跟著一涼。

小瑯手中的泥，吧嗒落地。

影一神又深了深，幾人表各異。

北辰琰看向凌兮月的眸，火熱一片！

“威力勉強。”凌兮月卻搖了搖頭，不太滿意的嘖嘖兩聲。

“這，這……”賀飛都快哭了，“這還勉強！那怎樣才不勉強？”

在這之前，他們也嘗試過，將火油裝陶罐之中，投敵軍炸開，來造傷害，效果很是不錯，但同樣大小的威力，本不能和皇后娘娘手中的相比。

娘娘剛丟出去的東西，好像不僅僅是被火點燃，燒起來那麼簡單。

他總算是明白，為何皇后娘娘，一定要他們離遠一點了！

凌兮月又挑出一個來，笑著掂了掂。

點火，手。

“轟——”

一聲炸響！

這一次，開的那個坑，比上一個還要大上幾倍，整個后院都跟著抖了抖。

賀飛捂耳，還保持著那張瞪眼的表。

“轟！”

“轟——”

“轟轟轟！”

接連的炸聲響，郡守府這片大地不斷狂，抖得似篩糠一般，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數百平的地面真被炸了篩子，坑坑洼洼的沒一塊好地兒……

那最深的一個黑，能直接站下去一個人！

“這個程度的威力，就差不多了。”凌兮月雙手一環，笑笑。

這一批硝石很是純，提煉制造出來的火藥，威力也更上一層樓。

如所料，鐵皮的火藥罐，威力最大，但不便于運輸，攜帶，走火的危險系數大，紙筒的輕便，安全，威力居中，綜合來說各有優勢，看用在什麼地方。

北夷那邊開山，紙筒的威力足夠。

但若用于行軍征戰，還需要實驗最佳的方式。

當然，現在只是單獨黑火藥的力量，若是配上神兵，威力絕對會翻倍。

賀飛的表，已從最開始的震驚，難以置信，如臨大敵，到現在的抖，麻木，一臉呆滯。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先前，就有一種東西的描述，和皇后娘娘手中拿著的黑泥團，很是相似。

那就是黑火！

威力無窮，更是神莫測，普天之下唯有神機閣存有不多。

可傳言里，就是它，好像也沒有皇后娘娘手中的東西，這等恐怖程度，神機閣那般管控，極度神，怕也不是隨隨便便，拿幾顆破石頭，能出來的吧？

還是說，這二者有什麼牽連。

賀飛在旁抓耳撓腮，百思不得其解。

他又如何能想到，這些，都出自于同一個人的手筆？

同樣是‘玩泥’，這有人，就是能玩出不一樣的東西來。

北辰琰拿起那簸箕中，剩下的最后一顆，握在手中，左右把玩巡視。

這片大地上，空氣都仿佛凝固了起來。

沉默須臾，他徐徐開口，“兮月，這樣的東西，你能做出多來？”

“以前，捉襟見肘。”凌兮月對上男人暗沉的眸，緋紅染般的瓣緩緩上揚，弧度詭，“現在，你要多，我就有多。”

北辰琰眸驟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