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山川河流,頃刻黯然失。
凌兮月當然知道納蘭雪在笑什麼,頓時尷尬,握拳一聲干咳之后,別開頭去。
但也不能怪這般狂追不舍,刨問底啊,畢竟過了這村兒,可不一定有這店兒了,若真是要去南嶼,皇甫淺語的地盤上,還是多了解一點的好。
正想要出船艙來氣的蘇北,瞧見船頭位置,有說有笑的兩人,一時竟看失了神。
更是破天荒的,沒有再發揮他那聒噪能力,凝了半晌后,默默退了回去。
他是真的,從未見過公子如此開懷模樣。
笑揶了凌兮月一眼后,納蘭雪長吁口氣,才繼續道,“我來自于極北雪域,三族之一的雪族。”他不疾不徐,款款道來,“雪族是古王族的守護一族。”
凌兮月指尖挲著下,“也就是說,雪族和皇甫家族,相當于是古王族的左膀右臂。”
納蘭雪點頭,“只是我雪族,一向與世無爭,古王族覆滅之后,雪族便世于極北雪域,不再參與朝權之爭,沒有了古王族的牽連,我們和皇甫一族,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言罷,他口氣微轉,“但也依舊與鬼族勢不兩立。”
對于雪族,納蘭雪并沒有多提,只是簡單這樣一語帶過。
“沒想到,三大王朝的背后,竟還藏著如此龐大的幾方勢力。”凌兮月不由得生出幾分嘆來。
納蘭雪不置可否,“如今,整個五洲大地上,不管是財富,還是其他資源,力量,十之七八,都掌握在三族手中,你們所能看見的,只是冰山一角罷。”
這個說法確實有些讓人難以置信,但此時,凌兮月也不得不信。
先不論其他,一個有萬年底蘊的家族,它所積累下來的東西,都不是千年王朝,亦或者幾百年的小國,小朝可以比擬的,更別說還有一些九州時代,留下來的東西……
“不過這麼多年,你們能徹底消失在中州諸國視野中,也是個奇跡。”凌兮月表示佩服。
納蘭雪輕“呵”一聲,失聲笑道,“數千年前,皇甫家族聯合雪族,和鬼族簽訂下和解協議,三族之中,任何人不得再手中州黨權之爭。”
他還強調,“退居自己的地盤,互不相犯,才得以共近萬年時間。”
凌兮月點點頭,“也是,如果沒有達一些共識的話,以你們三族之前的那些恩怨,能共這麼長時間才怪,怕是早已掐得你死我活。”
恐怕如今的五洲大地,也不是這幅和諧局面。
“不過,九州的時代,早已是過去。”納蘭雪忽然這樣一句,轉而向邊,“如今的五洲大地,在我眼中所見,一切,才剛剛開始。”
凌兮月清眸微睜,愣愣地回納蘭雪,不知他所指是何。
但納蘭雪好像只是無意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眼神去,回向前方開闊河面,在船頭甲板之上,淡淡迎風而立,雙眸漠然似冰,沉寂下來,不再開口多言。
凌兮月轉過去,背靠船頭欄桿上,輕扯起角。
極北雪域,雪族。
東方暗沼,冥域鬼族。
南嶼千島,皇甫家族!
原來在背后,一直有這三雙手,遏制著整個九州的命脈,甚至于明里暗中,控著王朝更替,而中州各方勢力,就像是舞臺上表演的小丑,被這些看客,金主們玩弄著。
不錯,不錯,凌兮月都想拍手好。
這不斷上演著的,還真是一出出好戲……
說到這里,凌兮月忽然想起什麼,有些哭笑不得的問句,“你不是知道,我得罪了皇甫家的大小姐,還有那二族老,你還敢把我往南嶼千島帶,這不是送羊虎坑麼。”
首先,不是慫哈!
實在是眼下的況,還是不去沾皇甫家族的好。
“原來你也是會怕的……”
納蘭雪眸中升起些許促狹痕跡。
他輕笑說道,“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凌兮月干咳一聲,訕訕了鼻尖,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著下,笑瞇瞇地直言道,“這江湖規矩,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啊。”
瞅著納蘭雪詫異的眼神,拍一拍脯,“這里就不懂呢吧,我呢,不僅僅殺人越貨在行,逃命的本事更是一流,改天讓你見識一下。”
納蘭雪失聲一笑,搖搖頭,“見識過了。”
能在中香的況下,逃出那麼遠,就算是他,恐怕都難。
他其實更不明白,為何在一個人的上,會融匯有如此多的特質。
這凌兮月,端起高貴范兒來,可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一國帝后,但若耍起無賴來,簡直是和江湖混混,甚至流氓頭子,無連接,就是一個矛盾的綜合。
其實凌兮月是個十分見機的人,怕不怕是一回事,但明知道是蛋石頭的事兒,還是不會去做的,學的一直都是,如何背里襲,一擊斃命的功夫!
以卵擊石,傻啊?
凌兮月眸中泛起點點賊。
皇甫家族上萬年底蘊,它的勢力,確實不是現在的九重殿和天臨王朝,可以比擬的,但也僅僅是現在而已,這以后的事,可誰都說不準。
思及此,凌兮月角勾起一抹沉弧度,眸也冷了下來。
剛剛忘了說的一點是,最大的原則,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還!
不管敵人有多強,只要敢砸凌兮月的場子,就有的是辦法找回來,活了兩輩子,除了把自己炸死,吃了個悶虧,這個真沒辦法之外,就還沒有擺不平的對手。
沒關系,慢慢來……
“其實你也不必擔心。”納蘭雪瞧著凌兮月的神,還以為真犯虛,于是安一句,“皇甫淺語和二族老,并不能代表整個皇甫家族。”
“哦?”凌兮月也不否認,笑著向他,只是想多了解一點。
納蘭雪眸淡淡,簡單的平鋪直敘,“皇甫家族如今的王尊,還算是通達理,我所了解的楓王,除了脾氣不怎麼好之外,其他倒也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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