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說著,七婆一陣劇烈咳嗽!
玄武祭司看過去,眼神之中又一陣不忍。
七婆捂了捂花外涌的角,緩了好一會兒,才再度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兩位祭司,無聲笑笑,“凡事三思而后行,免得后悔莫及……”
幽幽的沙啞語調,在溶通道盤旋。
大祭司雪白的眉頭結一線,嗓音沉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壞了我皇甫家族的規矩,就得按族規懲,莫說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小丫頭,就是王上,都不例外!”
他是皇甫家族,萬年傳承威嚴的最后的一道防線,所有人都可以沒有規矩,但他不行!
“規矩規矩,你眼中除了規矩,禮法,份脈,還能有些其他的什麼?”七婆給大祭司一個‘沒救’的眼神,“有句話說得好,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知道這世上所有的事,都不是一不變的,我們不是永遠都高高在上的,這五洲天下,都在變化,頑固死守,不是好事,表面的繁榮更是能迷人心……”
“夠了!”
大祭司一聲喝去。
披星輝銀袍,手持王族權杖的老者,渾威儀,不可侵犯,“圣七,本座如何做,還不到你來置疑,你就給本座好好待在海獄,靜思己過吧!”
七婆搖搖頭,心中長“哎”一聲,強撐著抬起頭,“我自己會去,不勞你費心。”
玄武祭司看著七婆背影消失的位置,抬手輕順了順白須,“這圣七真是越來越不像話,如今更是老糊涂了,竟心力幫著一個外族丫頭。”
玄武祭司也真的是不明白。
為了一個外族丫頭,和自己族人作對,連海獄之苦都在所不惜,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其實,排除和凌兮月氣味相投,欣賞喜歡之外,七婆這樣做,是為了整個皇甫家族,只是那離經叛道的方式方法,其他祭司尊者無法接。
但說到底,還是為了整個家族。
“稀奇什麼,這又不是第一次這樣。”大祭司眉目沉沉,嚴肅至極,長出一口氣,“若非王上一直護著,這些年又一直常駐清風崖閉關不出,本座又豈能任由胡作非為至今?”
上一次小懲大誡,竟毫沒讓長點心,如今還變本加厲!
“還以為經過上一次的事,得了教訓,卻不想,這一次竟又捅出這麼大的簍子,簡直無法無天。”玄武祭司嗓音沉重,“看來這子是改不了了。”
“改不了,就永遠待在海獄吧!”大祭司滿臉威嚴。
玄武祭司卻是為難起來,“可是王上那邊,怕是不好代……”
圣七本就已被他重傷,此時若關海獄,難免會吃些苦頭,吃點苦頭那也倒還好,若命出點問題,別說王上,他看著也都是不忍心啊。
這圣七,畢竟也是他看著長大的。
提到皇甫皓楓,大祭司方才遲疑了一下,板著老臉沉默許久之后,拂袖一甩,“罷了,罷了,先足清風崖,待王上回島了再做決斷。”
“也只能如此。”玄武祭司點點頭。
王上若發起橫來,執意護著,他們倒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大祭司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旁人后,胡子抖了抖,“這一個二個的,才都是祖宗,這個惹不起,那個不得,我這都快兩百歲的人了,沒過一天安生日子,我怕是真進棺材那天還安不了心!”
瞧著難得急眼,放下點枷鎖的大祭司,玄武祭司笑笑。
跟著,他長嘆一聲,“祭塵啊,其實有時候,我也在想,這日月更替,九州天下早已改朝換代不知多,有的東西,是不是真該如圣七所說,該改改這陳舊做派了?”
有的說法,雖然離經叛道,但說多了,有時候還是會給人一些潛意識的想法。
“胡說八道!”大祭司白眉一橫,頃刻間恢復肅穆原狀,“圣七著了魔,你也是老糊涂了嗎,不以規矩,不方圓,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怎能輕飄飄一句說改就改?”
“這倒也是。”玄武祭司的想法,當然也只是偶一偏離。
大祭司看向邊的老伙計,老眼略微閃了閃,“不過當年的事,本座的做法,也確實……”他頓了頓后,才繼續道,“稍微欠妥了一點,置太過急躁了些,才致使今天的窘迫境地。”
若是有旁人在此,恐怕會將眼珠子都瞪出來。
一向說一不二,嚴苛至極的大祭司,竟也會有反省覺錯的時候!
顯然,玄武祭司也是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呵呵一笑,“這不是你的錯,當年的事,都是機緣巧合,皇甫家族的興衰,如何也不能歸咎于你上。”
“但到底,王上還是因為這事,與我等生了隔閡。”大祭司老眼深深,看向那水月境深,“如今看來,這心結,恐怕是永遠都解不開了……”
水幕幻作珠簾,水滴一滴滴,從溶的巖石上滴落而下,匯地面的蜿蜒流水之中。
玄武祭司自嘲般一笑,嗓音之中,盡是滄桑歲月痕跡,“時也,命也,誰會想到,我皇甫家族萬年傳承至今,會到如此青黃不接的地步。”
“到底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我們這幫一只腳都踏進棺材的老頭子們,又在堅持些什麼。”大祭司發出這樣一聲嘆。
玄武祭司忽然想起什麼,“對了,當年圣七,是安全將那子帶出王島的,但接著送去了哪里,我們的人都沒查到蹤跡,如此況,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你說會不會……”
大祭司搖頭,沉重一聲,“十幾年了,若那子尚在人世,我們的人不可能找不到。”
“那可真是害苦了王上,誰會知道,事會發展到這步田地。”玄武祭司老眼之中一陣容,也是不止一次的置疑,他們當時那樣做,到底是對是錯。
“罷了,過去的事已無法改變。”大祭司負手背后,“以后也不準再提此事。”
玄武祭司點點頭,若非圣七再鬧這等風波,他也不想再提這些,畢竟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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