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兩下……

凌兮月指尖微微有些抖。

心臟復蘇，幾下之后，再度低下去。

“咳——”這時，突地一聲輕咳響起，納蘭雪吐出一口水。

凌兮月懸起的心臟驟然落下，側了下頭，趕“看”過去，“雪？”

納蘭雪睜開眼，漫天霞映在他清潤的墨瞳之中，前所未有的絢爛彩，點點斑斕，仿佛匯聚著天地風華芒，重新恢復了生機，隨后緩緩轉向邊的子，微凝了凝。

剛剛……

是他的錯覺嗎？

凌兮月沒察覺納蘭雪的異樣眼神，一臉沉然，“覺怎麼樣，可還有哪里傷到？”

幸好，幸好……這個高度墜下來，人沒散架已是大幸，幸好最后還緩沖了一下，不然就真慘了。

“無事。”納蘭雪起，手看著自己模糊的指尖，五指微蜷輕收，看向旁邊神焦灼的凌兮月，輕搖搖頭，“只是一點傷而已，并無大礙。”

聽得這話，凌兮月差點沒給慪吐，“并未大礙？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沒緩過來！我……”真不知道說什麼的好，“雪你跟著跳下來干什麼？”

今天雪若真沒了命，真得愧疚一輩子。

話到此，納蘭雪墨眉輕蹙，也生出了幾分惱意，凝聚眉頭，被夕暈染得越發濃郁，“兮月，為了北辰琰，你就這樣不顧自己的安危？”

凌兮月猛愣了一下，“什，什麼……”驟的反應過來，“你不會是以為我要自殺吧！”

雪不會是以為要跳崖自殺，跟著跳下來的吧？

“不是嗎？”

納蘭雪看過去。

“當然不是！”凌兮月哭笑不得。

我的天，竟還真是，怎會鬧出這麼大個誤會來。

凌兮月是想在極限環境下，鍛煉一下自己的應急能力！

因為眼睛的原因，暫時還不適合去惡魔島，便想起了先前和納蘭雪在聽海閣吃茶時，遠遠看見的心月狐島，倒很合適，便就到這來了。

納蘭雪櫻輕抿，一時有些不理解凌兮月的意思。

凌兮月力，一屁坐在沙灘上，渾無力，“我這是在訓練啊，你又不是沒見過，在曼陀羅島的時候，我從那麼高的崖邊跳下去，不就沒事嗎？”

為了那一刻可以死里逃生的能力，是需要無數次生死邊緣的訓練，才能得到，且練自如的，當然，不傻，也是做了一定的安全措施的。

凌兮月哭笑不得，“你以為那些能力，是憑空來的嗎？”

納蘭雪驀地語塞，這還是第一次，被弄得整個人呆愣在那，木樁一般。

他竟忘了，兮月不是常人，的所作所為，也不能用常理去判斷，他剛一上去，便見飛跳下了懸崖，回過神來時，他就已經跟著跳下去了……

那時候，他也來不及想那麼多。

“你說你跟著跳下來干什麼啊，我穿的是翼裝，只能保證自己逃生，你要是丟了小命，我才是哭都沒地方哭。”凌兮月此時回想起剛剛那驚心魄的幾秒，還有納蘭雪昏迷不醒，那讓人屏息的生死一刻，心臟都還“咚咚”狂跳，“得，這也算是畢生難忘的一次訓練經歷了。”

對于來說，生死有命，是生是死都無所謂，可不能讓別人跟著丟命啊。

“呵……”納蘭雪突地失聲一笑，看向緋紅似火的海天一線，毫不掩飾的笑出聲來，那笑容，前所未有的燦爛自在，沒有任何束縛裝飾，輕松愜意。

凌兮月也“噗”地笑出聲來，同時沉沉吐出一口濁氣。

夕似火，白灘海浪，真算是劫后余生，兩人渾都是漉漉的，坐在海灘邊上，那畫面狼狽又和諧，眼前天高海闊，像是沖破束縛之后的自由抒發。

誰都沒想到，會鬧出這麼大個烏龍事件來，還差點出人命。

可凌兮月要自殺是假，但納蘭雪陪跳下來，卻是真的，不參半點虛假。

“不過，若讓我重選一次，我還是會跳下來。”納蘭雪忽地開口，淡淡一聲隨口一說。

雖然兮月自殺是假，但不顧生死，卻是真的，若北辰琰安在邊，還會無故如此舍生忘死嗎？那樣危險的況，一個不慎便是碎骨，而且眼睛還看不見，更加危險。

關心，則。

現在他總算理解，此話為何意了。

他沒看見便罷，他見到了，就沒辦法視若無睹。

凌兮月軀微怔了下，其實也知道，只是這個時候，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渾，水霧沾面，看著眼前的一切，納蘭雪心境卻是從未有過的自由，好似去了所有的束縛。

他角淺淺彎起，輕笑一聲，“我自小來往王島，卻從未見過如此景……”

若能一直如此，該多好。

他之一生，從無奢求，僅此一件，足以。

凌兮月緩緩垂下眼，臉上笑意不再，心臟一陣猛烈痛。

因為想起了北辰琰的一句話：在你來之前，我看這周圍，山是山，河是河，看軍營現巡防線，觀城墻只見攻伐圖，可是你來了之后，我才發現，今日這落霞甚。

也是這樣一個落日黃昏，霞漫天的時候。

男人含笑低啞的話語尚在耳邊縈繞，回不絕，邊卻不再有他的陪伴，半點影也無，此刻，他躺在那冰天雪地之中，孤零零的一個人，該是很冷，是不是也像此時的這般，生不如死？

但對此卻束手無策，連去見他的勇氣都沒有。

琰……

為何要殘忍丟下！

這樣的日子，還需熬多久？

凌兮月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中，眸迷茫。

只有在生死邊緣的時候，才能暫時忘記那種苦楚，這也是凌兮月如此拼命的重要原因之一。

察覺到凌兮月渾驟然冷的氣息，納蘭雪墨瞳沉了沉，像是從夢跌回到現實，他輕嘆一聲，“即便如此，兮月你也不該這樣拼命，訓練需循序漸進著來，如此激進，會傷到自己。”

凌兮月兀地回過神來，眸輕睜“看”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