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紹城生日，沈雨涵因爲原因未能出院來夜城慶祝，抓耳撓腮，嚷著讓商紹城跟岑青禾來海城，非要在病房裡面給商紹城補個生日。

商紹城本就寵，如今又多了個岑青禾，沈雨涵說話就更是夠分量，隔天就把兩人到海城。

吃完蛋糕收了禮，商紹城跟霍啓勳出門去菸，病房裡面只剩岑青禾跟沈雨涵兩個人，岑青禾下一擡，眉弄眼的問道：“欸，我看霍局現在被你收拾的倍兒服，小日子過得滋潤唄？”

沈雨涵躺靠在牀邊，上放著一個巨大的水晶碗，碗裡面各種洗好的水果，撿著裡面的車釐子吃，邊吃邊道：“那是，我現在都不想出院了。”

岑青禾笑道：“你真能欺負人，剛纔霍局在這兒，你吃東西都不自己手。”

沈雨涵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理所當然的口吻回道：“我要是說我現在好得差不多了，還能來手飯來張口嗎？”

岑青禾說：“霍局也是慣著你，你當他傻，看不出來你是真的還是裝的？人家不過是順水推舟，你還以爲自己演技有多好。”

沈雨涵嘀咕：“是嗎？”

岑青禾嗔怒的瞥了一眼，“顯擺。”

沈雨涵馬上繃不住，脣角高高的揚起，下意識的擡起左臂拍了下岑青禾，“哈哈哈，被你看出來了。”

岑青禾被嚇了一跳，也不敢躲，只擔心的著沈雨涵的左肩膀，吸著氣道：“你別抻著傷口。”

沈雨涵大咧咧的說：“沒事，早就不疼了。”

岑青禾拿沒轍，一想到是怎麼在霍啓勳面前裝弱，就忍不住心疼霍啓勳半分鐘。

每次岑青禾來海城，沈雨涵總有八卦跟講，這次也無一例外的說到了周硯之。

“你還說我在老霍面前演戲，那你是真沒看見周硯之是怎麼演戲的。”

沈雨涵表活靈活現，惹得岑青禾忍不住問：“他又怎麼了？”

沈雨涵說：“前幾天老霍帶我下樓遛彎，正好撞見周硯之帶那個眼睛看不見的孩子在醫院後花園，你猜我看見什麼了？”

特別會營造懸疑的氣氛，岑青禾很快問：“看見什麼了？”

沈雨涵表誇張的說：“他竟然在給那個孩子讀書！我想湊近一點聽他讀的什麼，老霍不讓我去。”

癟悻悻的，像是錯過了一個大熱鬧。

岑青禾忍不住笑，“這也不稀奇啊，你忘了他之前還爲查小濃背詩來著，你哥跟我說，開始我還不相信。”

沈雨涵‘嘖嘖’幾聲說：“我也真是服了他了，你說他不認真吧，好像他追誰的時候都特別認真，可每一次我都以爲他這一次一定是認真的時候，現實又啪啪的給我大。”

岑青禾不置可否，因爲對周硯之並不算很瞭解，僅有的信息還都是從邊人裡得來的。

沈雨涵繼續道：“我打聽過了，他現在基本每天都在醫院照顧那個孩子，同吃同行，不知道晚上會不會守夜，我真擔心那個孩子，你說眼睛看不見，這不是擎等著吃虧呢嘛？“

岑青禾說：“我倒是莫名的覺著，那個孩子看不見是好事兒。”

沈雨涵問：“爲什麼？”

岑青禾不願意，卻不得不承認的說：“你想啊，周硯之長那樣，有多人是明知道沒什麼好下場可還是忍不住要飛蛾撲火的，有時候我們站在人的立場罵他渣，但是站在他自己的立場，他會覺得這是你我願，他憑本事追上的，又沒結婚，爲什麼不能分手？“

沈雨涵琢磨了幾秒，出聲道：“其實說實話，像我跟我哥從小就跟周硯之認識，那是眼看著多人瘋了似的往他上撲，當初有個結了婚的人就爲了追他，剛結婚不到半年就跟老公提了離婚，搞得老公以爲是周硯之在背地裡做了什麼，還險些鬧出人命來，周硯之背這個黑鍋背了好些年，開始有人拿這事打趣他，他還會說冤，後來再說，他就只是笑了。”

岑青禾道：“我跟周硯之打過幾次照面，反正我總覺得他這人跟長不大似的，你說他欠吧，他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天把笑掛在臉上，也不知道心裡是不是真的開心。”

沈雨涵說：“如果他不是周安琪的哥，我真的不會討厭他，像他這樣的人在海城比比皆是，比他更過分的也有，就像你說的，最起碼他在追誰之前還是正大明去追的，沒有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至於追上之後多久分的，那咱們就管不著了。”

岑青禾道：“是啊，你說那個看不見的孩子手費是周硯之出的，甭管周硯之是圖什麼，總算是做了件好事兒。”

沈雨涵道：“老霍也是這麼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命裡也有自己的劫，是好是壞都是別人的事，不讓我跟著摻和。”

岑青禾點點頭，輕聲慨道：“以前我總想幫這個幫那個，最大的願就是國泰民安，可現在才發現，其實我們的力量很小，也是有限的，只夠幫助自己邊最親近的人，如果有人來向我求助，那我能幫一定會幫，可如果人家自己覺得過得好的，咱就別去鹹吃蘿蔔淡心了。”

這世上有一個詞飛蛾撲火，明知不可爲，可還是要爲。

擱著岑青禾以前的子，恨不能跟沈雨涵手拉手肩並肩過去找周硯之，把他的惡念扼殺在搖籃之中，可是現在，寧願相信冥冥中自有定數，是好是壞，誰都不敢保證。

也許周硯之是那個孩子的劫，也許那個孩子是周硯之的劫，沒人知道。

“狐貍說：對我來說，你只是一個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上萬個小男孩一樣，沒什麼兩樣。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對你來說，我也只是一隻狐貍，和其他千上萬的狐貍沒什麼不同。但是，如果你馴養了我，我們就會彼此需要，對我來說，你就是我的世界裡獨一無二的了，我對你來說，也是你的世界裡的唯一了。”

周硯之一暖橙的坐在白的病房裡，他微垂著視線，手裡拿著一本書，聲音低沉悅耳，讀給牀上睜著眼睛卻目無焦距的人聽。

他已經讀了差不多半小時，本是要哄袁寶妮睡覺的，結果卻一直不閉眼睛。

“你累不累？喝點水吧。”

袁寶妮慢慢擡起手，想要去記憶中放在牀頭櫃上的水杯。

周硯之先一步，把水杯推到能到的位置，再由遞給他。

這是的杯子，他喝了一口水，看著問：“你不困嗎？”

袁寶妮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我之前一直想看這本書，看了一半眼睛突然不好用了，就沒往下讀，謝謝你讀給我聽。”

周硯之肆無忌憚打量那張白皙漂亮的面孔，不是第一次嘆爲什麼的眼睛可以這樣的黑白分明，外人看覺得空，可他卻覺得純淨，乾淨到讓他心無雜念。

他溫和的問：“你之前讀到哪裡？”

袁寶妮說：“如果你說你在下午四點來，從三點鐘開始，我就覺很快樂，時間越臨近，我就越來越到快樂。到了四點鐘的時候，我就會坐立不安，我發現了幸福的價值，但是如果你隨便什麼時候來，我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準備好迎接你的心了。”

周硯之早就把這本書都讀完了，也知道說的是書裡的話，可他還是忍不住逗，“原來你每天都在等著我過來。”

袁寶妮聞言，愣了一下才擺手道：“不是，我是說書裡有這段話，我之前剛好看到這裡。”

周硯之脣角一勾，眼底滿是溫，可是轉念他就佯裝失落的口吻道：“哦，我還以爲你在說我……”

說完，他不再出聲，徑自看著袁寶妮的反應。

袁寶妮白皙的臉龐瞬間發紅，不知是心虛還是急的，不是個口齒伶俐的人，也不曉得怎麼解釋，更怕他會不舒服。

憋得氣上涌，半晌才張開脣瓣，輕聲說道：“你每天都在我這裡，我也不用特地等你過來。”

周硯之說：“我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袁寶妮問：“什麼事？”

他說：“我明天請了假，會有其他人過來照顧你。”

心底是意外的，但是臉上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慢半拍‘嗯’了一聲，點頭說：“好。”

周硯之說：“你都不問我爲什麼請假嗎？”

袁寶妮看不見他臉上的表，卻約能覺到他話中帶著幾分輕微的不滿。

出聲回道：“我怕你不想說。”

周硯之說：“你問我，我當然會說。”

心底不經意間跳了半拍，聲問道：“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周硯之回答：“嗯，朋友有事，我明天可能晚點纔過來。”

袁寶妮道：“你去忙你的吧，也不用那麼著急回來，我這裡也沒什麼事。”

周硯之看著躺在牀上，模樣乖乖的人，很想問一句：你不會想我嗎？

但是話到邊，他忍住了，怕這麼突然會嚇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