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霄腦子一片空白,盯著那方帕子,簡直要將帕子上瞪出兩個窟窿才罷休一般。
他的心裡滿是嫉妒和不甘。
他輸給的不是陸雲啓,而是時間啊
在錦繡那麼小的時候,心裡就有了陸雲啓。這幾年時過來,應該是越發的深厚了吧
若是陸雲啓單方面對錦繡有了心意,他還可以著心腸不理會。
可是,人家兩人心心相印,他還要橫一腳嗎?
他陸雲霄何時淪落到要靠這種強取豪奪的手段奪取一個子的地步了?
可一想到就此放棄那樣一個蕙質蘭心的子,又覺得萬分的不捨和留。
這兩種織在一起,陸雲霄第一次覺得茫然無措了。不知道到底該如何決斷纔好。
二爺見陸雲霄已經開始搖了,愈發誠懇的哀求道:“大哥,還你高擡貴手,全了我和錦繡。我這一輩子,都激不盡。我們是兄弟,本不該爲一個子起爭執。只是我心裡放不下,若是眼睜睜的看著了別人的人,我這一輩子心裡都會不好。大哥,你就放過了吧你邊的紅知己多的是,多了錦繡,不過是錦上添花。可對於我來說,卻是不能或缺的那一個啊”
這番真意切的告白著實打了陸雲霄。
他的怒氣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和一酸楚。
作爲一個男人,他很清楚說出這一番話需要多大的勇氣。看來,陸雲啓和錦繡的確實深厚,無法割捨啊
他也是喜歡錦繡的,不過,還沒到這個地步。
也罷,就……就算了吧
要一個心不甘不願的子是頂頂沒意思的事,他陸雲霄要什麼樣的子沒有,何必和一個丫鬟苦苦糾纏。更不必爲了一個丫鬟和兄弟反目。
既然如此,就……全了雲啓吧……
陸雲霄在心裡反覆安自己,爲自己的放棄找藉口和理由,可是依然抹不掉心裡的那陌生的酸楚。
二爺期待的眼神眨也不眨的盯著陸雲霄。
陸雲霄沉默了半晌,終於咬牙點頭:“你放心,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找我母親說一聲。”
二爺欣喜若狂,一把拉住陸雲霄的手:“多謝大哥,多謝大哥”
陸雲霄故作豁達的一笑:“好啦,抱得人歸的那一天,記得一定要請我喝杯喜酒哦”
二爺樂呵呵的點頭,眼眸亮若星辰:“那是一定的。”
目的一達,再留下來也沒有什麼意思了。再說了,陸雲霄表面大方慷慨,心裡說不定正在懊惱鬱悶呢自己還是早一點閃人比較好,怎麼也不能給陸雲霄反悔改口的機會。
這麼想著,二爺笑著辭別:“那我就不打擾大哥休息了,這就回去了。”
陸雲霄送了二爺到院子門口,看著二爺的歡快的影消失在夜中,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冷冷的夜風中,陸雲霄的子的筆直,異常的僵。
守門的丫鬟不敢多勸陸雲霄回屋子休息,悄悄的去了許氏那裡稟報。許氏立刻出了屋子,一眼便見到陸雲霄的背影。
許氏想了想,便笑著走上前來:“夫君,夜晚天涼,莫要涼傷了子,快些回屋子休息吧”
夜中,看不清楚陸雲霄的臉上究竟是何表,只聽到他低聲“嗯”了一聲,分外的意興闌珊,似乎百無聊賴什麼興趣也提不起來一般。
許氏心裡覺得奇怪,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剛纔離去的二爺上了。
不知道剛纔兩人在書房裡究竟說了什麼……
許氏不神,依舊溫婉的勸說道:“快些進屋子吧,今兒個讓誰來伺候你?要不,就讓玉兒伺候你?”玉兒是陸雲霄剛納了未滿兩個月的通房丫鬟,這一陣子陸雲霄還算寵。
陸雲霄不假思索的拒絕:“算了,我就歇在你屋子裡。”
許氏非但沒覺得欣喜,反而更覺的不對勁了。陸雲霄這是怎麼了?怎的緒如此低落?
只是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許氏也沒有開口多問。
待兩人回了屋子裡,各自漱洗睡下之後,屋子裡再無他人,才試探著開口問道:“二弟今日來找你做什麼?”
陸雲霄先還不想說,轉念一想,又覺得此事明日就要有了變化,也瞞不過許氏,便改了主意。三言兩語的將事說了一遍。
許氏沒料到事會有這樣的變化,聽的瞠目結舌驚訝不已。
難怪陸雲霄心如此低落,惦記了這麼久的丫鬟,費盡心思已經要功到手了,卻又生生的這麼放棄了。依著陸雲霄的個,這等表現也屬常事。
待要細細追問,陸雲霄卻又不肯多說了,只是說道:“總之,明日一大早我就去跟母親說一聲,讓不要再心這個事了。你以後也休要再提起。”
許氏不清陸雲霄的態度,便應了一聲。
然後,又忍不住問道:“夫君,你若是真的喜歡錦繡那丫頭,何必顧忌二弟的想法,只管把錦繡要過來就是了。二弟總不敢和你爭一個丫鬟的吧”
在黑暗中,陸雲霄出一苦笑,然後長嘆了一口氣:“我可沒有和兄弟爭搶人的習慣。算了吧”
是啊,陸雲啓不敢和他爭。他是堂堂陸家長孫,份尊貴,遠非二房的庶子能比。
所以,陸雲啓第一次是暗示,第二次是哀求。總之,都是放低了態度。
若是陸雲啓稍微表現出一不敬,他反倒能撕破了臉皮,怒斥雲啓一通,然後毫不理睬陸雲啓的所謂互相慕將錦繡奪了過來。誰也奈何他不得。
可是當陸雲啓用那樣真摯誠懇的眼神和言語苦苦的哀求,他哪裡還能做出這等不流的事來?
雖然外表風流浪,可他骨子裡仍然是有世家弟子的清高和驕傲的。
既然他們兩個兩相悅,那麼,他就全他們好了。他又不缺紅知己,一個丫鬟而已嘛,不至於傷心難過要死要活的。
只是,爲什麼他的腦海裡現在都是錦繡的影?
錦繡爲了好姐妹錦蓮,怒斥雪雁和蕊珠的景……
他調戲時,眼裡忍的怒火和不願……
茶樓裡,邦邦的從他邊走過,頭也不回的樣子……
越想越是心驚,什麼時候,錦繡的影子在他的心裡已經如此的清晰了?那種清晰讓他覺到害怕和不安。
甚至,還冒出了一悔意來。
他全了他們,可是,誰來全他的喜歡?
他明明也是很喜歡很喜歡錦繡的……
許氏察覺到陸雲霄的心緒不寧,聲安了幾句:“不過是一個丫鬟罷了,沒什麼好可惜的。待這件事過去了,妾替你去買一個良家子來做妾,保準找個更的。”
許氏的賢惠和溫真是沒話說,陸雲霄總算是冒出了一良心來,出胳膊摟住許氏,溫的應道:“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對我好,我是知道的。”
錦繡確實是個見的人兒。
那份靈秀和麗,是讓男人留意的第一個地方。
不過,錦繡有的不僅僅是外表的出。更吸引人的地方,卻是獨特的格和氣質。
那份低調下的堅強,那份忍下的聰慧,那份溫和掩蓋著的倔強,纔是真正吸引人的地方。
就算是找到了相貌更的子,也抵不過錦繡的一顰一笑啊
陸雲霄不知道自己要花多久時間才能忘了錦繡,他只知道,以後再也不會遇到那般讓他心的子了。
那個獨一無二的錦繡……
不過簡單的兩句話,許氏的心裡卻冒起了無邊無際的酸楚,悄然的垂下頭,將到了眼角邊的淚水嚥了回去。
嫁給這樣一個男人,也只能用這樣的態度和溫來一點一點的接近他的心。醋意和嫉妒只會將他越推越遠。
這些,比誰都清楚,也做的比誰都完。
陸家上上下下,有誰不知道大是一等一的賢惠。把院子裡的一干眷管的井井有條,從沒有爭風吃醋過。若是陸雲霄看中了哪個子,非但不說一個字,反而會將人安頓的好好的。這次,更是親自出馬爲陸雲霄要人。雖然沒有功,可這份賢惠卻是傳了個遍。就連大夫人和老夫人也忍不住讚賞賢良淑德。
這樣的日子外表風,可裡究竟如何的淒涼,卻是隻有自己知道了。
陸雲霄正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並沒有留意到許氏的小小失常。
夫妻兩個,便在各自的思緒中度過這一夜。
陸雲霄極爲守信,第二日早上,天剛亮,他便起了牀,到了大夫人的院子裡去請安。
沒曾想今日大夫人起的特別早,據丫鬟們說,已經去了老夫人那裡。
陸雲霄暗道一聲不妙,糟了,若是母親今日再到祖母那裡下功夫,沈氏定然抵不住了。連忙趕往老夫人的院子裡去。
不管心裡如何的捨不得,既然已經答應了,就不能再反悔。大丈夫當言而有信,不能做出這等讓人唾棄的事。
雖然,他其實很想很想很想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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