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陸林希放學回家，小賣部多了一位客人。

　“你怎麼來了？”陸林希看著何二江。因為何大江被調到城南酒店當負責人。他了長高業的新廠長。為了讓他盡心，還把長高業的法人換了何大江。左右這兄弟兩人都有長高業的份。換誰當都是一樣的。

　何二江是個老實木訥的人,他從小放牛，對養育牛、黃牛都有自己的一套辦法。沒有何大江那麼圓,是個較真的人。

　之前陸林希說養黃牛可能會不衛生,何二江就把黃牛給賣了,一心一意養牛。

　牛和人一樣,只有懷孕才會有。所以經過一年多,牛由原先的十頭增長到現在的二十頭。

　只靠四家超市和四家酒店，本賣不完。

　何二江就過來問陸林希打算怎麼辦？

　自打跟多多簽了合同,長高廠就再也沒有去外面接訂單，他這邊遇到難題也是直接找陸林希。

　整個T市就那麼大，在電視臺打了廣告,認可的消費者的確有所增加,但是他們的收有限,T市的市場可以說是飽和了。想要提高銷量，要麼提高全市的GDP,要麼走出去。后者顯然要比前者容易。

　陸林希問他,“態銷售況怎麼樣？”

　何二江這邊把數據拿給看,“平時銷售不怎麼理想，只有過年前那段時間生意才比較好。”

　態是盒或袋裝，然后裝進一個大包裝盒,方便送禮。

　平時百姓送禮較。而舍得花錢喝牛的人更喜歡喝鮮。

　消費者的喜好需要慢慢培養，但是當務之急需要把運出去，陸林希讓何二江去找周蘭芳，“你讓幫忙打開外地市場,盡量把態賣到其他城市。”

　就算平時一個月只賣一萬箱，那十個城市也能吃得下了吧？

　何二江表示明白。

　下午，周蘭芳下班到小賣部接算盤，跟陸林希說自己的打算，“我打算招幾個銷售員去外市推廣長高態。順便在地方臺打廣告，提高品牌知名度。”

　陸林希覺得可行，“先試試銷量。廠生產的糖也可以一塊推銷。”

　周蘭芳點頭，又告訴一件事，“我聽說魏滿林跟上面談判，只要放了他他就給華國修一條高速公路。”

　陸林希暗暗咂舌，一條高速起碼要20億以上，這還是最短的高速。

　魏滿林哪來那麼多錢？

　周蘭芳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因為他說這句大話，上頭決定對他進行徹底調查。”

　要知道魏滿林之前犯的是行1賄罪，法院是沒有資格扣留他名下財產的。頂多會查封靠關系買到的KTV和幾家工廠。

　可現在他為了活著，主暴自己有巨額財產。這說明他犯的罪遠不止這些。

　魏滿林之前可是T市黑1社1會頭子，黑五犯的罪行，他估計也沒犯。

　如果查清楚，他很有可能會被槍1斃。

　陸林希也笑了，“不作死就不會死。他犯了那麼多罪還想，他想得倒。”

　想起一件事，“你找到魏滿林之前合作的南方老板了嗎？”

　“聯系了，但是對方還在觀，他不打算放棄魏滿林。”周蘭芳忍不住嗤笑一聲，“不過他也沒有一口回絕。咱們得再等等。”

　“這案子什麼時候才能定下來？”陸林希不太清楚法院定案時間。

　之前那個連環殺人案很快就查清了，但是定案卻是隔了一年。

　這個案子不知道是不是也一樣。

　周蘭芳嘆了口氣，“上頭給施了，但是最快也得年底才能定下來。”

　陸林希有些頭疼，“那我們是現在就買下魏滿林的產業嗎？”

　“魏滿林就算戴罪立功減刑，他行賄也是事實，這些產業不會還給他，所以咱們還是要吃下。”周蘭芳頓了頓，“服裝廠暫時別對外招人，咱們先以超市為主。我讓銷售員去推銷的時候，順便推廣一下家居服，能賣一點是一點兒。”

　陸林希點頭，“也行。”頓了頓，“不過帽子廠和玩廠暫時沒拿。這兩個廠如果沒有外國訂單，咱們賺不到錢。”

　這年頭英語說得流利的人不好招。貿然招那麼多人做外貿，誰知能不能打通市通場。他們現在錢財有限，要穩扎穩打，不能再冒險。

　周蘭芳表示明白，“我會將難題跟羅市長說的。”

　轉眼過去幾天，陸林希從周蘭芳口中得知羅市長已經同意他們只拿服裝廠和KTV。至于帽子廠和玩廠需要等判決下來再做決定。

　服裝廠市價四五十萬，上面給估算三十五萬，KTV的市價是一百一十萬，上面給估算一百萬。總共一百三十五萬。

　撇開服裝廠不提，KTV每個月的凈利潤是150萬，不過這里面涉及違法易，如果只靠K歌，凈利潤只能有四分之一。再刨除水電費、員工工資等本，估計每個月到手三十萬。

　也就是說三個半月，他們就能收回本。這就是獨家的魅力。

　**

　轉眼陸林希家的新房裝修完畢。

　二層小樓，灰黑的瓦，外面刷著白墻，蹭亮的玻璃窗和黑的窗框添了幾分中式特有的優雅。進房間，灰云狀大理石瓷磚，配著淺灰中式布藝沙發，整淡雅調，搭配簡的中式線條，有種層次之。

　陳和唐奕暖將樓上樓下看了一遍。在樓上大喊大，樓下傳來陣陣回聲。

　陳興得像只快樂的小鳥，“哇，小希，你家好大啊，太漂亮了。我讓我爸媽也蓋這樣的房子。”

　唐奕暖推開陳，“小希，你住哪啊？”

　陸林希指了指樓上，“我住在樓上向那間。”又指了指后面，“我爸住在樓下向這間。”

　家里總共有六間屋子，樓上住一間，算盤大了可以住一間，一間當做的工作室，樓下三間：一間是爸和周姨的婚房，一間是雜房，一間可以存放貨。簡直不要太妙。

　住人的房間里面都買了床，打了柜，還是最喜歡的推拉門設計，真的很漂亮。還有窗簾也特別好看。

　站在二樓往下看，可以看到巷子里的人。

　唐奕暖問什麼時候搬進來。

　陸林希搖頭，“得過段時間，這得散散味道。”

　現在的油漆還不怎麼環保。所以就得散得久一點。

　陳新奇過后，皺了皺小眉頭擔憂地問，“這樓上咳嗽一聲，樓下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太不方便了。以后都會這樣嗎？”

　陸林希笑了，“不會的。只要擺上家，再弄窗簾，掛些絨玩在墻上，很快就沒回音了。”

　陳和唐奕暖連連點頭，原來是這樣。

　陳越看越喜歡，爭求陸林希的同意，要拉爸爸和二哥一起來看。

　沒過多久，陳會計和陸慶安來了，陳帶著他們一通介紹。

　陳挽著爸爸的袖子問，“爸，我也想要這樣的房子，咱們家也蓋一個吧。”

　陳會計確實心，農村蓋房子都是從鄉下找的泥瓦匠，蓋得不倫不類。哪像陸觀華蓋房子，人家找的是專門建筑隊，裝修也找的是有經驗的裝修隊。他們還有圖紙的。

　陳越說越心，“小希說他們家的房子設計費就花了兩千。”

　陳會計正在吸煙，聞言差點把肺給咳出來，不可思議瞪圓眼睛，“啥玩意？設計費居然這麼貴？”

　“是啊。”陳心，“小希這個是新中式風格，爸，我喜歡歐風的，你也找個設計師吧？”

　陳會計心疼得不行，設計費居然要花兩千，這也太貴了吧？都抵得上他兩個月工資了。他哪里舍得花這個錢。

　陳會計敷衍地嗯嗯兩聲，“等拿到錢再說。還不知道錢夠不夠呢。”

　說實話他家是真的。要知道他家人口可比陸家多。陸家都住不開，就更不用說他家了。

　他們老兩口至今還睡在廊檐底下呢。

　陳會計看完后，到小賣部問陸觀華什麼時候辦喬遷之喜。

　T市這邊的風俗，蓋新房要宴請賓客。

　陸觀華還在琢磨日期，原本十一是個好日子，但它是結婚季，酒店忙不開。為老板，哪能跟顧客搶日子呢。所以他得挪開。

　陸觀華想了想，決定提前一天，定在九月三十這天。

　陳會計覺得可行，“那天我順便給大家發一波分紅吧。”

　當初說好了是一年領分紅，現在剛好滿一年。陳會計想蓋新房，手頭存款不夠，所以就得領分紅。不過由于過年的時候，他們拍了城南和城東兩家商場，錢用掉一半，所以這次分紅只能分一半。

　陸觀華答應，“行啊。”

　KTV、服裝廠和拍下市中心那塊地，家屬區的人沒有參與，可能是被上次白程那件事弄怕了，投資的時候，問過他們意見，他們不敢再往里投錢。甚至還有人在事后打聽，能不能把之前投的錢要回去。得知不能中途撤，這才作罷。

　家屬區占了三家酒店和三家超市的份，三岔路口超市和三岔路口酒店，家屬區占有10%份，另外兩家酒店和兩家超市占5%。

　市中心超市不包括在，那是多多開的第一家超市，屬于獨資超市。

　市中心酒店：多多占45%，石家占20%，周蘭芳占30%，家屬區占5%。

　不過這次只分三岔路口超市和三岔路口酒店的分紅，其余得要滿一年才有分紅。

　陳會計得到允許，很快就召集參與投資的街坊四鄰，向大家匯報這個好消息。

　唐只有一個孫，孩子還小，不著急用錢，所以問的是，“觀華不打算再投資新項目嗎？我們不等著錢用。讓他先用著吧。”

　陳會計搖頭，“暫時沒有新項目。所以這錢就給大家發了吧。也沒多錢。”

　不缺錢的人畢竟是數，大部分人還是等著錢用。尤其上回聽說超市和酒店差點被人搶了，他們就更心驚膽戰。總覺得投資不一定賺錢，很有可能本無歸。

　現在聽到有回錢，大家多有些期待，七八舌詢問他們能分到多錢。

　陳會計挨家點名字，投資的時候，他們街坊四鄰算是一個整，分紅的時候，是據各家投的錢來領分紅。

　原本他們的投資回報率是86%，也就是投資1000元，有860元的分紅。

　這次只能領一半的分紅。也就是430元。

　唐奕暖之前投了1500，所以這次能領到645。這可比自己賣東西賺得還多。

　街坊四鄰拿到這筆錢，也是滿臉欣喜，他們沒怎麼做過生意，所以不清楚做生意能賺多錢，他們是跟銀行比，存在銀行整存整取一年，利息是10.98%，一千塊錢存一年，利息是109.8，現在他們領到430，翻了三倍還多。而且這筆錢以后都有。這可賺大發了。

　街坊四鄰個個喜氣洋洋，走哪都帶風。

　開完會，幾家聚在一起議論。

　“怪不得那麼多人做生意呢，這利潤也太多了。一年就能翻本，太牛了。”

　“就是啊。之前我還不怎麼敢投，現在看到這麼多錢，我就琢磨著要不要再投一些。”

　“還投啥啊。你沒聽陳會計說嘛，現在沒有好項目。等以后有機會吧。”

　“哎，可惜了。”

　也有人為自己的膽小懊悔。要知道城北服裝廠、拍的那棟樓以及KTV，他們都沒有參與。那些肯定也能賺不錢吧？

　他們暗警告自己，下次再有機會，一定要舍得下本。投的越多，領得越多。

　也有投錢的人家在懊悔自己當初怎麼不多投一些。

　其中周家就是其中之最。這次周家沒有領分紅，因為第一批投資的時候，他家沒投。

　周聽說大伙都領到分紅，眼饞壞了，挨個打聽他們這次領到多錢。

　一般涉及到錢，大家都很晦，不愿意告訴旁人。

　不過周還是從陳會計那邊知道大概數目，也就越發嫉恨當初攔著投資的王了。

　只是王爺爺和王經過王天賜一事，病得不輕，這會兒只剩下一口氣吊著，就是有再多的怨氣也不敢上門。

　經過王家門口時，周看到周主任站在門口，好奇問了一聲，“啥事啊？”

　周主任擺手，示意別瞎打聽。

　周撇了撇，覺得沒什麼意思，扭頭走了。

　等人一走，周主任才告訴王小娟，“你哥的案子已經審完了。”

　魏滿林幾人的判決還沒下，沒什麼懸念的王天賜卻是先定下了。

　主要是這次羈留的犯人太多，看守所都快裝不下了，警方為了清地盤，火速將這些人的案子查好。因為這些人犯的罪不大，所以只在T市地方中級法院審理，不需要省城法院幫忙，所以定的特別快。

　王天賜是未年，而方卻是年，兩人在一塊耍流氓，罪責卻完全不同，方除了耍流1氓還涉嫌11易，總共要坐三年牢，王天賜要去勞管所一年，明年才能出來。

　王小娟在聽說這個判決后，沖周主任道了謝。

　周主任嘆了口氣，“你好好寬你爺，他們好起來，才能去管教所探他。”

　王小娟抬起頭，看著周主任，“我哥出來后，還有人肯雇傭他嗎？”

　周主任想了想，“國企可能不行，但是私人單位應該可行。”

　王小娟點了點頭。

　目送周主任離開，王小娟轉進了房間，這個房間一怪味兒，連周主任都不肯進來。王小娟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告訴爺爺和，“哥已經去勞管所了。”

　王爺爺和王終于有了一神氣，“真的？”

　“真的。”王小娟點頭。

　老兩雙手合十，里念阿彌陀佛。

　因為孫子不用坐牢，老兩口有了神寄托，病很快好起來。

　等他們能夠下床走，站在院子里散步，聽到不街坊四鄰穿著新買的服打他們家門口經過，從他們的只言片語中得知他們要參加陸家的喬遷之喜，順便要領第一筆分紅。

　又有三個婦經過，其中一人問，“哎，你們誰知道王老頭和王老太病好了嗎？”

　“不知道啊。前幾天我去他家看過。屋里都不能下腳，味兒太大了，熏得我差點暈過去。”

　有個心善的婦接話：“老兩口也是可憐，一把年紀病在床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就指著那小孫伺候。”

　“可憐什麼呀。要不是他們不會教兒子，他們會過得這麼慘嘛。”

　心善婦反駁，“也不能這麼說。誰也不想把孫子教那樣。”

　“咋不能這麼說。當初他兒子打兒媳婦的時候，他們要是上前攔，孩子至于會小小年紀就沒爹沒娘嘛。就他們還好意思怪石家。要是換我家，還給他找工作？我能罵他們三天三夜。沒臉沒皮。”

　另一個人，“就是啊，那兩個小的天天嚷嚷著他們爸死得慘，可就是沒一個說他們媽可憐。三觀歪到不行。小孩子懂什麼，小娟剛生下來沒多久，媽就被爸打死了。我看就是被他們老兩口教壞的。”

　“對啊，連親媽都不心疼，也難怪小小年紀就敢耍流1氓。得虧我以前攔著兒子不讓他跟王天賜玩，要不然我兒子都被帶壞了。”

　“這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

　……

　三人越走越遠，說話聲慢慢消失不見，但院子里的老兩口卻好像被定住似的，靠在水井，長久地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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